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袖玉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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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袖玉花开-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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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委屈,那么即便爹娘想罚得重一些,见此服软状,怎说也要减去一大半的体罚。
  玉袖学着调整语气道:“诚然是我错了,真真对不住,劳你们担忧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正想再对禾寻歉然一番,却发现自睁眼开始,便没有见到这条巴蛇,她默了默,讶然想他该不会寻郎中去了罢。
  她尚在半空中讶然,绿颐插口道:“阿寻替你找大夫去了。”
  真是条有情有义,又贴心的巴蛇,魔族的人能细致到这样,她头一次见着。绿颐眼光真是好,禾寻是魔族里万里挑一的男子,值得托付终身。
  思此,玉袖回过方才那两句话想了想,绿颐方才叫他什么来着?
  她在心里啧啧了两声,绿颐这厢对禾寻的昵称改得也迅猛,忒简便,忒顺口了,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总算与主动前卫沾边儿了些,她热泪盈眶。
  然则她浙派热泪还未将眼眶盈满,越过悠悠浮光,不远处,禾寻揪着一个花白胡子,满脸褶皱的耄耋老人飞也似地奔过来。
  她远远看去,那位老爷爷被他猛然一捉,并这样飞也似地奔过来,脸色铁青,吓得也不轻。
  想必此处寻个郎中比较困难,教禾寻好找,一旦找着,二话不说将人揪来的可能性极大。
  为了她的身子,禾寻丢了惯来的彬彬礼仪将人拿来,她甚感动。
  凉亭里还有些百姓,禾寻拖着老大夫却甩来一股劲风,令所有人将头往玉袖这里偏了偏,她感到几十双眼眨巴眨巴将她望着,回头笑道:“哈哈,清风怡人,方才是偶然小风,我朋友跑得急了些,扫大家雅兴,对不住。”
  她这番致歉显然份量十足,齐大伙纷纷又观赏梅花去了。
  眼前的禾寻却将她望得紧,谦和的脸面看不出焦虑,需细细观察方能见秀丽的毛孔皆披上一层晶亮剔透的虚汗,他跑得也忒急切了些。
  老大夫抖扒抖扒地挨过来替玉袖切了片刻脉息,将白眉间的壑纹挤了挤,勃然大怒:“这姑娘身子好得很,你这小伙儿却似赶扑断头台般将老夫急巴巴抬来,是甚意思。老夫的医馆每日有百来号人候诊,你这番动作直教一干人医药延误,倘或有个好歹,教老夫何以担待,小伙子委实不懂事。”继而吹胡子瞪眼,又将大道理讲了一通。
  玉袖在心里将此话总结一遍,他大致上是说,几百个人在他屋外头搭了个棚,坐等诊治捉药。禾寻却当着这几百个人的面前插了队,老大夫很没面子。禾寻插了队不说,还将老大夫掖肘子底下,辖了便跑,老大夫真真没面子。
  最后,他一声叹然,禾寻不懂礼数,禾寻甚甚不懂礼数,老大夫心里特特不中用。
  禾寻挂着招牌笑容,矮着身段诚心与他赔罪,老大夫依然吹胡子瞪眼,表示要几人再客客气气风光大送,将他送回医馆,好拣一拣这一路丢了的面子。
  不得已,玉袖摸摸耳垂,赔笑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年前(二)六更

  老大夫的医馆比较僻壤,在一处靠湖的地界。有骀荡春馀,徐徐拂来,一股避世梅园的味道缓缓绽开。几百来号人要想寻到此处,也不容易,禾寻找到这位老大夫更加不容易。
  玉袖探听了则信儿,说是老大夫医术了得,只是有些自大。但方圆百里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为了治病齐大伙只得忍住老大夫的怪脾气,忍着忍着,几十来年忍下来也没觉甚难受。
  绿颐晓得后,同身为大夫如此神圣的职业,她怀揣着一颗求学的心想留下来与老大夫做个切磋。
  禾寻当然不能留绿颐一个姑娘在这里,万一遇到个把风流人才将绿颐诓走如何是好,他不放心。
  玉袖算不得是一个分外讲道理的神仙,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却是个分外识相的大灯笼。上下场并着串门子的戏份,她拿捏得分毫不爽,一杆秤不叫左边沉一些,也不叫右边重一些,要稳在正中方显得她是个称职的大灯笼。
  她晓得此时是随分编一个籍口脱身的机会,便与两人滔滔不休地讲了许多保证,方教自己摆脱灯笼这个角色。
  走回行人如鲫的道上,玉袖望了回天,觉得老祖宗不愧当是老祖宗三字儿,譬如重色轻友一辞简直称得上是精辟。
  这一精辟的一辞,不拘是用于神仙还是凡人都是畅通无阻的。因神仙与凡人皆有情,当发现许多感情纠结在一块儿时,便需要两情相权取其重来做一个抉择。
  可以拿为朋友两肋插刀来作例,不论多深厚的友情,一旦遇上重色轻友总会落了下乘。譬如在关键时刻,一面是朝夕相对的手足,一面是生死不离的爱人。为了手足而自愿断两条胳膊,代价忒大,显示的友情也大,但为了爱人却可以将一条命豁出去。如此看来,方才仅仅断的两条胳膊与此作比,份量便微不可提了。
  反复将此例斟酌一番,玉袖觉得倘或凤晞有个差池,令三香一长两炷一短,即便要将她自己赔出去,她也是甘愿的。
  方才做小憩的亭子里眼下站满了人,玉袖才觉悟到此刻已是午时三刻,大家赏心悦目地扒了两口干粮,便继续赏心悦目起来。
  行人多了一倍,玉袖看得见空气有些浊,这对她端端撑起来的身子不太好。
  正想加快些脚步,不远处的一袭惹眼的红衣裳直直射进眼眶,真是再次要感慨冤家才会路窄,狭路方能相逢。
  二舅舅霞飞着脸蛋,快步朝这里迈,怀里似乎拢着个物事。
  玉袖将转身的这个趋势权且顿一顿,来理解理解二舅舅这样的红脸蛋,是为何这样的红。
  回想二舅舅脸红的缘由,大多都因大哥偶尔夸了他两句,才会做如此思春状。但细细敁敠磨合,觉得也有可能是他迈步迈得有些快的原因。
  结果果然是因迈得快了,连话说都有些哆嗦,玉袖在一旁歇息的凉棚里坐了会儿,他方靠上来道:“侄女捎来的两个珍兽里,那头百年修为的雪狼很有些本事。此番若不是本少设计将它的修为封了几道,怕本少已经教它追上给撕了。”
  玉袖蒙了蒙,觉得二舅舅这番话委实没头没脑,他与流紫乃是桥归桥,路归路,甚没理由擦火的两位,它如何能将他追着跑?
