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小痴和吕四卦又被送上船,往内陆出发。
东方龙并没过多责罪小痴伤了他儿子,还百般呵护,此种胸襟,足以使小痴挖肝肠以图报,他甚至希望时光能倒流,能使自己有机会不伤害东方不凡,以减少东方龙的心灵负担。
然而这已是不可能,现在他唯一能作的是,赶快恢复功力,以替龙王殿打天下,好让东方龙能当上武林第一盟主。
而刑开天和四大高手对于东方龙如此处置小痴,也颇感意外,毕竟日久生情,他们又是看着东方不凡一寸寸长大的,那股深情,自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服。他们仍希望小痴得到惩罚。
只是他们也不愿违抗东方龙的旨意罢了,只有任由小痴安然离去。
东方不凡呢?恐他他要一辈子让人侍候了。
东方龙替小痴找的地方在九峰山的一个隐密小村庄。
这是一座离小村仍有半里路的古老四合院。
倚溪而建,古树参天,透着纯朴气息,正是武林中人隐居好地方。
屋中本有一对老夫妇和三名子女,现在都已搬至小村,让出此居。由小痴吕四卦和两名中年汉子居住。
中年汉子也是村仆装扮,除了送食外,很少打扰小痴和吕四卦。
临行前,东方龙给小痴不少药物和医理书籍,还有内功修行方法,这是他唯一能为小痴所作的事了。
小痴倒也真心想赶快复原武功,甚为认真参习这些书籍。
吕四卦经过调养,已差不多痊愈,一身龙马精神,时常在庭院中吆喝练拳,杀气腾腾。
这已是第十天的一个深夜。
夜无月,透着点毛毛细雨,汇成的雨滴顺着屋檐往下滴,沉闷而凄凉。
在寝房内,一盏油灯挂在墙头,闪闪的燃着。
小痴和吕四卦躺在床上,却迟迟不能入睡。
吕四卦望着油灯发呆,不久道:“好静。”
“嗯!静的让人发慌!”小痴翻个身,已瞧向窗口,像要找寻什么似的。
除了雨滴滴落地面,枝叶声外,似乎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了。
吕四卦烦闷的叫着:“下什么雨?下得让人受不了,连野鸟怪猫都发了慌,叫都不叫!”
小痴突然坐起,似感觉到不妥:“对呀!怎会没有鸟鸣虫叫?”
吕四卦道:“下雨嘛!”
小痴道:“不对!雨下不大昨晚还有子规夜啼,现在都没了”
吕四卦也感到不妙:“你是说”
“可能有人”小痴道:“很多人,把庄院四周都围满了也惊动野鸟、昆虫
所以它们才不敢叫。”
吕四卦忍不住摸向床头那支短铁棍:“龙王不是说这里很隐密?”
“可能泄了底”小痴也抓起贴身匕首,细声道:“有没有,溜出窗口就知道了。”
若有人,此举正好可以引出,若无人,就当作一次戏耍。
他俩已摆好架势,各自捏紧武器,准备冲出。
小痴再细声交代:“有人,就直往北方逃,那里靠近河流和山区。”
吕四卦会意点头。
两人暗自颔首,霎时撞出窗口,碰然一响,木窗已裂。
就在此时,几道暗器已射了过来,黑暗中,仍看得见闪光。
吕四卦大喝:“果然有埋伏!”
手中铁棒点向左侧三杖暗器,落地一个打滚,抓起小痴已掠向屋顶。
“别让他逃了!”
深沉声音传出,已有数条人影凌空单向两人。僧、道、儒、尼全有,不必说,来的是九大门派徒众。
小痴苦笑道:“他妈的!全是跟屁虫!”
吕四卦一时应付不了众人,只得翻过屋顶,已落往庭院,放开小痴,急叫道:“跟在我后头,别让他们伤着了!”
说话间又反攻三棍,逼退两人,往右侧厢房逼去,逃过厢房,就可窜向北方河流林区。
小痴也狠命的挥刀,紧跟吕四卦后头,苦笑道:“我也变成跟屁虫了!”
打斗不及几招,吕四卦已收拾两名庸手,逼前不少,只差七尺余就可窜向厢房屋顶。
此时正厅屋顶已出现虚无、虚空、枯海、渡心、渡缘和几位掌门人。
渡心见手下制不住吕四卦,已凌空罩下,厉道:“白小痴,看你今天往那里逃!”
照此阵仗看来,九大门派今晚准备的更周详,小痴和吕四卦恐怕凶多吉少了。
虚无担心渡心有所损伤,也派虚空再迎上去。
有了渡心和虚空两人助阵,吕四卦好不到那儿去,时时挨掌。
小痴骂道:“管他妈的!‘达摩窜月’!”
一吼之下,他和吕四卦已舞动兵刃,泛作一道强光,奔涛骇浪的射向对手。
吕四卦刺的是武功高强的渡心和虚空,小痴射的是虾兵虾将,不过两人一样认真而拚命。
此招使出,宛若有股不可抗拒之魔力,迫得对方招架乏力,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虚无已焦急喝道:“快上!”
