汭璟小王爷手中把玩着那块玉佩,淡淡说道:“林雪霓,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本王的吧?”
林雪霓含笑欠了欠身:“正是。”
汭璟小王爷静静的望着她:“你兜了这么大的一圈子,难道就是想问宸王兄的事情?”
宸王,在风国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宸王是皇长子,武艺高强,英姿飒爽。
二十年前,宸王以大将军王的身份领兵十万出征燕国,在攻打燕国的过程中,却被人弹劾意图谋反,并拿出与燕国合谋逆反的证据来。
那时刚刚即位登基不久的景辉帝龙颜大怒,立即下旨断了宸王的补给粮饷,并命宸王速速回京。
宸王的粮饷供不上,自然一败涂地,当他带着残兵剩将回到风国后,却被一道圣旨缴了兵权,下了大狱,不到半个月就以谋逆的罪名定了罪,一杯毒酒送他见了阎王。
宸王妃是翰林院周大学士的女儿,是一个极为聪慧美丽的女子。她与景辉帝自幼交好,当时景辉帝本有意饶她一命,但宸王妃性子极为刚烈。她收了宸王的尸骨,遣散了宸王府的下人后,便一头撞死在宸王的墓碑前。
这件事情令景辉帝心情低落了很长时间,久而久之,连带着宸王这个两个字,也没人敢再在景辉帝面前提起。
这是陈年旧事,汭璟小王爷却丝毫不在意,随口说了出来,却难免带了几分对景辉帝的埋怨与不满。
因为自小,就是这位大哥手把手的教他习字,教他拉弓射箭,骑马打猎。
直到现在他也不相信,这位可亲可敬的大皇兄,会做谋逆犯上的事情。但是自古君王,最听不得的,就是“谋逆”二字。
自从宸王死后,他对亲情也看的极淡,深知身在皇家虽然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大祸。
所以他将自己的雄心壮志全部小心的藏了起来,把自己变成一个风流不羁、爱吃爱玩爱享受的闲散王爷。
林雪霓似笑非笑,只淡淡说道:“宸王的事情,您不觉得有蹊跷吗?”
汭璟小王爷攥着茶杯的手指,几乎有些泛青。他沉重的说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查无可查,即便事有蹊跷,人证物证又去哪里找?”
林雪霓含笑说道:“因为王爷与宸王自幼交好,所以雪霓才会来找王爷。宸王忠勇爱国,不该死的不明不白,您是他最疼爱的弟弟,您也不希望,宸王在天之灵,也无法得到安息吧?”
汭璟小王爷的脸色乍青乍白了好一阵,才缓缓问道:“这么说,你是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皇兄的清白?”
林雪霓顿了一下,“仍在全力寻找,但是希望有王爷您的相助与配合。”
汭璟小王爷不解的问道:“你为何会对皇兄的事情如此上心?”
林雪霓弯了弯唇角,从怀中掏出了一样物事,摊在手掌上。
汭璟小王爷一见之后大惊失色,腾地站了起来。
“你怎会有蟠龙玉佩?”
林雪霓收了笑容,正色说道:“还请王爷检验一下这玉佩的真假。”
汭璟小王爷将林雪霓手中的玉佩拿过来,与自己的那块玉佩放在一起两相比较,竟然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除了他的这块是以璎珞串成,更显得富丽堂皇些,而林雪霓手中的这块却是只以一根红绳穿就,简简单单。
他昨日进宫,还看见景辉帝腰袢的那块蟠龙玉佩好端端的坠在腰间,他的这块在自己手中,那么林雪霓这块玉佩,又是从何而来?
他的声音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你的玉佩从何而来?”
林雪霓一字字的说道:“是我夫君苏月宸从小到大的贴身之物。”
☆、善意
汭璟小王爷的脸色变了又变;那是震撼到了极处的表现。
苏月宸?他与宸王又是什么关系?宸王贴身之物又怎会被他从小佩戴在身上?
林雪霓恳切的问道:“雪霓只是想问问王爷,宸王殿下,可有子嗣留下?”
当年景辉帝虽然下旨毒杀了宸王,却因为王妃的原因;并未株连宸王府的其他人。是王妃自己遣散府内所有下人;自尽于宸王的坟茔前。
汭璟小王爷脑中此时已是一片混乱,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委实太震撼了些。
他缓缓坐下;深深吸了几口气;方才说道:“宸王兄的封地在建州,离这里有两百余里,如果不是因为要领兵出征;他几乎快有一年没有回京城了。本王也确实没有听说过;他有没有子嗣,按理说,宗室诞育子嗣,不论男女,都要上报朝廷的。”
林雪霓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其实月宸的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或许对他来说,也许做戏子还更自在快乐一些。只是此事如果真的如我们所料那般,牵涉到宸王的名誉,那说不得,雪霓也要为这位从未谋过面的公公讨还一个公道。因为雪霓也认为,宸王一定是被人诬陷的。”
汭璟小王爷沉沉叹了口气:“是啊,做王爷有什么快乐的?还真不如自由自在的一介散民呢!”
