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素姿反而忍不住了,大声叫道:“吵醒了也好,反正我也豁开了,费长房早已不把我当人看待,我活着也没有多大意思!”
连进十分痛苦地道:“你难道不为你的女儿着想吗?你这种样子叫她们以后如何做人,还有你的丈夫,他始终还是念着你的”
连素姿的声音小了下来,神情犹自愤愤不平,低声道:“别提贼汉子,早十年我还盼他回头,现在他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懒得看他一眼”
连进怒声道:“你这是什么话?”
连素姿冷冷一笑道:“跟费长房睡过觉之后,我才发现当年那段婚姻根本谈不上什么兴趣,早十年贼汉要是回来,他的年纪还轻,我学到那些房中术可以教教他,现在他也老得像是块树根,就是回来了也满足不了我的需要”
连进气得浑身发抖,连素姿摸摸髻上乱发道:“你既是贼汉子的朋友,我就托你转告他一声,叫他不必再想我了,我要找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好好地享受一于今后的岁月,女人的青春很短,我最多还能拖个七八年,过了五十岁,才是真正地完了”
连进怒不可遏,厉声大喝道:“淫妇!我真没想到你真不要脸到如此程度”
梅华却一摆手道:“王刚!事不关己,你多管什么闲事?出去!”
连进讷讷地道:“梅相公,这”
梅华一瞪眼道:“你照连大娘的话回复你的朋友,而且你不妨说得严重一点,就说连大娘已经死了,叫他死了这条心吧!”
连素姿冷笑道:“对了!叫他永远别再见我!”
连进想开口,梅华沉声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假如你是她的丈夫,还想要这么一个妻子吗?不如当她死了,心中还好过些!”
连进低下头,一言不发地出去了,连素姿也想跟着走,梅华却叫住她,目中流露出一丝火花道:“连大娘!你等一下,我对你的处境十分同情,对你的心情尤其了解,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下”
连素姿大感意外,诧然道:“梅相公!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吗?”
梅华轻轻一笑道:“不足开玩笑,是真心地想安慰你一下,长夜寂寂,空闺独守,那滋味的确是很难受的”
***
第二天早晨,两具尸体横放在屋中,费长房等人得到消息跑去一看,原来是连进和连素姿。费长房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有人在搞鬼吧?”一旁的风姥姥眼睛盯着梅华说。
梅华略作讶异地道:“风姥姥对我作何看法?”
费长房轻声道:“她认为子媳暴毙与老弟大有关系!”
梅华不动声色道:“神君自己呢?”
费长房略现惭色道:“因为事情出在尊仆房中,我起初也有点怀疑,现在见到老弟如此表示,我只有感到惭愧”
说着与梅华同行向隔屋来,风姥姥站在门口,手持钢杖,脑色铁青,对梅华怒目相向,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费长房连忙道:“风娘!你不可对梅老弟无礼,他对于这件事不但一无所知,而且还要来帮助我们弄个水落石出!”
风姥姥冷笑一声道:“这是出之你的请求还是他自动要求的?”
梅华连忙道:“这是我自动要求的!因为我觉得他们的死法太离奇!”
风姥姥怔了一怔,不过却将拐杖收了起来,放他们进入屋中,床上并陈着一双裸尸,死态却十分安祥!
梅华略作了一下眉头,仍是走过去,伸手在尸体上按了一阵,又检查了他们的眼睛、口舌等处,然后道:“尸体冷而未僵,毙命不会超出两个时辰!”
风姥姥声道:“我又不是叫你填尸格,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梅华皱着眉头道:“姥姥!假如你用这种态度,我就不说出结果了!”
风姥姥怒笑道:“你根本就说不出结果,而且你也不敢说出来!”
梅华一笑道:“不错!假如我说他们是死于谋杀,姥姥一定以为是我施的手脚,因此我想还是说他们是自然死亡算了!”
风姥姥冷笑地对费长房道:“如何!我判断得不错吧!”
费长房却转向梅华道:“梅老弟!你尽管说出实话来好了”
梅华斩金截铁地道:“谋杀!”
风姥姥一震,似乎不大相信,费长房却笑了道:“梅老弟!真是谋杀?”
梅华沉着地道:“不错!虽然这个判断会引起风姥姥的怀疑,把我自己也陷入不利的境况中,可是我依然要这么说!”
费长房连忙将屋门关好,诚恳地道:“梅老弟!你错了!假如你说他们是自然死亡,风娘才会怀疑到你头上,这一来你倒是没有嫌疑了”
风姥姥也转向对朝她拜了一下道:“梅相公!老身伤于子媳之惨亡,自不免心中多疑,以至于对相公多所失礼,尚请相公宽恕”
梅华怔怔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费长房低声道:“我与风娘都颇解医理,看出这两个人的死因的确十分自然,可是他们又绝对不会无端暴毙”
梅华微愠道:“所以你们才怀疑到我!”
