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嗯!”
“感觉如何?”
“疼!”
看蔺芊墨脸皱成了橘子,赫连逸轻咳一声,道,“过两天就好了!”
蔺芊墨听了,趴在床上,看了赫连一眼,目光凶狠,“疼的不是你,说的倒是轻松。”
“替我挡了一箭,完全放肆起来了!”
“你都安然无恙了,还不容许我放肆一回呀!难不成你想听我说,替你挡箭我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我不疼,一点儿都不疼!”蔺芊墨呲着牙,狠狠道。
“不要表现的这么后悔,看着让人不舒服!”
“我浑身都不舒服,你也应该心里不舒服点儿。那样我会平衡很多。这些日子看你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我每天都心惊胆战,感觉每天都是六月天,就怕你一会儿晴天,一会儿就狂风霹雷。”
“你现在挤兑本王是一点儿顾忌都没有了!”赫连逸看着蔺芊墨跟一个受伤的小老虎一样激发了烈性,那模样,凶狠的厉害。可他看着,却忍不住想发笑。不过,他聪明的忍住了。这个时候,他若敢笑,肯定还有更多难听的话等着他。
“不要给我得到了便宜,还玩儿嚣张。你这一折腾,我差点把小命给搭进去了。”蔺芊墨说着,话锋一转,“赫连逸,你送我回家吧!”
“等你伤好了,我就送你回去!”
“真的?”
“嗯,我可以画押保证。”
蔺芊墨听了,瘪嘴,“古话说,相信男人那张嘴,不如相信这世上有鬼。还画押?听着都像是忽悠。告诉你,不要欺负我头发长见识短,我呀该聪明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赫连逸伸手把滑落在蔺芊墨脸颊上的头发,轻轻抚开,温和一笑道,“这么说来,我是可以反悔了?”
“反悔吧!那样,我就把你变成刘宝元。”
赫连逸听了,笑了。刘宝元,那个软一世的人!
虽然伤势不重,可那也是伤,也疼的厉害。跟赫连逸说话转移注意力,耗费精力,不消多时,蔺芊墨便累了,又睡着了。
赫连逸又坐了一会儿,起身,走了出去。
走出,看着守在门口的影一,不由叹了口气,“过去二十多年,好像都没今天一天听的念叨多。”那言语之间,满满的无奈,熟悉的纵容。
影一看了,扯了扯嘴角道,“其实,在清河的时候,主子就是被芊墨郡主挤兑着过来的。”
“你怎么没告诉本王?”
“因为主子没了记忆,属下担心你一怒之下,会对芊墨郡主出手,所以就…。”就隐瞒了。
心无情,心无爱时,赫连逸的世界,是绝不容任何挑衅的。就算蔺芊墨是凤璟的妻子,若赫连逸真的容不得她,能令她在这个世上消失的办法,却也多得是。
不说其他,若凤璟选择离开,那么,在凤璟交出虎符的那一天。那凤璟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纸老虎,赫连逸就站在了绝对的主控位置。想对付他们,于赫连逸来说,并不难做到。
赫连逸听了,一时无言,而后唏嘘,“难道说,本王就是个欠骂的!”所以,看着蔺芊墨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他好像确是心情舒畅了!
想着,赫连逸嘴角抽了抽,这也算是一种病吧!不过…
看着影一,赫连逸隐晦不明道,“你倒是护着她。”
影一听了,很是直白道,“因为相比很多人,蔺芊墨是个很真的人。她对主子虽无男女之情,但她对主子的喜欢是真的,很纯。凤璟说,若主子遇到什么事儿,芊墨郡主定会护着主子,关于这一点儿,属下从来相信。所以,属下想她好好的,她对主子这份心,也是一种难得。”
“这么说来,我因一时好奇,把她劫来,是做错了!”
“属下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不过,属下却替主子开心,因为你一直默默守护的那个人,并未让人失望,属下的相信也没错。就算主子无法和她结为夫妻,可这世上,有一个真心护着主子的人,不也很好吗?”
赫连逸怅然,“是呀,就是因为很好,所以,才会分外难舍。”
影一听了,开口道,“芊墨郡主曾说过,缘分和怨恨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差别就在于,一个懂得付出,取舍,成全。而一个只是一味的索取。所以,属下也希望,主子和芊墨郡主的相识是一生的缘,而不是满满的怨。”
赫连逸听了转眸,看着影一,“你觉得我应该放手?”
“是!主子放手了,您和凤璟之间,还能继续维持那种平和,不至于血流成河,两败俱伤。也只有主子放手了,芊墨郡主对你的那份纯心才能长留于心。否者,她一旦怨恨,狠下心来,枕边之人,咫尺之间,于主子是最大危机,有些事儿,她做得出。”关于这一点儿,影一也很肯定。
“虽然主子放手,心里总觉会有遗憾,可是一辈子还很长,谁也不能绝对肯定将来如何,若是主子能再次遇到一个心动的。那主子拥有的就会更多。”
简单来说一句话,若是赫连逸强求,那么,不是得到,而是失去,失去的不止是蔺芊墨,甚至还有自己的性命。
反之,只有放手,才能拥有更多。
赫连逸听完,长长的沉默。
蔺府
蔺毅慎看着蔺纤涟,兄妹之间,却觉陌生。
“大哥,这些年可还好?”蔺纤涟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
蔺毅慎点头,“我还好!你呢?”
