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袖玉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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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袖玉花开-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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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晞便作春华笑容道:“今日在下仙缘好得过分了,不仅遇到神仙,还能赢得上仙的投怀送抱。”
  玉袖的红脸又染了一层。
  大哥曾说世间的男子普遍轻佻,见了颜色好的姑娘便想调戏调戏。那时她就想,被调戏的姑娘到底内心是激动还是羞愤。今日被她遇上,她觉得应该是有些甜蜜,这说明自己漂亮,也说明对方喜欢自己。但踅摸几番后,想到他是否对别的好看的姑娘也会调戏?如此她又有些愁帐。
  但她后来才晓得,之前所愁的,都是多余的。
  御剑至天山前,凤晞将雕了两只鸾凤追着一朵金纹花的青峰端了出来。她眄了眼做觑一番,点头赞了两回。
  凤晞确然有几分眼光,这裱浮雕花色她亦觉忻然。
  但中看的家伙指不定是个不中用的家伙。凤晞将它替了宽敞的白云,教她坐在这不怎么宽敞的剑身上,难免要出一头虚汗。
  她伸手抹了抹,凉巴巴的满手心。
  凤晞似笑非笑道:“上仙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害怕。”
  她继续甩了一层汗道:“本仙天生丽质,肤若凝脂,自然白一些,呵呵,白一些。”
  他顿了顿:“汗留下来了”
  她抹了一把,顺带便掂量了片刻,想想覅将他开罪,万一说了些教他心上不受用的狠话,他度量又不够大,让她从剑身上摔了下去,这问题就大发了。
  她叹口气道:“诚然不害怕,本仙有些恐高罢了。”
  他努筋拨力地柔和笑道:“恐高的神仙?”特特将字拆开来,加重了音调。
  她点点头,停顿了半晌,道:“嗯。”
  凤晞那张春花秋月的脸皮狠狠抖了下。
  雪絮子铺了大片大片在青壁上,拨开滚滚渺云,云丝绕着三根擎天神柱转个不住。天瑶宫巍峨刻于柱面,白龙倚着玉柱打瞌睡。袅袅云烟腾在周身,仙气四溢。玉袖踏上仙台,俯身触了玉阶,心中霎息激起似曾相识的一碧浪涛。曾几何时,她来过这儿。
  随后自嘲,大约是年岁的缘由,有些事记不得记不清了。
  凤晞眼见把门的白龙开小差,静静思忖,如若不告禀便迈仙台总归不大妥当。他侧头寻玉袖探讨此事,却寻不到她的形迹,继而瞥向前,那抹白影早已屁颠屁颠地迈出老远
  凤晞有些头疼。
  他迈入宫不多时,见玉袖悄没声息地蹲在瑶池旁,悄没声息地眺望池子里。他循过去觑了觑,仙池氤氲芳香绕,红佛妖娆玉体娇。那头青丝诗情画意地瀑下来,挡住美背挡不住藕臂。他拍拍玉袖,道:“原来上仙好这口。”
  玉袖瞥他一眼道:“本上仙不若赏几朵河莲罢了。”
  他道:“如此,上仙慢赏,我不作扰了。”转身依傍着云树作息。
  玉袖继续赏河莲,兴许还赏旁的甚么。
  池里的裸女方洗毕,慢悠悠地起身,慢悠悠地转身,胸前海面娴静,堪如平地,某个壮实的物事跳进眸子里。玉袖喷了两把鼻血,险些晕过去。
  咳咳,是位男娇娥
  她捂着鼻子哆哆嗦嗦爬到云树旁。
  凤晞笑道:“上仙不赏了?”
  她挥手道:“不赏了。”
  他继续问:“河莲如何?”
  她道:“不好,不好。”
  却见她指缝里隐隐冒红,他皱眉道:“不好到流鼻血?”
  玉袖顿住,将鼻血抹了抹,拉过凤晞的衣袂擦了擦,并颇拿腔作调地掐算:“尚许是上月下面没好好流一流,这月它给上面补一补。”
  凤晞十分头疼。
  玉袖认为他实在误会自己了,她不过好奇四海八荒唯一能蕴育瑶草的天池是何等仙貌,只是碰巧,那位男仙倌在洗身子。世界上巧合数数万万之多,譬如,今日她撞到了凤晞,便结下段不解之缘。又譬如,她将琉璃珠弄丢了,便又来寻瑶姬一同前去寻回。说是巧合,冥冥之中,老天都有安排。
  她这样想,却没来得及与凤晞解释,因前方一抹婀娜多姿的绿影,沿着云雾建起的桥,一路霞烟款款行来。碧衫云萝描绘了她美好匀称的身材,明眸善睐,温婉端庄。玉袖眨巴着眼铆足劲瞧,展眼又朝自己甚没斤两的身上望望,呃,所谓仙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的,说的便是她罢
  她抬头觑了觑凤晞,见他云淡风轻的形容,对这样好看又端庄的姑娘不怎么上心,她便默默开心。
  来的碧衫姑娘果然是瑶姬,她说她唤绿颐。
  倘若你遇到一个姑娘,这个姑娘比你好看,难免心里十分不舒服,即便不会成对雠,也不会合拍。
  玉袖第一眼见绿颐颇觉和蔼,原因无他。其一,凤晞看上去对绿颐不怎么上心。其二,她看上去也对凤晞也不怎么上心。其三,她晓得瑶姬的一些掌故。传闻瑶姬是远古天帝帝女,那时天地混沌,日月同出,六界互通,惨不可睹,凄苦了芸芸众生,叫人恻隐。帝女自请屈降仙位,遣魂趋魄散尽一身修为,渡化万物拯救苍生。此后她的精魄化为天山瑶草,劫难相至便化草成仙。六界生灵中,独独她没有三魂七魄,这意味着,她没有轮回的机缘,一世湮,永寂灭。玉袖有些同情她。
  绿颐望了回天际,缓缓道:“我等了很久。”随后温婉而笑,柔和道:“你们的事,西母转传过我,大略都晓得。”伸手一挥,一面银素边雕云纹水镜凭空恣出。镜中水波荡漾,最后绘成一座城池,城里人来车往,喧阗闹嚣。她敛眉细看,半晌才道:“看着地界,应是豫州卫国。”
  玉袖目露钦佩,捧着水镜欣赏不住。
  凤晞伸手搭住她的肩头:“事不宜迟,上仙欣赏完否?”
