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去见葛鹏说的那系花啊?”
高波笑道:“江澈,其实你算不上王老五,你是有家眷的人。”
“胡说!”江澈瞪眼:“你不要毁我清誉,我这么冰清玉洁的”
“你妈和你弟弟,难道不是家眷?”
“哦”江澈泄气:“说到这个,江淅这两天非想要一个宠物,我都快疯了!”
“你现在宽裕了,给他买只小猫小狗什么的。”柳嘉驰说。
“我们家才多大地方啊?关键是费钱,现在兽医比人医还贵。”
陈之凡冷笑:“江大妈又在穷算计了,大家注意安全。”
“你少费话!”几个人走进存车处,江澈打开自己的车锁,推起车来,忽然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停下来踢了两脚:“你们哪知道我的辛苦?江淅刚十岁,我老爹就走了”
陈之凡跟着他不出声地念:这么多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江淅
“这么多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江淅,哪里算计不到都会出问题。”
走,快走!
高波招呼大家,趁江澈沉浸在忆苦思甜中,赶紧撤离。几个人猫着腰,推着各自的车,小心翼翼地从江澈身后溜走。
“虽然现在宽裕点了,可是那钱也不是我赚的啊。早晚我要还给人家的,她要不要是一回事,我咦?”江澈回过头,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车棚。
不速之客(上)
乐音把信用卡插进ATM机里,屏幕上跳出一串难以置信的数字。
“嗯?”乐音以为自己眼花,用手指点着数字:“一,二,三五百二十八?五百二十八!”
“给你钱你就拿着吧。”安雅柔在一旁说:“就这五百多块不要说一个月,你能撑三天就不错了!看看,今天才三月三号,未来那二十几天你要怎么过?”
乐音把卡抽出来,背起背包,拎起地上的皮箱,往外走:“所以,我搬出来是对的。”
“那你现在要怎么办?你真的要露宿街头?”
“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这是K城!你以为这是学院街就安全吗?”安雅柔指着灯火闪耀的街头:“你知道不知道,这里的穷学生比南区那些贫民还危险。”
“Relax。(放松)”乐音拍拍她的肩膀,停下来,仰望着高楼间稀薄的天空。霓虹太过闪亮,令人无法正视,连天上的星星都映得毫无光彩:“Ramya,你看,这里的星星为什么都不发光呢?”
安雅柔没好气地转过头去:“没钱,所以电量不足。”
“不对。”乐音笑着看她一眼:“是因为灯光太亮了,等到夜深的时候,这些灯都熄灭了,才是星星发光的时候。”
“你又想说什么啊?大小姐。”
“我想说,我就是在等待夜深,等待灯光熄灭,一切都黑了,那才是离闪亮最近的时刻。”
话音刚落,面前大厦顶层那只巨大的钟就开始响起来,随着音乐声,大厦外墙上闪烁的灯饰逐渐暗淡,这座大商场结束营业了。人潮从大门涌出来,迎着乐音和安雅柔四散到人行道上。
乐音气定神闲地拉起皮箱,随着人流朝某个方向漫步。
“你要去哪?”安雅柔追上她。
“不知道,走到哪都行,先生说这叫随遇而安。”
“你没搞错吧?起风了!”