七八名掌门人已各显神通,一个快过一个,似如电闪奔雷般从屋顶划出泄尾光芒,直射而下。
吕四卦一招迫退渡心和虚空,正感得意,又自攻出一招“龙王斩”,其势更犀利逼人。想在各派掌门未冲至之前,先收拾两人再说。
小痴也有战胜的快意,虽然宰的是微不足道的喽啰,但毕竟是赢家,是以又自大喝:
“有胆别逃!”
“达摩窜月”已再度展出。然而此时大厅后方卸出现火把闪光,一闪即逝。
虽只一闪,精明的小痴已有所觉,若想照明,大可高举,又何必再隐藏,莫非
他已尖叫:“有炸药?快退?”
顾不得再攻,抓向吕四卦,要他快溜,吕四卦也不必多想,逃准没错,抱起小痴,已窜向屋顶,直坠屋后林中。
小痴吼声也惊动九大门派掌门,虚无及时喝道:“快退!”
众人赶忙再吸真气,双足点地,也各自窜向屋顶后力。
渡心却不甘被小痴脱逃,喝道:“别上了这小鬼的当!”
她和虚空依然穷追不舍。
就在众人窜掠之际?
蓦然一阵轰天巨响,一座大宅院已炸开,瓦墙碎片,碎裂往四面八方射去。紧接着烈焰滔天,映得通红一片,热不可挡。
还好小痴及时察觅,吼了出口,有机会腾空而起,当爆炸时,他和吕四卦已快窜入林中,但也被炸药威力扫中背部,猛然喷出数丈,一头栽入小溪中。
其它九大门派,除了武功较高的掌门人,以及追赶小痴的渡心和虚空外,在宅院内的无一幸免,损失相当惨重。
虚无滚落地面,已沾得一身湿泥,甚是狼狈,然而阱表的损伤却不及心灵损害还来得悸痛,他已克制不住疯狂的吼起来:“恶魔?”
未加理会自己伤势,已追向小痴。
其它掌门人还不是悲伤欲绝?霎时间眼见着自己门人就如此平白的断送性命,何异千刀万剐,捣碎心肺了他们个个双目尽赤冲向那万恶的魔鬼。
这炸药分明不是他们所设,当然也不是小痴所设下的陷阱,那会是谁呢?
小痴和吕四卦没时间多想,背部被碎片砸刮几道伤囗,也够他俩疼的,还好跌惯了,又掉入水中,无啥大伤,眼见围在屋外的罗汉阵、七星阵一大堆门徒都奋不顾身的追赶而至,他俩只有拔腿就跑,直奔上游。
然而这次他俩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能找着什么高山断崖?可以借跳崖逃生。
这山区全是一片丘陵,虽绵延不绝,却只是稍有起伏,连林木都不高,野草也不长。
溪流在夜色中,像极一条黯青银亮的彩带,甚为明显。
有人跑在溪中,更为明显。
未多久,九大门派徒众已赶上来,小痴苦笑不已:“在劫难逃啊!”
吕四卦急道:“是危险时候,你运运气,看是否已恢复功力!”
小痴也真以为危急之中,可以激发身躯的潜力,就此恢复功力,但耍了几次,已感失望:“还没恢复。”
吕四卦哭丧着脸:“那只好硬拚了!”
“拚就拚,打得半死最好!”
小痴以为,非得像上次受伤累累才能激发出潜力,也不再畏惧挨打,已然攻向敌手。
一时双方又大打出手,已从溪中打向了丘陵宽林中。
然而群雄众多,个个武功精湛,很快已压制两人攻势,易客为生,将两人逼得险象环生。
渡心对上了小痴,虚空对上了吕四卦,外层还围着各派掌门人及弟子,两人可谓无处可逃。
他们本可一剑杀了两人,但方才那批炸药炸去了不少性命,也炸出他们狠厉怒火,如今两人如丧家之犬,过街老鼠,他们都想百般凌虐,一寸寸的折磨至死。
更何况在他们眼中,小痴和吕四卦是前世结束的仇,“七花门”的妖孽乃人人得而诛之。
他们已露出残酷而狡黠的胜利笑容。
小痴和吕四卦已伤痕累累,满身是血,但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俩永远都不会甘心让人摆布。
“来吧!自命正派的人士了来取我妖孽的性命吧!”
小痴跌撞的又攻向渡心,他一半是怨恨正派人士的不讲情理,另一半却想尽办法要激出生命潜力,所以他的攻敌,大都自甘情愿的受伤。
渡心一剑刮向小痴左胁,挑出一道血痕,她已冷笑:“今夜我要替师姐报仇,一剑一剑的祭了你!”
“一百剑,一千剑也没关系!来!就从这里刺下去!”小痴挺起胸膛,左手指着心窝,告诉渡心往此处刺,笑的甚是弄人。
渡心一阵被辱的感觉,一掌打向小痴胸口,厉道:“妖孽!死到临头还敢作怪?”
小痴哇然狂吐一口鲜血,已撞向吕四卦,两人滚落地面,血仍吐个不停。
吕四卦勉强挤出笑容:“行了没有?再发不出来我们真的完了”
小痴也苦笑的抽动嘴角:“奶奶的一点力道都没有我看要打死才有效”
波心已逼上,冷森道:“想死?你们早就该自杀,何必留下来遗害人间?”
“我害了谁?”小痴怒骂:“全是你们自作孽,还标榜正义?我呸!”
他吐了一口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