  泠泠笛音折寒光,两步旁有浅浅梅香漫漫压过来,她打了个奄奄然的喷嚏,突然醒悟过来,险些将二舅舅乖张的性子过滤,加之流紫易怒的脾气二舅舅莫不是将小明挟持了罢。
  迎着和煦的日头,二舅舅将手掌摊开伸到玉袖眼跟前,她心里抖了抖。
  果然教他挟持了。
  小明被缩成一颗糖葫芦大小,委委屈屈地趴在二舅舅的掌心里头,抬头见了她,欣喜地抹干了巴巴泪水,挥着指甲般的爪子要扑上来,被二舅舅一把渥住合在双掌里。
  玉袖在心里为其戚戚然一回,落到二舅舅的手里,非折腾掉一层肉不可。但小明到底是她的宠物,放着不管委实不好,恁的也要试一试让舅舅悲天怜悯它一回。
  玉袖晓得自己的元气被损害了大半,倘若与二舅舅硬碰硬,摆明是她吃闷亏。且介,她也没十成的把握,让吃硬不服软的二舅舅能动容一回。她幼时被二舅舅欺负后,都是大哥以拳头镇压住的,但此时,大哥与二舅舅的关系今非昔比,要出动大哥揍他,恐怕不容易。既然前面两招,皆莫能教二舅舅顺利放了小明,她便只得动一动口舌,尽办法教他吃瘪。
  头顶有暖暖梅光,玉袖努力将柳眉紧皱,唤出一张看起来十分憔悴令人动容的脸,对他道:“舅舅这样将小明捆着,忒没仙德。”
  他瞥了她一眼道:“今日太阳从西海被拖上来了,侄女竟与本少谈仙德,恁的这般,本少先将侄女小时候的那些仙德放太阳底下晒一晒。”
  她干干笑道:“这却不用,往事不堪回首,我们需瞻望未来。”
  他抬了抬下颌,又将紧合的双掌开了条缝儿,道:“它叫小明?”转头将她上下扫了一遍,“侄女竟取这样俗气的名字?”而后则则了两声,聊表不屑。
  玉袖握着心肝,忍了忍。
  他又望着她道:“本少听闻前些日子,你为了让一头捡来的开明兽渡河,将它塞肚子里冲孕妇,便是这头开明兽罢。还听闻你与那凡人行二五之精,妙合而凝的祸事了?”再摇了摇头,“教衡衡晓得,定送他几道天雷,顺带便将你绑回轩辕丘交于玉箐水君发落。”
  她腾地红了一张憔悴的面容,咬牙道:“舅舅说得过了,侄女与他纯洁得很,守礼得很,堪如梅柳相辅,却是相望,也如水岸相隔,却难相交。”
  他又啧了两声:“我以为是鱼水相欢才对。”
  玉袖觉得她今日的气度已经大到能教四极甭摧,八荒枯临的地位了。
  她从小到大承过许多西席教导,虚受尊宾莅讲,在礼数上尽做到最好,在风俗上尽做到不拘。如鱼得水一事,乃男女情到深处时,非常合情合理的桥段,没甚好矫揉做作扭捏万分的。她与凤晞于荆棘条里都滚过来了,也在一张床上躺了无数遍,凤晞从没僭越,玉袖认为那是他分外珍惜自己的表现,但二舅舅却这样想他,她心里当是盛怒的。
  可能是因了午后阳光热辣的关系,玉袖觉得头顶呲啦啦冒着烟,脸颊上也似被浇了一层滚烫的辣油,火簇簇地烧,烧得五脏六腑次第炸开。
  她转了转眼珠,双手列出一排伽印,冷笑道:“二舅舅此番言语刺得侄女心里很难受,想是舅舅近来闲散得有些不耐,要与侄女比划比划,侄女今日的身子虽有些不济,但愿赔尽一身仙力,还了舅舅博展一身矫健仙法的宏愿。”
  嘴里的仙决还未念出来,头顶被一层泠光罩住。
  二舅舅变了变脸色道:“罢罢罢,是我说话没限度,你、你莫乱动,万一真教你动了仙元,衡衡会劈死我的。”
  他这幅惶悚的形容,玉袖看得却新奇。二舅舅与她比划过次数难以胜计,大多以她失败告罄。数一数她赢的那些,一个巴掌,五根葱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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