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飞段身著一件长摆黑袍、胸前挂只金制邪教徽印,头顶圆锥状纯黑高筒帽、脚上还踏著双黑色皮鞋据飞段所言,这正是西方大陆传教的标准服饰,穿这等服装传教肯定能将邪教发扬光大。
至於角都,则是穿著一套铁灰色正式西装、打上酒红领带;左手提了箱商家连络电话、商品订购单,右手则拿张请长门代写的开店申请表,彷佛真要去做大生意般、兴致高昂。
「你以为打扮成大生意家的样子,就能赚大钱吗?看看,两只脚袜子的颜色还不一样,这哪有半点生意人的形状?」手插著腰斜眼上下打量角都一番,飞段满脸嫌恶,皱起眉头,他毫不客气地唾弃对方。
听到他的讽刺,角都也不甘示弱的回呛过去,「从头到脚包的像乌鸦一样,再配上那个阴阳怪气、俗气至极的项鍊,其他人看到还以为你是驱鬼的邪恶大法师。传教?不被人打出去就偷笑了!」「大法师!我看你是因为买不起纯金项鍊才忌妒我吧!」飞段气急败坏的握住金项鍊大吼大叫著。 「双脚袜子颜色不同又怎样!你看看这一橘一绿就叫大吉大利!有没有文学素养啊你!」抬脚扯著裤管秀出两双袜子,角都骄傲又愤怒地向飞段宣告他的国学造诣。
一开口便吵个不停的双人组,就连拆夥前也不断斗著嘴,两人就这样双手提著行李、边吵边骂的走出目前的暂时基地。
就在剩下的同伴目瞪口呆之际,走出基地口前两人却不约而同、很有良心地转身向前组织同伴们挥手再见。「天哪!真不知他们感情是好、是坏!」
待见不到两人背影之时,迪达拉首先扶额发难,他翘脚靠坐在椅子上,故作戏剧化地推了一旁正在喝茶的蝎一把,害得后者呛到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
「你在做什麼!没看到我正喝茶?」抹去嘴角的茶渍,蝎生气地转头朝迪达拉抱怨,但对方却只睨了他一眼后,便转身向一旁的鼬说话,「鼬啊,方才角都似乎叫飞段乌鸦,跟你还挺相衬的嘛!」笑著调侃正与长门讨论事情的鼬,迪达拉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得前两人毛骨悚然。
「不好意思我是幻术时使用乌鸦,不是穿的像乌鸦,你搞错了。」鼬淡然地说著,充满疑惑的视线开始在迪达拉与蝎之间穿梭来回;只见前者一副懒得理人、后者表情沉重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不禁皱起眉头来。
昨天蝎的来访害他认为两人已经解决心中嫌隙,看来情况没想像中简单。与长门对看一眼,鼬起身将迪达拉拉出厅堂,本以为又是另一场拉锯战,没想到对方却一言不语的乖乖和他离开。 望著迪达拉离去的背影,蝎脸上透出近似淡漠的忧伤,平静无波的神色中、隐隐透露出波涛汹涌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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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复活之术的基地位於地底之下,沿著向外通道走去便会到达最后出口——一个位於火风两国间森林的小山洞中,隐密茂林及附近严峻山岭、羊肠小道,遮蔽任何可寻至山洞的轨迹。如此隐密的地点,也难怪被列为S级叛忍的晓之众人最长在此休养生息半年、却没有一丝风声走漏。走出略微积水的阴暗山洞,阳光穿越树丛撒落上鼬的面庞在上头错落著斑斓阴影,眯起眼,自醒来便待在地下的他似乎不太适应光线的刺眼。
反观一旁,同样第一次出来的迪达拉见到阳光反而十分欣喜,一扫与蝎不愉快的阴霾,他轻快地越过鼬身边,伸手一抓、用力一晃,三两下便爬上一棵巨大树木。巨木遮荫数百尺,在地面画出一道广大圆弧,迪达拉坐在枝头上朝鼬挥手,让对方赶紧上来。
好端端的地上不坐,为何非得跑到天上不可?鼬在心底碎碎念著,但总归还是攀附树干凹纹坐到一根看起来够坚固的枝条、与迪达拉面对面相觑。只是叫他上树的迪达拉此时却自顾自地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想必不到临头是不会坦承与蝎两人之间的冲突。
这种谘询工作,应该不属於他的责任范围吧!抱怨过后,鼬开始苦思当初在忍者学校中学过的调解内容。只可惜十三岁便进入暗部的他,对於与人交流本就已是一知半解、更别说要调解两名倔强的S级叛忍——就算迪达拉是他除了搭挡鬼鲛外最常交谈的人也没好到哪去。此时他突然发觉长门还真是个好前首领,至少对方没有不顾义气的一走了之。尴尬瞧著那抹微笑看天的淡黄色身影,鼬脑中不断斟酌该如何用词才不会刺激到那个表面爽朗实际上杀伤力强大的少年。「。。。。。。迪达拉,你」
「鼬,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的话吗?」迪达拉看著天,突然出声打断鼬苦恼的结巴,天空很蓝,蓝如他自己的眼瞳,白云随风而过在他眼底留下斑驳淡影。衬著蓝瞳,恍若另一片广袤天际。
「你说,『你的艺术从不输人,但却输给我』?」
