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定情与断情只在一瞬间
沙暴!
就算我没有真正见识过,眼前的场景还是让我立即想到了这两个字眼,身体一飘,我迅速的后退,眼睛四下搜寻着,希望能找到一个掩护自己身体躲藏的地方。
才转过脸,猛烈的沙尘打上我的脸,粒粒沙子刮的我生疼,眼睛里迷进了沙子,顿时刺疼让我闭上了眼睛。
索性蹲下身体,头藏在膝盖间,让眼泪水哗哗的流着,冲去眼睛里的沙子,耳边不断咆哮着风声的惨厉,无数的沙一团一团重重的打在我的身上,犹如石头般,就是这片刻间的停下,我的小腿已经被沙尘掩盖。
不能停住,不然我将被沙尘掩埋。
脚下一点地,我身体突然的窜起,落叶般飘飘掠出。
四周全是沙,雾蒙蒙的一片,夜晚的黑暗更是让我看不清楚,沙尘的肆虐让我不敢张开眼睛,只能不断的在飘着,希望自己不被沙土掩埋,希望能够等到沙漠停歇的时候,希望能够撑到天明。
没有时间想遥歌为什么要骗我,现在的我犹如大海狂风中的一叶小舟,不断的靠身体的感觉来判断风力的强弱,尽量远离风暴的中心,已经管不了方向了,这遮天蔽日的夜晚,保命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一波沙浪打来,我下意识的往右闪去,却发现右边的风力更猛,再次扭腰腾身向左边,脚尖刚刚落下,身体一沉。
流沙
虽然我的轻功足以在水面借力,却不能保证一直如此的持续下去,我必须找到一块平实的土地,站稳歇力,调息自己紊乱的内息。
无论多么高深的武功,在恐怖的大自然面前,也不过如这沙漠中的一粒微尘般渺小。
我要将自己的轻功提升到极致,我要用内力保证自己的身体不受这夜晚的侵蚀,我要不断的在风中判断落脚点。
这样下去,我真的能够坚持到天亮吗?
勉强睁开眼,在我身体的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耸起了一座高高的沙山,我长出了一口气,身体纵了过去。
落在沙山的背面,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里暂时没有那么大风沙,没有狂暴的土浪,如果靠在这调息,我一定能坚持到明天的天亮。
盘膝坐下,让气息流转全身,暖暖的感觉在筋脉中游走,缓解着适才的紧绷,极度的紧张过后,身体也会有瞬间的僵硬。
耳边的风声还在呼啸,恐怖的像是地狱群鬼的哭号,一道道被推动的沙浪,像是鬼手的牵引,肆意的在大地上蔓延,搜略着可能的生命,夺取成为自己的祭品。
就在我刚刚喘了口气的时候,呼啸的风声间隙中,依稀有马蹄声过,再想听清楚,却只剩下凄厉的风啸。
应该是我听错了吧,这样的地方,谁敢骑马来?怕不要才几步就要陷在沙坑中人马一起呜呼,如此的沙尘风浪,要怎么样的一种视死如归才敢闯?
一定是我听错了。
都说人在沙漠的极度干渴和孤独中才会看到海市蜃楼的幻影,我倒好,才不过两个时辰,居然出现了幻听,那幻听,居然还在喊着我的名字。
“日侠”
“上官楚烨”
幻听就幻听吧,为什么还是以他的声音出现?
温柔中带着焦急,一声急过一声,竟然是幽飏醇厚的男子之音。
如此真实,莫不是我走火入魔了?
不然有谁会在这如此大的沙暴中纵声疾呼。
不想,不听,不理会,千万不能让心魔扰了我的定力
风声弱下去的间歇中,马蹄声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耳畔,越来越近,不但是耳听,还有眼见。
一道风般的影子从风沙的朦胧中远远而来,如闪电似流星,划破夜的笼罩,在黄沙飞扬的烟尘中从远至近逐渐清晰了身影。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他伏在马背上,整个人影低低的,狂暴的风浪卷起了他的衣衫,长长的飘飞在空中,淡淡的青色犹如天边一抹烟。
又是一阵风沙打向他,人影一缩,轻巧的钻到了马腹下,这才让我又一次听到了急切的呼唤,“上官楚烨”
马蹄飞扬,踏沙而行,四蹄溅落无数飞沙,身体的曲线优美而有力,马尾笔直,速度飞快。
马上的人影,轻的似乎没有重量,每一次的起伏都与马身完美的贴合,我见过遥歌的御马之术,却怎么也比不上这个人的神乎其神。
这样的沙尘中,还能如此迅捷,我的眼神被那身影吸引住,忘记了搭腔。
他的手上,抓着一条腰带,正是我挂在仙人掌上的那条,他的马正朝着我的方向而来,声音也越发的急切,“离开那,快点离开那”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选择奔向他,因为马上的他已经朝我伸出了他的手掌。
一拉缰绳,马身急停,双掌相触,我已经被他拉了起来,还没等人坐在他的身前,他已经掉转马头飞快的奔跑了起来。
“为”
一个字,我仅仅开口了一个字,身后忽然巨大的尘浪扑了过来,他一按我的身子,两个人紧紧的贴上马背,无数细碎的沙子越过他的身体打在我的身上,有些细碎的疼,但是更多的,被他接下了。
在他的肩头悄悄的探出脑袋,刚才巨大的沙山竟然在瞬间不见了踪迹,只有一波一波的沙浪不断的向四周延展。
我瞪大了眼,惊讶全写在脸上。
如果幽飏慢上一刻,我会不会被那崩塌的沙山掩埋?