“我?不死不活的熬着呗!”话语之间,一股浓浓的怨气。
蔺逸慎听了,眉头不经意皱了起来,“你在李家…。可是李家的人对你有所苛待?”
“呵呵…那他们倒是不敢,毕竟,我也是相爷的孙女,他们那等卑贱的商家之人,还不敢对我指手画脚。而且,李文还想走仕,他们很需要我的帮助,需要相府这棵大树,所以,对我很是恭敬。”蔺纤涟神色冷漠,眼底盈满冷厌。
“既然如此,你在抑郁什么?对李家不满吗?”
“嫁给一个商家之子,我该满意吗?我该心情愉悦,欢喜至极吗?”蔺纤涟讥讽道。
“李文不是要走仕吗?我听张青说,他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只要他…。”
“就是因为太有天赋,所以,我才感更是无趣。”
蔺毅慎听了,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报应!”
蔺毅慎闻言,神色微怔,凝眉。
蔺纤涟直直看着蔺毅慎,脸上扬起笑意,眼中神色却是又阴又冷,“大哥还记得,你跟娘给蔺芊墨下绝育药的事吗?”
蔺纤涟话出,蔺毅慎脸色微变。
蔺纤涟笑意加深,眼中阴寒之色更重,“大哥可知道,你们做下的恶事,报应到了我的身上。我也被人下了那种药,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子嗣,所以,纵然李文以后权势滔天,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挣下的一切,都会有别的女人诞下的孩子来承袭,我最终不过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的那个。”
蔺纤涟说着,笑意忽然一收,冷冷道,“说不定,连寄人篱下的机会都不会给我,在李文得势的那天,就以我无所出为由把我给休了,省的我再碍他的眼。所以…”
蔺纤涟看着蔺毅慎,风轻云淡道,“所以,在这之前,我要先断了李文致仕这条路。今天我过来找大哥,就是为了这件事儿。大哥现在跟蔺毅谨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你跟蔺毅谨说一声,让他帮个忙,看看这次主管科举的是哪位大人,寻个事,让他以品行不端为由,彻底绝了李文的科举之路吧!”
一番话,蔺纤涟说的平静,又淡然。蔺毅慎却感头皮发紧。
看着蔺毅慎紧绷的面色,紧皱的眉头,蔺纤涟好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自己不利的,一旦发现不要犹豫即刻铲出,这不是大哥教我的吗?而且,这样的事大哥以前不是常干吗?现在,用得着这么惊讶吗?”
蔺毅慎听了,抿嘴,“是,我以前常做,所以,现在才落得如此。所以,我可肯定的告诉你,以前是我做错了,你…”
“呵…。大哥这是得了蔺毅谨和蔺芊墨的好处了,所以,原则毒变了吗?”话中带着满满嘲弄。
“你怎么理解都好!我只想说,过日子用的是心,不是算计。李文既对你有心,你就不要…”
“他眼下用得着我,当然对我百依百顺。只是这种用心,也不过是维持到他如愿以后,等到那时他不需要我了,我该怎么办?看着自己帮他打下的一切,让别的女人乐享其成吗?”
“涟儿,你太极端了!”
“是大哥的话太可笑了。曾经那样教导我的是你,可现在,让我又学着做烂好人?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从前,是我错了…”
“那只是你自己的感觉,于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这个忙大哥是帮还是不帮?”言辞之间,完全咄咄逼人。
蔺毅慎皱眉,“涟儿,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种,你没必要非要用如此极端…”
蔺毅慎的话没说完,既被蔺纤涟打断,“看来大哥是不愿意帮忙了。”
“我希望你能冷静…”
“娘来的时候,让我问问大哥,能不能把蔺纤雨从袁家那魔窟中给救出来。我想,这个忙大哥定然也是不会帮了?毕竟,我和蔺纤雨都是你的妹妹,你作为大哥的,不会厚此薄彼吧!”蔺纤涟看着蔺毅慎,目光森森,其中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一股寒意,蔓延至心,为蔺纤涟这种尖锐,极端。那种我不好过,也不想让别人好过的极致,让人不寒而栗。
侯府
两天之后,赫连珏被凤卫带到了凤璟的跟前。
“皇家密道,你所知道的,带我去走一遍,特别是九皇府那边。”看着赫连珏,凤璟开门见山,直接道。
在皇陵一年多,赫连珏最大的改变就是少了一份雅致,多了几分狼狈,当然,这都是被凤璟被逼的。
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赫连珏颇为苦闷道,“早知道你让人追我,是为了这事儿,我就不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