《前世今生袖玉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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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袖玉花开-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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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老人家面无表情地将头微微点了点,继续列开伽印,预备将他俩送进去。
  对于这样有趣的事,二舅舅认为玉袖没寻他一同,忒不上路,一双美眸包着两团怒火,要同她断绝舅侄的关系。
  玉袖歉然地将他望着,觉得这么招人怜爱的一只云狐,被她狠狠戳伤了一颗有冒险精神的心,她委实过意不去,但没选择这只有冒险精神的云狐,她实在莫可奈何情有可原。须知,二舅舅乃是比她还要没脑子的神仙,虽一颗积极向上的追逐爱情的心,乃是正面的心,一颗冒险挺进的爱热麻烦的心,便是比较负面的心了。
  她设想了一番,若换她同二舅舅去完成这桩大事,不是没可能,只不过很有可能因二舅舅一腔狐狸热血沸腾起来,一时冲动做了些不得了的改动,两人便自此被埋没在风雨交加、天崩地裂的,如卿的记忆里头,再无重见生天的一日了。
  恁般令人热血沸腾,生死难辨的冒险她觉得十分危险。
  她觑了觑将爪子扒拉在她腿上的小明,水灵灵的眼眶子里满是担忧的神色,可见连一只开明兽都晓得二舅舅本身的存在,有多么危险,都在替她捏着数把的冷汗,灵兽的眼目总是分外雪亮的。
  她抬头将二舅舅红彤彤的狐狸眼珠一瞟,骤然狠起心肠道实话的心又软了下去,她今日已将这个脆弱的云狐狠狠伤了一回,倘若再于她这里栽跟头,怕这只云狐受不了刺激,当众投環自缢也不是没可能。若她糊里糊涂地闹出了一条狐狸命,乃是云狐一族二殿下的命,立时会有许多云狐找她清帐,她便是跳进四条海里也洗不清这笔帐,她得拿命来抵这便很有些吃亏,忒不划算。
  玉袖便在脑子抓了两本子,编了段大浑话,促膝而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磨其意志,炼其双目,修其忍力。嗯,侄女此番进记忆里的世界吃苦,不是件光辉的事,但有一桩事却是一件大任,便是要看住小明,不教它一时顽劣,将记忆丝吞了。舅舅晓得这只开明兽年幼,见什么都爱朝嘴里放,如它那张大口,大肚腹,一忽儿便能将侄女吞了。若侄女有个闪失,怕兄长日日自责,夜夜难眠,舅舅也不愿见大哥这般难受罢。”
  他懵然将她望着:“我记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后面不是这么说的。”
  她吞了口水道:“这不重要,侄女打个比方,是想舅舅遵从这三条,耐着性子将小明,呃,还有小狼看住,这乃是件大功德,三条活生生的命正在舅舅手里头捏着。”
  二舅舅一双狐狸眼精光一闪,壮了壮瘦弱的胸膛,端了张杌子朝两只小兽前一座,怒着一张婀娜多姿的桃腮杏面,握着一把白皙玲珑的秀气云狐爪,朝两位一吼,声线甜美:“本少便在这里将你们看着,没本少批准,吃喝睡等生理状况,一概憋着。”说完,觉得不让睡觉有些过分,讪讪咳了声:“可以睡觉。”又怒着道:“但你们若有些旁的举动,别怪本少不讲情面。”继而又紧了紧爪子。
  二舅舅的气势摆得挺足,气焰却矮了一撮,但究竟是个上万年的神仙,流紫斗不过,只将狼尾一甩,抱着委屈的小明缩在一角假寐。
  并蒂莲般的印花于师父手里骤放金芒,一阵晕眩过后,便是浓浓浩渺云雾。凤晞亲切地捉着她,在云雾里行了两步,远处有隐隐青山,淙淙绿水。
  片刻后,霭霭云雾被绿林甚是亲厚地拂开,远处高山矗立,江河浩瀚奔流,正出了梅岭,乃是陈国的地界。
  记忆这物事玄妙得很,即便不是亲眼见着的,也能依着平素脑子里印刻上的常识,熨贴过的感官进行描绘重塑。譬如眼前门庭若市的行人,同一行排开在半空啾鸣的白鹭,皆是如卿脑子里的知识造出来的,也譬如眼前的无花果树,只因她脑子里没无花果树的模样,它只能长成一棵结着无花果的苹果树。
  可虽是虚拟的物事,倘若不意间将它们动一动,却不得了,不晓得会不会立时来一场覆巢之下无完卵般的水灾。
  玉袖在结着无花果的苹果树前沉思片刻,踱了两步,突然发现忘记将靴子穿回。此番不若优昙苑满是纤软棉草,天衢铺的是大颗的碎石,十分硌脚。她儿时便不喜旁人动她的脚底,此时被这么一硌,难受相当,很有些寸步难行。
  回首想同凤晞打个商量,弄双靴什么,又思觉自己已然能变出一双来,正琢磨着要不要变个菊花绣纹的,凤晞却不晓得从哪里变出两双雪白的短靴。
  她讪讪拎了双,真心实意道了声:“还是你想得周到。”再将靴子望脚上一套,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个大,自言自语道:“你是不是买错了,尺寸不大对头。”
  凤晞幽幽凑过来道:“因为你穿了我的。”
  唉?
