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不要睡觉。”方怀嫣挣扎着,房里的翠雪和静依互看一眼,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庄主对夫人的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更何况她们整天跟在夫人身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陆至寒,他是那样深刻的爱着方怀嫣啊,对夫人,她俩也是既羡慕又敬重,夫人的美貌、亲和力、才情、学识无一不让她们折服。只是,她对庄主总是淡淡的样子,除非是象刚才那样,庄主和夫人有明显的认识差异时,这种特殊的沟通方式就会上演。呵呵,她们何尝不明白庄主对夫人的用心和爱重啊,所以,她们退到门外候着,有庄主在,他会有办法让夫人入睡的,这会儿没什么需要她们服侍的了。其实平日里,庄主不在,夫人也会按时午睡,只是这几天大概真把她闷坏了吧?她们想着。笑着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不要睡,不要睡。”内室里,陆至寒抱着妻子替她更衣。可方怀嫣完全不配合,不停的挣扎着,抗拒着。虽然衣服穿的厚,但陆至寒也不敢用力,就这样一来二去,耗时半盏茶的功夫,才将妻子顺利的塞进被子里,而他自己,亦更衣后上床将妻子紧紧的拥入怀中。方怀嫣始终不肯入睡,不停的挣扎着,小脸因不停的运动而有些潮红。陆至寒没办法,轻吻着妻子,由浅浅的轻吻到后来深深的吻下去,而方怀嫣,经过刚才不停的挣扎,现在又被丈夫这样深吻着,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终于没有力气再反抗了,被丈夫这样牢固的圈在怀里,过不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陆至寒看着妻子沉睡的脸,伸手轻抚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她累了,真的累了。他知道的,妻子只是惦记着那些梅花,才这样硬撑着说不困,她平日一直午睡的。看来,这几日真的把她闷坏了。哎,他心理叹息着,他也没有办法,妻子身体实在太差,根本抵抗不了凛冽的寒冬,他必须让她呆在屋子里,才能确保她不会感染风寒,不会生病。
“嗯,嗯,不要睡。”方怀嫣在睡梦中呓语着,让陆至寒不由的轻笑一下,那眼里满是宠爱。
“嗯,嗯。”方怀嫣在丈夫怀中安稳的睡着,这一觉睡的很沉,等她醒来,已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她睁开眼睛,看着丈夫含笑望着自己,那眼神那样深邃,满眼的柔情挡也挡不住。她眼珠动一下,意识慢慢清醒。突然,她猛的一动,要坐起来,吓了陆至寒一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陆至寒紧张的问道。
“什么时辰了,什么时辰了?”方怀嫣慌乱的问着。对哦,丈夫答应她,下午还可以去梅林的,她这会儿想起来了,她被丈夫逼着午睡,是的,她本来是想假寐一下,骗骗丈夫的,结果,被丈夫一折腾,她竟真的睡着了。此刻,她真是懊恼极了。
陆至寒听妻子这样问道,心下稍宽。“别急,别急,时间还早,别急,嗯?”陆至寒轻拍妻子的背部,安抚的说道。他的声音极温柔,极温柔。
“我要起来,我要起来,你答应过的,下午带我去梅林的。”方怀嫣专注的看着丈夫,那样子生怕丈夫会反悔似的。
“好,好,我们起来,起来。你别急,慢慢来。”他见妻子着急的样子,也只好配合她的意愿。一击掌,唤了静依和翠雪进来服侍妻子更衣,洗漱。
接着,方怀嫣在陆至寒的逼迫下,喝了一盅玫瑰露,吃了小半块双色马蹄糕和小半块栗子糕,这才陪着她去了梅林。静依、翠雪、语蝶、春凤、白竹、惜雪,这一行人还是象上午一样,陪着夫人在梅林。
下午的天气阴沉沉的,不象早上那样阳光明媚。虽然没有下雪,但这天色看起来总没有早上那样让人身心愉悦。刚到梅林,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天空居然飘起来了雪花,最开始只是一小朵一小朵的,后来竟越来越大,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梅林漫天飞舞着雪花,那景色看起来迷人极了,地面的积雪还没化,树枝上雪花飘落在花间,那景色美极了。早上的那首咏梅诗可真是应景啊。
方怀嫣看着这雪花,这梅林,一时间难以抑制,如皓,如皓,几年前,我们也是这样相拥在柳园看雪景,看梅花啊。如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方怀嫣就这样想着林如皓,眼神怔怔的看着前方,陆至寒看着妻子,以为她为这景色所迷,别无他想。
突然,方怀嫣挣开丈夫的怀抱,轻跑两步,解开披风。然后,在梅林,在这雪花飞舞的梅林,翩然起舞。一切就这样突然的发生,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陆至寒看着妻子那细碎的舞步,灵活的舞姿,飘逸得犹如漫天飞舞的雪花,清雅得就象步步生莲的仙子。他意外极了,虽然他知道妻子在舞蹈方面很有些造诣,但妻子自嫁给他以后就极少跳舞。
