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本就不行,今后的调养很重要。”
肖原放下心来,微笑道:“这几天多亏了你。”
九方晚一笑,道:“一下子多了三个伤病倒也真忙得我团团转,不过你们院主付的诊金实在是多,不尽力些不是砸招牌吗?”
肖原沉默片刻,道:“上次,实在对不起。他怎么样了?”
九方晚叹口气,道:“还是老样子,拒不吃药,谁都拿他没办法。真奇怪啊,人都是越长越大,他怎么越来越孩子气呢?”
肖原伸手接住一片飘零落叶,道:“其实你是最明白不过的,他的是心病,只有心药能治。”
九方晚看他一眼,道:“你知道还说?看我笑话吗?”
肖原笑,拍拍她肩,道:“他的心病难医,你的心病也麻烦啊。九方,别锁住自己,朋友一场,好自珍重。”
九方晚道:“你是怎么了?说这酸话做什么?”
肖原道:“没什么,我送你出去。”
“原叔原叔,看我种的金簪球。”谷帆捧着一盆金色球形的花跑来,脸上满是泥,笑得憨厚而纯真。肖原接过花道:“开花了,很好,果然是当花匠的料。”他转而向谷帆教授起养花注意事项起来。
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是真正快乐的吧。九方晚将药箱抱在胸前静静看着,心想。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诗在口中一断,仿佛想到了什么,凌风眼望窗外,神往起来。此刻的他面色憔悴,月白衣衫衬着苍白的脸色越发不染纤尘,颇有纤弱佳公子的韵味,不复以往那个活力十足猴精似的凌风。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也许谁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也附庸风雅起来?”魏然看着他手中文人墨客必备的折扇笑道。
凌风折扇一展在胸前一扇又一扇,文雅笑道:“如我这般本就风雅之人何来附庸?小魏啊从今以后就管我叫凌相公。”
魏然道:“武功尽失,打算弃武从文了?”
凌风道:“说得这么直白,不怕伤我的心么?”
魏然轻轻一笑,道:“你为杀何翠凤不择手段,目的已达,牺牲的再多也无妨,不是吗?”
凌风一怔,缓缓收扇并不言语。魏然看着他眼神渐渐刚硬。凌风道:“你什么意思?怪我累你受伤么?”
魏然冷冷一笑,道:“受伤又如何,可你害的是人命。”凌风的眼波有震动,透出他内心的波涛一角。
“王小姐才十六岁就因你的复仇而白白丧命,你可曾问心有愧?”魏然紧盯着他。
凌风慢慢低下头,道:“你、知道了。”
魏然道:“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看错了想错了,但我可以肯定,只有欧阳碟才会用的双蝶手帕,确实在你身上。”魏然见凌风不说话,暗自叹气,道:“这手帕我只见过一次,我问过你,你说是你最亲的人留下的遗物,没想到,原来你最亲的人就是欧阳蝶。”
他话带嘲讽,凌风抬头道:“一直当你是个老好人,没想到说起话来也这般刻薄。不错,那手帕是我为引出欧阳蝶而放在王家的,那是姐姐留给我的东西,它教会我什么是仇恨并且牢记它。”
魏然走到窗边吹了阵凉风,伸手关上窗。
“那是我在姐姐的床头找到的,我一直将它当做姐姐的遗物留在身边,我见到它就如同见到姐姐,我曾经以为那是世上最美的蝴蝶。直到欧阳蝶犯案累起,双蝶丝帕成了辰州府衙的头号麻烦,我才知道这些年我留在身边的是恨而不是情!”他紧捏住折扇指节发白,“我所做的一切只为杀了她,你说得不错,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付出再多又何妨!”
魏然看看他却没再说话,默然跨出门槛。
“院主!”魏然怔住,看着眼前负手而立面寒如霜的俞停云。
凌风苦笑:或许是自己付出的还不够多吧。
第二十五章 孤坟话别
刚进门,丫鬟喜翠就急急跑来,道:“小姐,柳、柳公子不见了。”
九方晚却并不担心,径直去放好药箱,道:“没事,你去吧。”喜翠问道:“可是小姐”
九方晚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她到达青坟时果见坟前坐着柳风屏,显然是好好装扮过的,衣裳雪白乌发整洁,越发显得俊美不凡,只是席地而坐未免沾染尘埃,单衣而至未免风寒凄清。
“风屏”九方晚欲近一步,柳风屏背对着她举手轻轻一摆,道:“我在听芸儿说话,你别过来。你过来,她就走了。”九方晚止步,默默看着他。
除却风声不闻声响,他听到了什么九方晚不知道,她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柳风屏伸手去拿酒壶,九方晚一惊忙上去按住他的手,却什么也不说。
“晚妹,你真的很了解我。”柳风屏忽然笑了,“你知道我一定会来这里,也知道我一定会这么做,我感激你对我好,可是,这般模样,你要我活着干什么?”九方晚握住他的手道:“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医者仁心济世救人,这不是你当初说过的么?”柳风屏低声笑起来,道:“济世救人?我连心爱的人都保不住还济什么世救什么人?”