费长房微笑道:“因为老弟的神通太广大了,只有你才能把谋杀做到天衣无缝的程度,不过老弟指明是谋杀,自然”
梅华笑了一下道:“幸亏我没自作聪明,否则倒是含冤莫白了!”
费长房怔然道:“这是怎么说呢?”
梅华笑道:“我以为说出谋杀后,自己一定脱不了关系,因为这种谋杀的手段,很少有人能看出来,我假如说得更详细一点,你们更会想到我的头上,若非亲自下手,谁也无法将内情剖析得明白!”
费长房与风姥姥的神色都为之一变,结果还是费长成长叹一声,拱手对梅华作了一揖道:“我们的思想比不上梅老弟缜密,想的也不如梅老弟这么多,不过经此一来,梅老弟更没有嫌疑了”
风姥姥迫不急待地道:“梅相公!我们绝对相信你,现在请你告诉我,她们是怎么死的?被什么方法杀死的?用谁下的手?”
梅华笑笑道:“姥姥的最后一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一半”
费长房笑笑道:“风娘问得太急了,假如梅老弟知道是谁下的手,他一定带我们去抓凶手了,何必还费这么大的周折!”
风姥姥立刻致歉道:“老身的确是太糊涂了,不过梅相公说回答一半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相公看出一点端倪了吗?”
梅华笑笑道:“线索是有的,不过没有用,这两人的死因各不相同,我只知道令郎死在何人之手,岂不是一半吗?”
风姥姥急道:“是谁?我们去找他”
梅华笑笑道:“不用找!凶手就在眼前,令郎之死是令媳下的手!”
二人俱是一惊,风姥姥表示不信道:“素姿会杀死阿进!这”
费长房摇摇手道:“风娘!不要打岔,还是让梅老弟说吧!”
梅华笑了一下道:“令郎之死,的确是因为连大娘的原故,不过我敢担保令媳自己并不知情,也不是她存心如此”
二人都很着急,梅华也不再卖关子了,正容道:“连大娘是服一种叫做春锦棠的毒物,这种毒物,对她本身并无致命之害,却害死了令郎”
风姥姥瞪着眼睛道:“我不懂!”
梅华笑道:“这是很偏僻的药物,姥姥自然不明白,春锦堂是一种毒花,功可促发女子的春情,然必须与荼靡子配合使用,否则毒生得女子阴液之功变本加厉,与男子交合后,使男子一泄无遗,精枯而死”
风姥姥怔了半天才道:“我儿子就是这么死的?”
梅华点头道:“不错!从令郎的死征看来,目光散淡,四肢疲软,而脸上呈兴奋之色,一定是这个原因!”
风姥姥想了一下道:“那毒姿是怎么处的呢?”
梅华沉吟片刻才道:“这个我感到有点不便启齿”
费长房连忙道:“没关系!你尽管说好了?”
梅华想了一下才道:“连大娘正当虎狼之年,却因为久疏房事,受到春锦堂的刺激,后又不得荼靡子为之略抑,而且她滥用九阴促阳的素女放纵心法,逼使毒火肆虐,炼枯元阴而死,这是我根据征候的判断,却不敢说十分正确!”
风姥姥朝费长房望了一眼道:“梅相公对于歧黄本草之术如此精擅,怎么还得不出一个正确的诊断呢?看来相公似乎还有所保留吧?”
梅华点点头道:“不错!因为九阴促阳的素女心法属于邪门外道,那是一种损人利己的采补方法,连大娘怎会懂得”
费长房立刻摆手道:“梅老弟不必说下去了,你的判断绝对正确”
风姥姥含愤地瞪了他一眼,费长房脸色一红道:“风娘!这事请你不能全怪我!”
风姥姥不禁默然,良久才道:“梅相公!你说这是谋杀又依何根据呢?”
梅华道:“根据在于连大娘所服的春锦棠毒花,寻常人不知道它的用法,会用的人一定知道须与荼靡子同服!”
风姥姥神色一动道:“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下毒手了?”
梅华点头道:“不错!这个人手段高明,一举而杀两人,不露行迹,在下若非熟读医书,也无法看出这种谋杀的手段!”
费长房与风姥姥对视一眼,良久无语!
梅华又道:“这人对医道本草之学很精,而且还熟知内情,才能使出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否则他就是利用春锦堂,也只能害死令郎一人而已,假如连大娘不用采补挹注之法,也不会害死自己的!”
风姥姥想了一下忽然道:“莫非是”
费长房忙摇手道:“不可能!采补之道,只限于童身壮男,连进那么大的岁数了,又是她的丈夫,她怎会用那种劳而无功的手段!”
梅华也点头道:“是啊!假如这种办法是用来对付我那个跟随,或许还有效,用来对付连大叔,简直是损人不利己”
风姥姥忽地冷冷一笑道:“这件事发生在那个傻大个儿的房间里,岂不是有点奇怪吗?神君!你对这件事作何看法?”
费长房怔了一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