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青涛的父母和王老师也来吊唁化秀父亲的,临走之前,罗书记把大队的几个干部都叫到化秀妈妈的房间内,我搀扶着化秀进去刚要出来,罗书记说:“媛媛,你也来了,同学之间,这样很好!坐下吧!”
“老王是一个好党员,好干部,好同志,他死得其所,重于泰山!公社党委已决定将他的事迹专题汇报县委,我们要向老王同志学习!”罗书记看了一下屋里所有人,大声的说。他停顿了下,又对着化秀母亲说:“大嫂,你一定要坚强些,把三个小孩照顾好,让他们成人成材,具体有什么要求可以向公社反映,我们将会尽快解决!另外,这是公社干部,中小学老师,医院供销社等社直单位的同志们自发凑集的!九百块钱,你就收下,善后处理完后,化秀写封感谢信在公社广播站播一下。”
“罗书记,我们全家给你磕头谢谢了!”化秀妈妈泣不成声。
“王老师,我想请三天假,多陪陪化秀!”王老师点头同意了。
“好啊媛媛,明天我到雁留队去,顺便告诉你爸妈一下。你就多陪陪多安慰一下化秀。”罗书记说着,看了下青涛:“涛涛,你想留下来?”
“我想留下来,看有什么需要我忙的!”罗青涛说。
“罗青涛,我很谢谢你,回去吧!你能来我就很感谢你了,你留在这里,我们全家人心里会很不安!”化秀哭泣着劝罗青涛,许多人也劝。
刘阿姨也在旁边极力劝说:“涛涛回去吧,这里也不需要你帮忙,明天下午我还要来,要不,你到时再陪我一道来!”
罗青涛回头看了我和化秀一眼,极不情愿的上了车。车发动就要开了,罗青涛又跳下车,把钱塞在我手里,低声说:“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些钱交给化秀,多少能帮衬点!回去时别忘了把自行车推回去!”
回到屋里我把钱交给化秀,她死活不要,我哭着声说:“你要是诚心把我当做你妹妹,你就收下;你要是不认我这个妹妹,你就不要收!”
化秀勉为其难的将钱装进口袋,然后紧紧的抱住我说:“我们是好姐妹!今生都是好姐妹!这个时候,你能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安慰!”
第二天中午刚吃过饭,罗青涛和他妈妈刘阿姨又来了一趟,学校里张格等好多同学都来到化秀家,他们步行十几里,为的就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能拉一下化秀的手,说一句安慰化秀的话。我没有看见江巍,不知他来了没有,不过他来与不来并不重要,这个时候没人会想起他。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这个时候,我也终于明白了,江巍太有点玩世不恭了,他和我们不是一群的,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另类!
不知道是不是太压抑了,这几天老是觉得胸口很痛很闷,没什么胃口。看到食物也不怎么想吃,晚饭勉强的吃几口就觉得有点恶心,总的感觉是,心特别难受!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小小的一个意外,就能让你和亲人阴阳两隔!我的耳朵明明是那么清晰,却不知为何时常嗡嗡作响,自己也分不清脑子是否还清醒着。
化秀的父亲遗体是第三天上午下土安葬的。出殡的时候,送葬队伍排了很长,前来送行的人很多,整个墓场站得满满的,公社的罗书记刘阿姨张主任和周主任他们都来了,县里也来了记者用照相机摄了许多照片。我搀扶着化秀,在她耳边低声说:“化秀,伯父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是个大好人,有这么多人来瞻仰他,为他送行,你应该感到很欣慰!”
【25】友情缩小忧伤
晚上,善后一切处理完毕。家里只剩下化秀母女四人,我、还有那个几天来一直忙前忙后头缠白纱布的小伙子。大家默默的围坐在桌前,谁也没有说话。半晌,头缠白纱布的小伙子才开口:“伯母,伯父当时是能躲过的,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这样的,我的这条命是伯父给我的,伯父是我的再生父母!为了我,伯父却走了,我对不起伯父,对不起你们全家!”
“秦生,不要这么说!当时那情形,不只是你伯父会那么做,搁谁都会那么做!是他该做的!”化秀妈抹了一把泪,立即打断他的话。
秦生十分动情也诚恳的说:“以后不管你们认不认我,我就是伯母的亲生儿子,我就是化秀、化进、化和的亲哥哥!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照顾你们一辈子,你家的事就我的事,不让你们受苦受罪,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就是我今生的责任!让化秀、化进和化和成家立业,为伯母养老送终,就是我今世的人生目标!这是我在伯父坟前立下的誓言!化秀、化进和化和你们明天就去上学,家里的事就交给我,我会做得很好!”