九方晚松开手看着柳风屏颓废的模样,眼神渐渐冷漠,道:“我想你不会忘记芸妃是怎么死的吧?保不住是因你不想保。不论贫贱困苦她都愿意追随你而你是怎么对她的?到如今追悔莫及,与人无怨。”
柳风屏转头看他,眼中隐藏怒火,半晌了涩然笑道:“是啊,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他一手去拿酒壶,九方晚快他一步拿起狠掷在地,喝道:“懦夫!你以为你是对他好你一次次喊她滚你害死她现在倒来装情圣!你这算什么!你要死是不是?你尽管去死但不能在这里!——你配不上她,她比你勇敢得多。”
柳风屏整个人了无生气蜷缩在坟前,躲在内心的阴暗处,仿佛没听到九方晚的责骂,而眼中已泛出了凛冽的光,仿佛有什么在内心狂肆滋长起来。
忽然林子里响声大作,喊杀声脚步声搏击声纷杂而来,似有两方人马正在打斗撕杀,越来越近。
卷入这种江湖上常见的混斗是很麻烦的事,九方晚忙要去拉柳风屏离开,一人就大喝着冲了出来:“兄弟们挺住!”大刀血乱,这大汉满面血污泥沙,衣裳破烂还少了只鞋,凶厉中又显滑稽。
“我看你是挺不住了,给我乖乖送死!”又跳出了三四个大汉,挥着刀斧朝那人砍来。那大汉吐出一口浓淡,双手握刀猛挥一记硬将那几个大汉逼开,连番砍杀过去。紧接着林中窜出了一群人更是打得乱七八糟,一时间混乱不堪。
“谢谢你,我不能就这样死,有很多事等着我做。对不起,我不能再累你,从今以后你我后会无期。”柳风屏对眼前混乱视而不见,本柔和俊美的脸上也满是坚毅,说完后转身而去,毫无留恋。
九方晚看着那空蒙的林子深处,淡淡道:“好吧,后会无期。”她转过头来,看了看那最先跳出来的大汉,道:“雷先生。”
雷无用最快的速度打发了对手,还擦了擦满是汗水血迹的脸,局促道:“九、九方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九方晚道:“路过。雷先生又受伤了,我帮你看看。”
雷无忙后退一步摆手道:“不用了,脏、脏得很——九方姑娘快回去吧,这里很危险!”
第二十六章 林中乱斗
“来了!”一人一跃而出,就地滚了几滚才停下,抬起脸来亦是血污邋遢,正是楚良。
“雷叔,你怎么还在这儿?”他起身一个踉跄,左腿正血涌如泉。他咬牙忍住,骂道:“妈的,这鬼神叟还真难对付!”
雷无张望一阵,道:“老岳让我们引他去黑泥沼,可这老东西东咬一口西挠一爪就是不上当,反而把我们追的团团转,我呸!”他拉起楚良,道:“得了,你护九方姑娘回去,鬼神叟交给我。”
楚良撕下衣裳裹住伤口,道:“不成,你对付不了!我已经派人回去,余大哥很快就会来,我们再撑一阵就行了。”
雷无恼道:“死小子,那九方姑娘怎么办?”
楚良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多了个弱质女流在场,挠挠头,道:“那、我,雷叔,你送九方大夫回去,我来挡!”
雷无啐了一口,道:“小子,你还真以为自己厉害么!我虽是没地方去才进岳家寨,和老岳也算朋友一场,答应了的事就该做到,这鬼神叟还需交给我!”
楚良还要劝,听得林叶簌簌,疾风阵阵,脚步嘈杂间一个黑衣黑帽人手持长鞭已经迫来,眨眼甩出一击。雷无跃开搬起一块大石砸去。黑衣人回手撤鞭将大石击碎,落地站定,挥退欲群攻而上的手下,沙哑着嗓音道:“九天暴龙,果然义气。”
雷无道:“少废话,放他们走,你我再过上三百招!”
楚良上前一步,道:“什么鬼神叟,别以为我们怕了你!放这位姑娘离开,我们自会奉陪到底!”
鬼神叟穆爷冷冷一笑,道:“闲杂人自然走得越远越好,我们还没有到开打的时候。”
雷无忙去拉九方晚离开,九方晚道:“你们的人来了。”楚良一看果然,余成嵬的人反将穆爷的人马包围,就人数来看不相上下。
余成嵬看了看楚良的伤,道:“老大的任务没完成,回去可有得挨骂——还顶得住吗?”
楚良道:“这点小伤算什么,余大哥,这老东西说要我岳家寨臣服惊雁堂,你怎么看?”
余成嵬嗤鼻:“简直放屁!”
穆爷冷哼,手中铁鞭如毒蛇嗜来。余成嵬不接,辗转躲避意图欺身而近,那黑鞭却能次次洞悉,随意至极地将他压制在半丈之外,鞭头上的尖刺却始终咬准他的命门不放,而穆爷却连脚都不必移动分毫。
雷无和楚良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朝穆爷攻去。穆爷手腕一翻黑鞭绕成一个圈围护周身,将三人的攻势一招瓦解。
余成嵬见机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