此刻雪花飞舞着,只见方怀嫣忽而如轻云般舞动,忽而如旋风般疾转,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的舞步时而激动时而痛苦时而迷恋时而向往,就这样腰间的襟带随着舞姿飘起、舞动,一时间花香、体香在林间散开,陶醉的何止是陆至寒,翠雪、静依、春凤、语蝶、白竹、惜雪全都专注的看着夫人。
一舞终了,方怀嫣闭着眼,玉手轻抚着梅枝,象是不能自抑,身体有些微微的发抖。虽然很轻,但陆至寒仍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只见他快步走向妻子,一把拥着她,将她背着的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方怀嫣闭着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双手不自主的捏的紧紧的。虽然漫天雪花,但她一直在跳舞,应该不会冷。但刚刚的发抖,陆至寒看着妻子的脸庞,专注的看着,带着深刻的研究的神情,妻子刚才舞动的时候,那神情,那舞姿,象是要冲破什么,又象是在缅怀什么,这让他有些不安。此刻妻子在他怀中,双目紧闭,他没有勉强她,看着雪花纷落在她眉间、脸颊、颈口,然后化成水珠。妻子的皮肤真的很白,雪花落在脸上,几乎看不出分别。
他脱下身上的披风,将妻子包裹着,然后将她横抱起来向卧房走去。而语蝶、翠雪她们几个,直到陆至寒抱着妻子转身过来,她们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舞蹈实在太美太美了,雪花、梅花、美人,多么奇妙的组合,就象一幅完美无缺的图画一样,让她们看的那样着迷,没有人去想夫人为何会突然跳舞,除了陆至寒。
方怀嫣就这样躺在丈夫怀中,被丈夫抱起的那一刻,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滑下来,她不敢睁眼,不能睁眼,亦不想睁眼。让她多做一会儿梦吧,这支舞是属于她和如皓的,但今天,她看着雪花,看着梅花,想着许多年前她在柳园,也是雪花飞舞的季节,她跳了这支舞给如皓看。此情此景,今日居然这样突兀的在梅园重现,她一时难耐,就当是做梦吧,就当如皓还在她身边吧,她这样自欺着,她不能自控的去跳,去舞,想要借此来麻醉自己,逃避不能再见如皓的现实,更想要在那短暂的舞蹈中看到她的如皓,抑或者,是她的一种发泄,对自己的现状、对如皓的现状
第五十四章 春凤改名(一)
更新时间2011…6…26 20:26:48 字数:2141
陆至寒就这样抱着方怀嫣回到房中,屋子里暖极了,让人很舒服。陆至寒遂解开包裹妻子的披风,方怀嫣将头深埋在丈夫怀里,不愿抬起。陆至寒就这样看着她,一言不发。只拥着她,陪着她。是的,不管妻子此刻在想什么,她在他怀中,她在他身边,这样就够了,就够了。
良久,良久,方怀嫣抬起头,“让我下来,我想画画。”她轻声说道。“好。”陆至寒温柔的回答道。他没有深究妻子眼角的泪痕,虽然很淡,但他还是看的很清楚。
方怀嫣坐在书桌边,专注的画着。梅花,她画的是梅花,她最爱的梅花,雪中的梅花。只见那梅花在她笔下展现出无比的生机,雪花那样轻柔的飘洒着,她一直画着,画了好久,那幅画看上去逼真极了,好象一触手就能感到雪花的冰冷,一伸手既可闻到指间梅花的香气一样。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画毕,方怀嫣在一旁写下这句话,崔道融的《梅花》她最喜欢这一句。三言两语就将个中意境表达的那样完整。她总想着,如果寒风真的有知,读得懂,一定也会不舍吧。
陆至寒一直看着妻子画画,一直在她身边陪着,此刻见她画好,画中,树根下的几枝梅花,小小的,娇艳欲滴的状态,与地上的积雪浑然天成,“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陆至寒脱口而出。方怀嫣听丈夫念出这首王安石的梅花,抬头看着窗外,亦不自觉的出声念道:“迎春故早发,独自不疑寒。畏落众花后,无人别意看。”
“谢燮的《早梅》。”陆至寒笑着说道,温柔的看着妻子。记忆中,妻子从未与他这样对过诗,此刻屋里的气氛好极了。
静依、翠雪、语蝶、春凤、白竹、惜雪看着庄主和夫人琴瑟和谐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而春凤,听着庄主和夫人一会儿念一句,一会儿又念一句的,真是羡慕死了。庄主和夫人在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懂。上午夫人教她的那几句她好容易死记下来,刚刚又听到的这几句,一会儿梅啊,一会儿寒啊,一会雪呀的,她真希望自己也能明白,能听懂她们在说些什么。
就这样,春凤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梅园的规矩,就这样开口问身边的静依:“静依姐姐,庄主和夫人在念什么?那个遥知什么,什么香来的,是什么意思啊?”春凤小声的问着,这会儿屋子里的气氛好极了,这首庄主刚刚念出的诗,简直让她好奇死了。
而静依乍然听到春凤这样问,吓了一跳。在主子面前,哪有她讲话的份啊。她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而方怀嫣听到,已开口说话了:“不碍的,小凤,来,到我这边来。”方怀嫣对小凤招招手。
春凤被静依这样一指,方才感到有些害怕,这才想到她只是个八等的小丫环,在庄主和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