  玉袖觉得他又瞧不起自己,便昂头道:“本上仙也会此等仙术。”停了下,又道:“只是没学罢了。”
  凤晞:“”
  作者有话要说:  





☆、偷窥美娇男(二)

  打盹的白龙醒来后,已至午后,天瑶宫不似那座将一日当一年过的凌霄殿,有朝阳,有夕霞。霞光将云台铺成金帛,踏在云头便似滑行于金绢帛。
  白龙同仙寮换班,顶着金灿灿的犄角踱去蕴育瑶草的瑶池,无意中瞥见攒满金粼粼水光的池中央,历代蕴育仙子的河莲绽开,希望的体香迎面扑来。
  白龙揉了揉眼,只见一株盈盈碧草躺在花蕊上空,安稳如出生的婴儿,吮吸着天地精华。他不可置信,晕头转向地寻着绿颐,想要将这桩八怪七喇告诉她。
  将天瑶宫辗转半个圈儿后,他才晓得,绿颐下凡去了。踌躇半日,便思虑需不需寻一寻西母。他掐了掐时辰,大多恁般的夕霞光景,该是西王母同仙倌亲昵的时刻,仓促下,他只得寻三青上神禀告。
  三青上神没有他预想的面面相觑、惊讶万分,却司空见惯地作则个慰然道:“你供职百年,不晓得这桩事,新蕴了瑶草,便是说明绿颐应命去了,是造福苍生的功德。”
  眼目下他见到夕阳还会伤感一番,听闻绿颐的前路坎坷,也会替她哀叹一番。而后多年他才明白,凡世为何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很多事情重复多了,见多了,便没有这么多情去伤怀,就如三青上神,就如这夕阳,实在司空见惯。
  凡世正是春花三月桃夭夭。
  三人晃荡到了豫州卫国境内的小镇上。凡人脸上皆桃花映面红,看来生活得甚滋润,两口子晚间甚勤勉。
  玉袖坐在饭楼里食馔填腹。端盘送茶的侍婢抱着一把碗箸茶奁并菜肴来。她贴上去看了看说:“你拿花盆来是作甚?”
  侍婢僵笑道:“是茶奁。”并端了盘菜上桌。
  玉袖不屈不饶:“我没叫酱烧豆腐。”
  侍婢几乎发怒:“这是红烧熊掌。”
  玉袖操起了筷箸鼓弄了下那所谓的熊掌:“这软趴趴的是熊掌?我家熊精那一掌啊”凤晞一个包子将她的语出惊人给塞了回去:“你瘦了,得补补。”玉袖顺着嚼了起来。
  侍婢如释重负地转身替旁的客人斟茶。
  玉袖咽了咽道:“你们说方才那位大妈将桌布穿身上做甚么?我瞧她脸挺黑的,倒可以盖住那张脸避一避晒。”凤晞瞧见那位被称呼为“大妈”的婢子愈益黑了层。
  玉袖有一项天赋,便是舌灿如莲口吐砒霜的本事,虽不及她师父那般出神入化,亦能气人面如菊花。有时候她说的话,殊难猜是不经大脑的蠢话,还是绕了山路十八弯专门气人的话。从她能在聪明绝顶和愚蠢鲁钝两个极端无差别转换,便不难看出她果然不是一般的神仙,一般的神仙是做不到这鬼工雷斧的地步。
  她端端将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子扒进胃袋,便再没动熊掌的念头。大约因窃了疲懒,未嚼动两番的缘由,胸口堵得慌。一面拾了茶奁推食,一面问琉璃珠的着落。
  绿颐端着水镜左右移道:“大约在左近。”旋即一想,道:“既然翎雀与琉璃皆蕴由袖玉,是会相应。”
  玉袖方才在忧郁,她一好耽耽的九重天上仙不做,却扮个凡人来凡世吃苦头,这是何苦来。可错综复杂地一想,难得下一趟凡世,全当作一次山水陟遐,却也挺怡情悦心。出于这样的一个考量,她又精神焕发。可再听绿颐一言,便又将眉头皱了皱,她万儿八千年头一次见这珠子,哪里晓得这种事。
  绿颐夹了只盐水虾与她,体贴道:“先吃饭罢。”
  玉袖默然将堵着的肚腹拂了拂,颇嫌弁地将盐水虾望了望,抬眼瞟见绿颐眼中一派情深意笃,勉强接过来笑道:“嗯,这虾不错,呵呵,不错。”将眼闭了闭,随手拿了双筷箸将它送进口。
  凤晞插嘴道:“你用的是我的筷子。”
  玉袖:“”
  玉袖将筷子讪讪递去,他从善如流地接过,并没有要换一副的意思。她方想到自己坐在凤晞左面,要如何错拿他的筷子?便恍悟:“你用左手?”
  他谈谈道:“没分甚么左右。”又笑了笑:“问这个做甚么?左右不若是一个惯习,本无区处。”
  玉袖的好奇心素如海藻那般缠绵难卸,遇到风沙一般微小的营养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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