在脑中转过一圈,鼬不得不承认当初迪达拉话多到他记不得。
「胡扯!哪是这样说!」狠瞪鼬一眼,迪达拉低下头看著自己晃荡的脚尖。他一直忘不了当时中写轮眼幻术时心底升起的深深挫败。幻术解除的瞬间,光从鼬身后打来,一双赤红似血的曈眸透著光、彷佛显露出嘲笑自己的意味;藉由炸弹艺术从未失败的他第一次了解到什麼叫现实残酷、也第一次明了自己能力不足。进入晓与蝎搭挡之后,迪达拉便开始没日没夜、努力精进自我炸弹忍术的威力。除了要打击蝎那堆毫无品位、还敢称艺术的人偶傀儡外;更重要的无非是达成当初对著鼬离去背影大声宣示的那句话——『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看见真正的艺术!』
只可惜,他用尽生命创造出来的艺术,不论鼬、不论蝎都没能瞧见。笑著从口袋拿出一团灰白色黏土,迪达拉青蓝色眼瞳中透出一种与之不符的安静温柔, 他把黏土放在手掌内轻轻揉了几下,「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顽固僵硬的土影爷爷,不过他很忙没什麼时间理我。
小时候一个人很无聊,只能拿土之国最多的黏土来玩。只是玩著玩著不知为什麼、就被驱逐成叛忍。」扯扯嘴角,他笑容里掺杂进些许的无奈,「和蝎大叔搭挡时我总喜欢对他做出许多不合理的要求,因为蝎大叔虽然会嫌麻烦、但绝不会对我说出拒绝;我也喜欢听他讲小时候的故事、讲讲他的父母、讲讲他的千代奶奶,只是我无法体会与亲人间的羁绊,只好把蝎大叔给我的感觉代入。我想,若父母还在,应该也会像他一样包容我所有错误。」将黏土揉成一个圆球,迪达拉俐落地从球体左右拉出另一较小的圆和一条长长尾巴。「我知道这样很任性,但就是不想离开蝎大叔。被土之国驱逐后,我很清楚那裏没有谁在等我回去,如果再离开蝎,好像就真的什麼都没有了。」用小指指甲仔细画著纹路,再点上两颗圆滚滚的眼珠,不过短短几分钟,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鸟便安静地停驻他手心之上。不会爆炸、也没有查克拉,有的只是个爱玩黏土的男孩所有的心愿,一个想飞上蓝天、翱翔天际的心愿,「但这次好像真惹他生气,算了,只要人活著就好送你吧!不会爆炸的,虽然,它也不会飞。」
将黏土鸟递到鼬眼前,迪达拉神色暗淡地加上最后一句。当初不就是想飞上蓝天,才执意碰触禁术的吗?成功时,迪达拉还洋洋得意过一阵子、笑以前村人迂腐无知。然而,在蝎死亡当下,他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可失去之物;满地散落的黏土如最深刻的讽刺,提醒他自己拥有的不过是一闪即逝的花火、从来就什麼也留不住。无论父母、无论祖父、无论蝎。
但至少,那个人还活著不是吗?只要蝎活著,留不住也无所谓这就是他迪达拉死前最后的希望,一个如童话般可笑却真正实现的愿望。「看来我只能继续去卖炸弹了。」看鼬沉默地接下黏土小鸟,迪达拉扫去脸上阴霾,故作轻松地打趣到。「留不住,真的无所谓吗?」将黏土包覆在双掌之间,鼬抬头直视迪达拉的眼睛,深邃黑眸如同最深层的洋底、让人摸不清深浅。无所谓吗?一句简单问话,却打的迪达拉神色苍然。
「你是想卖十年的炸弹,还是想与他相伴一生一世?」微微笑著,鼬张开覆盖黏土鸟的双手,瞬间,一只净白纯洁的鸟儿从他手中飞出直上蓝天,清脆啼叫中片片白羽顺著微风缓缓飘落,落上迪达拉肩头,「很多事,不是人说做不到就真的难以达成,包括我们复活、包括让假鸟飞上天际、包括晓里头最任性的青龙到砂隐村定居的可能。」瞪大眼睛望著翱翔蓝天白云的鸟儿,迪达拉突然感到从心底不断涌起、一股难以抹灭的悸动与希冀,就像自己第一次发现爆炸艺术之美时,那种充满全身的感动。「哼!不过是幻术罢了!也不过是一头固执的老蝎子罢了!有什麼是我迪达拉大爷达不到的!我绝对绝对会到砂隐村去、缠那老蝎子一辈子!」跳起来站在枝干上头,迪达拉顿时全身充满朝气的朝天空大喊,就像他当初宣示要做出最完美艺术般,神采奕奕、自信满满。
「说过几次我现在肉体年龄比你还小!你在老啊、大叔的叫,我就不替你和风影交涉!」就在迪达拉壮志凌云的发表未来目标时,一个掺杂些许不安却故作冷淡的声线毫不客气打断他的宣言。讶异地转身低头,只见蝎不知何时开始便站在树下,一脸不甚好意思地向上瞄著迪达拉。
「你刚刚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你去砂隐村?」张大清亮蓝眸,迪达拉彷佛不敢相信一般、迟疑地猜测方才蝎话语中的意思。
瞪了树上神色瞬间亮起的人影一眼,蝎忽然低下头红起脸来,「对、对啦!不过先说好,不能打架。」结结巴巴地回答,蝎发现他还是比较习惯迪达拉开朗笑著的模样,但他依旧在最后加上警告。
不过被蝎突如其来的转变冲昏头的迪达拉完全没有注意对方说了什麼,只是满脸兴奋地在树上又跳又笑。「呜——哇!蝎大叔我最爱你了!」用力地从树枝跃下,迪达拉在蝎未能来得及反应之时飞扑到他身上。
「喂!这样很危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