“你能这么想,这是你的孝道,我们全家人谢谢你!这是你伯父的命,也是我们全家人的命!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不要背负我们家这么大的包袱!没听人说‘天无绝人之路’吗,我们家会过得很好!”化秀妈妈也十分诚恳的回答。
“秦生哥,我妈说得对,你也不需要背负这么大的包袱,你要过好你自己的人生!我爸走了,这个家还有我!”化秀说着突然又恸哭起来。
“化秀,不要这样!”我一边劝着她一边陪着她落泪。
“秦生,这几天累着了,回去休息吧!我们也要休息了!”化秀母亲一脸的疲惫,秦生也知趣的起身告辞。送走秦生后,我又陪着化秀来到她母亲的房间。化秀的母亲正望着墙上化秀父亲的遗像不住的擦眼泪。
“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化秀走到床边,贴着她妈的身边坐下,拉着她妈亲的手,哭着说:“妈,和你商量下,我不上学了,行不行?”
我听了也很惊讶地看着化秀,不知说些什么好
“不行,明天一早就和李媛回学校!”化秀母亲的口气不容置疑。
“妈,爸走了,化进、化和还小,你一个人太辛苦!”
“你们都要继续上学,再苦再难由妈扛着,你不要操心!这是妈的责任,妈应该承担!”化秀妈语气异常坚定,丝毫没有半点妥协余地。
“化秀,听妈的话,明天一早你就回学校,化静你俩也去上学!你们要是孝顺,就用心读书,都有出息了,你爸才放心!”化秀妈哭着说。
“妈,你在家,我上学不安心!”化秀还想继续和她母亲争执。
“化秀,你要是不上学了,你爸在那边才不会安心,我这辈子也不会安心!化秀上心点,学出点样来,让你爸安心,让弟妹们有个靠,让妈享几天福!”说罢,又哭诉起来:“化秀,妈什么苦都吃过,什么难都经历过,妈能扛得住,只要你们好好的,妈就什么都不怕!”
“化秀,再苦再难,我们一步步走,一定能过这个坎!”我在旁边也劝慰着化秀:“我把化静化和喊过来,我们陪伯母一块睡怎么样?”
化秀点了点头,伯母也很赞同。伯母睡中间,我们紧贴着睡两边。
这几天大概是太疲劳了,头一放在枕头上,我就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了,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化秀母亲已经起床了,我推了推睡在身边的化秀,化秀揉了揉眼也起来了。我们刚洗漱好,化秀母亲已将饭菜端上桌,伯母热情的问候我:“李媛姑娘,这几天受累了!化秀有你这个同学真好,是化秀的福分,这次没招待好你,下次一定好好款待你!”
“伯母,你自己要多保重,我和化秀一定好好读书,会加倍努力!你放心,化秀很懂事,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也忙不迭的回应着。
吃好饭刚丢下碗,化秀母亲就催我们上路,我和化秀推着自行车走到村口,就见头缠纱布的小伙子坐在一个石凳上等我们,我拉了拉化秀,化秀立即上前喊道:“秦生哥,你吃饭了没有,为什么不进去吃口饭?”
“我现在不饿,等会再吃,我来送送你们!”秦生腼腆的说。
“秦生哥,我家你要常过来看看,多照顾我妈一些,出力的事你要多担当点,不要让我妈太劳累!你的好我会记着的!”化秀深情的说。
“这不用要你吩咐!我会看着办的,你就安心念你书,家里你就交给我,每星期回来检查,不满意你再批评我!”秦生铿锵的声音回答。
我有意快步向前走了一大段路,远远的站着,看着他俩说话。
他们聊了很长时间,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化秀推着车走了过来:“李媛,有朋友真好!在你快要倒下时,有人能扶着你给你撑腰,感觉很好!”
“是,朋友在这个时候更显得重要!”我赞同的点点头。
“是啊,遇到快乐时,朋友和你共同分享,快乐可以放大;遇到忧伤时,朋友和你共同分担,忧伤可以缩小。”化秀说的朋友是指我还指秦生,我没有问她,不过我看得出,此时的秦生对化秀来说特别重要。
“通过我爸的事,我发现生活里可以没有感动,可以没有激情,可以没有其他东西,但不能没有朋友!李媛,你对我特别重要,有你在我心里特别的踏实,有勇气面对困难,克服困难!”化秀动情的对我说。
“我现在是个没能力的人,能做的很有限,只能默默的守在你身边,什么也不能为你做,想到这,我心里有一点愧疚!”我真诚的对化秀说。
“千万不要这样说,你已经很让我感动了!”化秀静静的看着我说: “秦生哥本来要送我们,被我挡回去了。我上次跟你说的就是他,他就是那样,话不多,但挺厚道诚实!你看他咋样,顺眼不?”
“挺好!看着挺顺眼的。象一个有情有义,诚实可靠的小伙子,值得信赖!”我说了我的真实看法,同时赞美了几句。
“其实我爸生前也挺喜欢他,可是我爸却为了他而走了。如果我爸在,我心里还有主心骨,现在我爸不在了,我也没有了主心骨,我还真不知道这事以后该何去何从,如何处理?经过这件事,秦生哥跟我们家联系得更紧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