他淡淡一笑,认真地说道:“林雪霓,你说吧,有什么的需要本王相助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林雪霓含笑说道:“多谢王爷。”
汭璟小王爷黯然说道:“你不必谢我,这么多年了,本王其实也想为皇兄再做些什么。”
日暮西下,林雪霓回到了家中,却见炊烟袅袅,传来一阵阵的饭香。
她眼睛一亮,紧走几步,果然见苏月宸在厨下忙着做饭菜。
从他身后将他一把拦腰搂住,用下巴在他的后脖颈上轻轻摩挲,嬉笑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苏月宸轻声笑道:“今天下午秦叔说要带几个孩子去裁新衣,所以不用教戏,我就早早的回来了。”
林雪霓一怔:“你一下午都在家?”
苏月宸点点头转过身来:“是啊。”
林雪霓眨眨眼睛:“你怎么不问我去了哪里?”
苏月宸笑道:“那你去了哪里?”
林雪霓故意顿了顿,“我去了万仙楼喝茶听小曲。”
本以为会在苏月宸的脸上看见不悦的神情,没想到苏月宸却笑了笑:“那里的姑娘们唱曲子的确很好听,不过。。。。。。不便宜吧?”
林雪霓愣了一下,他不生气?却只在意银子花的多?
她扯了扯唇角:“五两银子。”
苏月宸叹息:“够我们吃两个月了,娘子,你要节省着花钱啊。”
林雪霓无语的瞪着他,“你怎么不生气?”
苏月宸不解,很无辜的问道:“我为何要生气?万仙楼只不过是个听小曲的地方,又不是花楼。”
林雪霓搂着他的腰低声说道:“你在家中等了我一天,我却跑出去喝茶听小曲,你不该生气吗?”
苏月宸低低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闷了只管出去玩,散散心也好。不过。。。。。。”他迟疑的皱眉说道:“其实我唱的也很好听,你可以听我唱的,五两银子一次,真的很贵。”
林雪霓捧腹大笑起来,月宸月宸,你为何如此令人喜爱?
她忍不住抬了抬头,吻上了他的唇瓣。他仿佛刚才尝了菜味,口唇中还残留着菜里的鲜香味,嗯。。。。。。味道不错,是香菇炒油菜。
忽然苏月宸猛地将她推开,她措手不及的被推了个趔趄,却听苏月宸惊叫起来:“哎呀!菜糊了!”飞快地去翻动铁锅里的菜肴。
林雪霓摸摸唇瓣,算了,这个时机不对,晚膳后再将他吃干抹净好了。
夜幕降临,温度也骤然降了下来。
此时点火炉又嫌早了些,干脆两人窝在床上相互搂着取暖。
林雪霓从怀中掏出苏月宸自小佩戴着的那枚蟠龙玉佩,原本穿在上面的红绳,却被她换成了一根以红绳编好的细细璎珞,甚是美观。
苏月宸爱不释手的繁复把玩,林雪霓轻笑道:“我帮你挂上。”
苏月宸将玉佩交给她,林雪霓撩开他身后的长发,帮他正正的挂在了脖子上,塞回到了衣襟内。
然后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块玉佩你妥善藏好,万万莫要被别人看到了。这么好的玉质,若是被心思歹毒之人见了,若是想占为己有,只怕会危害到你的生命。”
苏月宸不疑有他,点头称是。
忽然感觉到她的呼吸就喷在自己的脖颈上,痒痒的,酥酥的直冲入自己的心尖。
他转过身来亲吻她的唇,呼吸急促起来。
林雪霓躺在床榻上,笑眯眯的用足尖轻轻撩扰着苏月宸的身子。
苏月宸俯身而上,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深深拥吻。
冬日里,人体取暖又省钱,又不会有难闻的煤烟味,多好。
疲极而眠,睡到半夜,苏月宸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寒冷,睁眼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中发现,原来是自己把被子踢到了一边。
他伸手拽起棉被盖在身上,忽然想起雪霓睡觉也是一个不老实的,肯定也像自己一样也踢了被该如何是好。
他转身想给她盖被子,却发现身边的床榻空荡荡的。
顿时就清醒了几分,伸手摸了摸,冰冷。
她去了哪里?看这床榻上的温度,只怕最少走了也有一顿饭的时辰。
他猛然坐了起来,心中无端端的就慌了,此时已过子时,外面黑沉沉的一片,她究竟会去哪里?
屋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心底无端一松,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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