耳边,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喘,“沙山是没有根的,风越大越有可能崩塌,千万不要躲在沙山后。”
我抬头,看到他的脸上发间沾满了黄沙,还有薄薄的汗,“你怎么知道我会躲在那?”
“不熟悉沙漠的人碰到沙暴都会下意识的寻找躲藏的地方,那么强劲的风下,只有那座山是最好的掩藏地,我猜的。”他呼吸急促,身体压的低低的,我和他之间,紧的没有一丝缝隙。
“你怎么知道我进了沙漠?”贴合中,我听到他的心中,强劲而有力,他的背替我挡去了大部分的沙尘,说话不再艰难。
“一个时辰你没有回来汇合,也没有发出信号,这边是你寻找的方向,刚才我心急没来得及告诉你不要进‘鬼沙窝’,估计你是一路找人找来了这,又看到遥歌从这个方向回去,他是我师弟,心性我比你更了解他,若不是他给了错误的指示你不可能久久不归。”他淡淡的解释着,身上的媚香随着汗水散发的更加浓烈了。
“你的性格,如果看到如此狂暴的风沙,一定不会让我们来救你,因为你担心会让我们也陷入危险中。”他的脸色因为长途的奔袭而有些红润,“但是这里是我生长的地方,我比任何人都熟悉‘鬼沙窝’的情形,放心吧,别人的马在沙漠中不能行走,我可以。”
我苦笑,“我不是不想放信号烟,是上次在冰涧中用完了,我忘记问夜要几个了。”
他扫了我一眼,“别骗我了,你就是有也不会用的。”
这也能被识穿,我果然越来越没有秘密可言了。
我揪着他的衣服,“流星呢?有没有找到他,万一他真的进入那个地方”
“找到了。”他嘴唇微微动了动,“是遥歌点了他藏在了树上,就在我们篝火旁的那两颗大树上,那里人多气息杂,让我们无法分辨出他,遥歌这孩子心性你别怪他。”
虚惊一场,我终于放下了吊着的心,找到流星就好了,至于遥歌
沉默间,风沙越来越小,看来我们已经脱离了风眼中心,他的手松开缰绳,让马儿慢慢的跑着,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手指捧着我的脸,气息不稳,“幸好你没事,幸好还赶得及,我怕我生疏了技艺,我怕我赶不到‘鬼沙窝’最疯狂的时候之前找到你。”
他的掌心很热,还有汗意,是刚才纵马疾驰的原因吗?
我的手,情不自禁的伸上了他的发间,拂落一层黄沙,细碎的沙尘带着他的汗水,粘在我的掌心。
不禁低喃,“幽飏不是发誓不再骑马的吗?是因为我吗?”
手指忽然被握住,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掌,紧到似要捏断我的手腕,这还是那个记忆中淡漠冷然,温柔尔雅的幽飏吗?
抬头间,他的目光中依稀有水光闪烁,我张了张唇,轻轻的闭上了眼,想要将他刚才的表情永远的镌刻在心头。
热气,打在我的脸颊上,媚香萦绕。
不及思索,唇已被贴上,微颤着。
心头一震,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那甜美的气息,只记得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呼唤着
幽飏主动吻我,幽飏主动吻我,幽飏
那颤抖,是在表达他什么思想?
恐惧我差点的离去,还是他心底情感的释放?
未曾见过十八岁的幽飏,却见到了为我在沙尘中飞驰的他,愿,已足。
轻轻开启我的唇,不确定般的吮了下,风沙没吹去他润泽的味道,软嫩的让人想叹息。
他的唇形在我的舌尖被一点点的清晰,逐渐的深入。
舍不得放开,因为他的主动。
舍不得放开,因为他第一次敞开的情怀。
草原的烈酒,怎比得他浅浅一吻间的醉人?
“楚烨”他的声音藏着隐忍,不是日侠,不是上官楚烨,而是楚烨,“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我仰起头,看不够他美丽的容颜,微微摇摇头,“莫说求,幽飏的任何事,我都会答应。”
他望着我,眼中闪过痛楚,“就要八月十五了,我求你娶流星,好不好?”
整个人忽然僵了,比那沙山倒塌的瞬间更要震撼,更要无法承受。
幽飏求我娶流星,在他与我刚刚生死历劫归来的时候,在他与我深情拥吻的时候,在他的唇上还残留着我没有消退的印记的时候。
娶流星,娶他视为弟子的人,也就意味着,他的退出,他的放弃,他的成全
我咬着牙,不想让自己的声音激动,“如果我说不呢?”
“你答应我的!”他捏着我的手,更紧了。
“我答应你又怎么样?”我猛的甩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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