  她滞了滞,厚着脸皮笑道:“哦,不打紧,那你便穿我的罢。”
  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两生花大结局(一)一更

  天有沥沥小雨,陈国既地处江南,春雨时分总蒙着一层悠悠的哀愁,浓浓的伤感,像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自流水小桥行过,回眸一笑间,天地骤然黑白无色,只剩一双哀伤的浓眉杏眼静静淌着流光。
  玉袖觉得她使用的比喻句愈来愈精妙,凤晞对此不以为然,停下脚步将远山一望,回头同她道:“我认为此番不是欣赏你的比喻句的时候。”将前头的景色指了指,“看来我们来错了年份。”
  玉袖顺着那道灰暗的风景望过去,方了解遍地饿殍一辞是为何惨烈的情景,以衣衫褴褛来形容大批伏在地上的乞人,都有些太过于奉承他们,只能用几乎□这不大文雅的辞更为形象生动。
  这般大规模打饥荒,于玉袖清水一片的脑瓜中,尚听闻是薛谨没坐上陈主那会子生的事,大多被官府搁在边境自生自灭来着。而如卿十八岁时的境况,该是比现下好很多。果然他们来的有些早,如卿应该还是个奶娃娃,即是一个娃娃,她如何能晓得外头的饥荒事?
  凤晞掂着青峰,淡然朝啾鸣的白鹭望了眼,笑道:“要不要同白鹭比一比速度?”玉袖从未将凤晞的反问句当作是一句反问句,因他的口吻上虽带着这么个问,可他从不按部就班地走一走这个问的程序,皆是直截上膛的。
  玉袖便顺着他的说,将飞得正扎劲的一排白鹭一觑,这一觑便将腿软了软,扶着凤晞的后背道:“既然你这样恳切的一询问,我能不能驳回你这个恳切的提议?”
  她殷切切盼着他的脸冬雪消融地一点,他却春风化雨一笑,有两滴青涩雨滴趴到她额上谈情说爱,他伸手将她额上的水擦了擦,亲厚感从眼底逶迤腾起:“嗯,若你我以龟速攀爬着高山,要个把岁月才能寻到如卿,我倒不觉麻烦,但不晓得你师父能不能耐着性子候一候你。”
  她将殷切的眼眸一收,把心一豁,吸着鼻涕水儿:“嗯,我相信我们能比这些白鹭快。”
  他笑着点头:“我也信。”
  几只白鹭飞得忒高,浓密的云朵似棉乳白糖,迎着她的面拂过,总能令眼前一片苍白,像到了太平间逛街。玉袖死死将牙咬住,连牙缝儿也不留一丝空隙,生怕风大了,教它溜边钻进来,便硌硌打颤。
  凤晞在前头笑道:“将牙松一松,过会儿着地会疼。”她展露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好表露也没怎么害怕时,身旁正有一只白鹭将她一盯,这一盯便盯得有些生猛,它瞪直了眼,喉咙里咕咽一声,直直从半空梗着脖颈摔下去。
  呃,她此番倾国倾城的一笑,也忒沉鱼落雁了些,她晃着脑袋,心里啧了声,自己果然也是一个大祸害。凤晞却偏了角度,古怪地将她望着,直待着了地,他方古怪道:“你有没有带镜子。”
  她从怀里将绿颐的水镜掏出来,他将镜面翻过来与她一照,她心里亦然跟着咕咽了声:蓬头乱发,面目狰狞,镜里这货端的正是本上仙也。
  她觉得有些对不住那只白鹭。
  回头将面容拾缀得像样些后,凤晞不晓得何时扒拉上一棵高耸入云的桉树,正招手唤她上来。
  她梗着脖颈,吃力地将晃眼的树冠遥遥一望,顿觉这棵树委实高了些,迟疑了片刻,禁不住凤晞颠倒众生的一笑,循着心底希望被诱惑的潜意识,爬了上去。
  他示意往下瞧一瞧,她便努力克服恐高心理,缩在他身旁一瞟。树底下是五十年后被烧了个精光的梅家老宅,于眼目下却精神抖擞得很,十分有派头。
  她伸了伸脖颈,揉了揉眼,梅家老宅的一侧高墙有一个黑黢黢的脑袋探了出来,梳着两个总角,眉目间赫然是小一号的如卿。缘来她小时候于爬墙一技上已然算是熟能生巧。
  大约因从小贴墙跟贴惯了的缘由,玉袖的耳朵堪比顺风耳,两人的对话就着微风细雨飘入耳膜,也飘得格外顺畅。
  如卿一面对墙内窃窃道:“阿从,你再偷一些,呃,是拿一些吃的。”一面将手里的递给墙外的乞人。
  阿从立马撒开两只小短腿,将宅子绕了一圈,在灶膛一旁的草墩里蛰伏了一忽儿,丢了些石子砸窗棂,待里头操着大勺的厨子骂骂咧咧奔出来,她一哧溜蹦进去拖出一小麻袋,再哧哧吭吭扛回去。
  按平凡些的言情套路,女主角在做这码勾当时,定要被谁发现,然后吊起来抽一顿,待男主从天而降英雄救美,但从她们俩能配合得这般行云流水得心应手来看,应该已是两个老手,不晓得那位掌勺的每日发觉粮食不翼而飞了一点,会作何感想。也能看出,缙文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算是手下留情了。
  玉袖默默将底下朝她行叩拜之礼的乞人望着,心下凭空生出一个十分切合实际的想法,便是如卿今日能成功施了涅槃之术,一蹴而就成了佛门一员,怕不仅仅是她这一世施善救人。有道是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甚有可能是她当了十个轮回的善人而换来的似锦前程。
  如卿同玄真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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