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秦卿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贤妃的夸赞,让她不可避免的想起来赵惜儿。那个即将进入三皇子府为侧妃的女人!如此,贤妃对赵妍的欣赏,在无形间在秦卿感到膈应的慌,心里堵的厉害。
“赵四小姐,一会儿可要请你多画几副才好,也好让我们这些不会作画的讨一副留个念,不知是否可以?”
“夫人抬举,妍儿自当从命!”
“先谢过四小姐了。”
“夫人客气了!”
长公主抿着手里的茶水,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些夫人,小姐玩儿着小把戏,并不出声。
“公主,东西都准备好了!”
“给众夫人,小姐都摆放好。”
“是!”
“各位是要写诗,作画都好,本宫就等着欣赏了!”
“不求得长公主眼,只愿得公主一笑就好。”
“呵呵…”
长公主笑了笑,不少人已开始研磨动作起来,而不少年长的官家夫人却是没动,她们这个年纪再跟年轻人比划这个有些不合适,如此,也都聪明的不靠前,在长公主的下面坐着,小声聊着天儿。
蔺芊墨盯着眼前的花儿开始发呆。
蔺芊墨虽然变了不少,可以前草包,身无所长的形象众人也没忘记。
如此,有意无意间关注蔺芊墨的人可是不少,想着,这琴棋书画完全不通的人会画出什么东西出来呢?现在看到蔺芊墨呆着不动,有人无声就笑了,看来,就算是脑子比以前好了,可在其他方面仍然是没什么改变呀!
“郡王妃可是被眼前的景色迷了眼,不知道该画什么好了吗?”秦卿笑意柔柔,满脸善意。
蔺芊墨听了眉头微扬,是她的错觉吗?她总是感觉,这位三皇妃好像特别的关注她!想着,忽然想到什么,蔺芊墨面皮颤了一下,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那种恶寒的怀疑在蔺芊墨脑中划过,而后恢复如此,叹气,“被眼前的景致迷了眼虽是事实。但最关键原因,却是心中无墨,完全画不出呀!”
蔺芊墨说完,三皇妃还未说话,边上那位极少开口的少女,罕见的接了一句话,“既然如此,郡王妃又何必站在这里为难自己!”
听到声音蔺芊墨转眸,看清说话人,眼帘微动。眼前人,十七八岁,披散在后的头发告诉蔺芊墨,这女孩儿还并未成亲。
只是身上却少了一份属于少女的那份鲜活,灵动。反而多了一抹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暮,面色也异常的苍白,那是不健康的颜色!
“夏小姐!”凤英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蔺芊墨搜索脑子里的人物治疗。夏!在大瀚并不多见,而能有资格参加长公主宴会的,怕是只有一家…。
这位应该夏太傅的孙女吧!京城有名的才女——夏如墨。要确定她身份并不难,因为她除了才女之名,她同时还被冠上了老姑娘,病西施的称号。
明了身份,蔺芊墨笑了笑道,“我也不想站在这里献丑,只是,作为晚辈我也不能在一众长辈面前端架子不是。”
“凭你的身份,没人会说什么!”
这姑娘倒是够直白的,直白的蔺芊墨不由笑道,“过去不懂事儿,仗着郡主身份落得个蛮横跋扈的名头。现在我都成人妻了,那种没规矩的事儿可是不能再做了。身份是皇上恩赐的,可这名头却是自己挣得,我也想努力试试,不求博个才女的名头,最起码也不能落个嚣张的名声不是。”
夏如墨听了,神色微动,眼中好奇的颜色又重了一分,“郡王妃这话说的很好。”
“有夏姑娘这句夸奖,倒是让我肯定了,看来我没做错。”蔺芊墨笑眯眯道。
“没做错,那可以画的出了吗?”
这直板的问题,蔺芊墨不由噎一下,那一刻几乎认为这姑娘是来踢馆的。不过,看着夏如墨一本正经的表情,还有那沉寂的眼眸,蔺芊墨感觉自己好像多心了。
这份直白,在这一众八面玲珑的之人中,倒也让人足够让人新奇了。
晃了晃笔道,“画不出极好的,画出个一般的也算是尽力而为了不是?”
夏如墨听了,沉默了一下,点头,“凡事尽力就是一种难得。比起故意借口推脱,早晚露拙。郡王妃这种直面自己缺憾的态度,倒是不错。”
蔺芊墨听言,眨眼,“借口推脱,早晚露拙,夏小姐这话说的真好。”夏姑娘这份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倒是也挺难得的。
对于蔺芊墨的夸赞,夏如墨神色淡淡,“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郡王妃也无需太在意了。”
被安慰了,挺意外,不过感觉挺不错。
“听完夏小姐的话,我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夏如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低头开始画自己的画。
另一边,最先扯开话头的秦卿眉头却是不经意的皱了起来,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真是不好。不过,对于忽然插话进来的夏如墨,倒是也没生出什么恼意。
若是其他人,秦卿肯定会认为那人是故意跟自己作对。不过,夏如墨除了才情以外,在其他方面完全是榆木疙瘩,这是人所共知的。所以,秦卿虽然心里不愉,倒是也没多说什么。
而坐在主位上的长公主,却是深深看了夏如墨一眼,神色莫测。
时间很快,渐渐不少人都收笔,许嬷嬷的手中多了不少的画。蔺芊墨算是最后一个了。如此,展现各家画作就开始了!
第一个上交赵妍,第一个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美。
诚实的说,赵妍的画确实不错,只可惜,却跟人品却与其相反。蔺芊墨啧啧,她可怜的哥哥,被这人狼未婚夫了。
逐一的欣赏,一条龙的赞美!那赞美词,甚少有重样的,由此可见众夫人的文学造诣都很深厚呀!蔺芊墨表示,真长见识。这赏花宴,或许可以改名为,寄;赞美之词如何活学活用。这是一趟语文课,不容置疑。
在蔺芊墨思绪又飘渺间,她的画被展现了,而一直各种优美之词绵绵不断的夫人们,嘴巴忽然就停滞了,虽然只是有一瞬间。不过,那份无言,蔺芊墨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如此,呵呵…。
长公主也不由挑了挑眉毛,这画…。
花不像是用笔画出的,画更是分不出是那一派的。包括字也不像是毛笔写出来的,字体亦是看不出是哪一家的。这…。
“郡…。郡王妃这画,这字倒是别具一格!”
看不出门派风格,就别具一格。这话说的多艺术。
“我对毛笔不擅长,这是笔杆画出来,写出来的!”蔺芊墨呵呵道。
画是简笔画,除了墨色,无再多色彩,简单的几笔勾画出牡丹的花形。
墨水的浅淡之间,鲜艳的牡丹少了一份色彩,反而多了一份肃穆之感。少了美艳,却多了一抹少见的清雅。
或许这跟执笔人有关系,太过干脆利的线条构图,把牡丹那份娇柔画不见了。变得简单而大气,锐利且凛然。
这样的画,欣赏不出太多花季的美感,可以说视觉上的享受完全没有。只是心里却生出一股别样的波动,
看不到花团锦簇,脑子里却幻化出一幅气势磅礴,心潮澎湃,悲壮又令人心悸的画面,因为蔺芊墨旁边写下的词…。
梦里遥见乡月明,花团锦簇妻儿在旁,心下喜,睁眼人却在边疆。
苍然一笑,泪湿眼角,思念尤在,心终不悔。
铁马金戈,气吞万象,守边疆。
了却君王事,守的儿孙安,纵然华发,又何妨?
身虽老,剑尤在,刃尤存,敢犯大瀚天威者,虽远必诛!
这诗句…。
赤胆忠诚,杀伐果断,铁血柔情!
绝不退缩的气势,守护边疆的忠诚,还有那泪湿眼角对家人的思念!
这首诗,写出了为军之人的全部,作为将士的忠诚,还有作为人夫人父的寂寥。
关于军人,很多人看得到的豪气,却从未想过的寂寥,更体会不到的那种沉暮寂寞。
这里写了花团锦簇,却又完全没有一丝色彩。更看不到那抹色彩纷呈。这里没有一点儿花季该有的景致,有的只是全部属于军人的颜色…
哪里有她们从未接触过的浩瀚,还有那懵懵懂懂的壮烈,令人心里,莫名酸酸涨涨。
秦卿看着蔺芊墨,眉头皱起。
沉寂良久,长公主开口,“郡王妃这诗写的很好!”
夏如墨看着那单调的牡丹图,语气淡淡,“相比那色彩纷呈却未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图画,郡王妃这副画却是完全相反,单调的色泽,却有着极为浓郁而强烈的感情,色泽…。这是一副让人心动的画。”
平淡的语调,眼中却折射出一抹别样的光彩。
听着夏如墨的话,秦卿眉头皱的更紧了。
蔺芊墨笑了笑,道,“公主和夏小姐过奖了,其实,这诗是祖父写的,我就是看画的太单调了,就拿来用用。”
蔺芊墨口中的祖父,不用说,指的肯定是国公爷。蔺相一个文官,可是写不出这样的诗句。
而对于蔺芊墨的话,也没人去怀疑。若是蔺芊墨说是她写的,肯定没人相信。因为她这样一个从无去过沙场,又才学低劣的人根本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来。
只是事实,有的时候,却并不如她们以为的那样。
凤英看着蔺芊墨,神色不定。因为她十分确信,国公爷从未写过这样的诗。郡王爷也没有…
大公主看着诗,心生感慨,“我大瀚有国公爷这样一个将领,是一种福气。”
“明君忠臣,是我们共同的福气。”
长公主听了,看着蔺芊墨,不由笑了,“郡王妃说的是!”
一边的人听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们展现的是才艺,而郡王妃呢?表了忠心,拍了马屁!
看着郡王妃那副狗屁不如的画,她们生生感到了一股惨败。
等着看吧!这首诗传到皇上耳朵里后,必定会…
“啊…”
一声惊呼乍然而起,心头正泛酸的人吓了一跳。长公主眉头皱起。一众人顺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