“那就一边吹风,一边散步你可以回去啊。”
安雅柔拉紧了围巾,哭笑不得地拿过乐音的背包,跟着她“散步”。
K城真的很大,以前没觉得哪个城市是大的。在乐音看来,任何一个城市都是渺小且忙乱的。城市,就是从空中俯瞰的一点污迹似的涂鸦,离近了就是线条和块状图案。她没有很多时间去研究身处何地,只有最有价值当地的信息才被她记住,也许是语言,也许是特产,也许是人。
第一次孤身一人漫步在一个城市的街头,可以不理会日程表。目的只是简单的生活,吃饭、上课、工作当然,工作还是需要寻找的,就像安身之所,这都是需要寻找的。
乐音和安雅柔走了很久,路过一个街心花园,走进去,在长椅上休息。安雅柔坐下没一会儿就靠着她打瞌睡了,头一垂一垂的,看得出很疲倦。可怜的大小姐帮她收拾东西,又陪她闲逛了一天。
乐音朝黑暗中的保镖招招手,两个身穿便服的高大男人走出来。
“把你们家小姐送回去吧。”乐音把安雅柔交到其中一人手里:“她累了,别吵醒她。”
“请您和我们一起回去。”保镖低声说。
“不了,我今晚就在这里。”
“可是”
“不用麻烦了,我们家里也有人在跟着我,你们不用担心。告诉她,我回哥哥那去了。”
以乐家的财力和霍家的势力,这位大小姐应该不会落单。“乐小姐,请您保重。”两个保镖点点头,抱着安雅柔走了。
乐音伸个懒腰,靠在长椅上,仰望着天上的星星。这里没有那么亮的霓虹灯,星星看起来也漂亮许多。在摇曳的树梢之间,微微闪动,璀璨无比。
就像玲姑姑的眼睛。
“Isabella,在你这个年纪,我的梦想是和你祖母一样,成为女强人。当premières amours诞生后,我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这个品牌。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当我回头去看,我发誓,我愿意用我的premières amours换取一个女人最普通的幸福。”
“可是玲姑姑,这是你的想法。我不想通过一桩婚姻来实现自己的人生,我不想像我的母亲那样,卑微地去爱,卑微地附庸于一个男人。”
玲姑姑把杯中的绿茶轻啜了一口,茶的清香扑鼻。乐音一直觉得祖母和玲姑姑都是像这绿茶一样的女人,有着别样的气韵和人生。
“等你有了年纪,成了父母长辈,你就会发现,你对于孩子们的期望是很简单的。健康,正直,有责任感,聪明如果可以聪明到继续家族事业,那是最好。可如果没那么聪明,就要有责任感,其次是正直。如果,这个孩子很不幸地没有这些优点,那至少健康。”
“就不问问我们怎么想吗?”乐音搅着杯子里的咖啡,那香气和绿茶香混合成了一种奇妙的味道:“我也有自己的梦想。”
“Isabella,你不要孩子气。你可以自己决定你的未来,你的梦想。但是我们都不希望你过于苛责自己,幸福的定义人人不同,但你选择的那个,真的算不上幸福。我们只是不想你二十年后回头看看,只看见catalog。(产品目录)”
“catalog就已经足够好了!也许二十年以后,我连回头看看的时间都没有。”
玲姑姑叹气,有些不知所措,面对乐音时,长辈们常常会力不从心:“那么,你知道你将承担怎样的责任吗?没有依靠,也不能后退,停不下来最后是恐惧。你的真姑姑放弃了,你大姐也放弃了,Melanie也放弃了,从某种角度说,我也放弃了。虽然道路不同,但我们都选择了回归家族。作为女性,那条路非常艰难。”
“透过荆棘,我看见梦想,”乐音用戏剧般夸张地声音笑道:“它闪亮,并且能穿过黑暗,指引我到幸福的彼岸。”
“年轻真好。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做不完的梦,还有用不完的时间”
一阵风把乐音吹醒了,打了个寒战,刚觉得鼻子有点痒,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乐音揉着鼻子,拉上外套的拉链。打开背包,翻找出一条厚毯子,披在肩上。
不速之客(中)
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说:“能借我一衣服吗?”
乐音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孩站在她身后,缩着胳膊,脚下没穿鞋。
“当然。”乐音拿出自己的浴衣,还有拖鞋:“如果不介意,还有一双女式的鞋子。”
“太谢谢了!”男孩接过浴衣,吸着鼻涕穿上:“好暖和!真舒服!”然后看看脚下漂亮的居室鞋:“鞋就算了吧,我脚挺脏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乐音笑着说。
男孩把脚在裤子上蹭了蹭,穿上鞋,走过来坐下:“谢谢你。”
“你好,我叫乐音,需要我帮忙吗?”乐音看看手表:“已经十点了,这个时间穿着睡衣光着脚跑出来,你家人会担心的。”
“我叫江淅,幸会幸会。”江淅看看她的行李:“你也是离家出走的?”
“不是,我是在这里上学的。”
“那你住哪啊?”
“之前住在酒店,今晚住在这里。”乐音拍拍长椅。
“啊?”江淅大惊:“你露宿街头?你钱包丢了?”
“没有,只是没什么钱了,我需要一个住处,花费少一点的。”
‘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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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没朋友吗?”
乐音笑道:“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应该麻烦我的朋友们。你呢?今晚遇到什么麻烦了?”
“别提了,我们家的大魔王爆发了!”江淅抱着头哀鸣:“太可怕了!”
“你的父亲?”
“是我哥!”
“哦。”乐音了然地点点头:“你干了什么?考试不及格?和小朋友打架?”
“都不是。”江淅摇头:“我把他给我买的宠物大鲤鱼放生了。”
“呵呵你不喜欢他送的礼物?”
“他买那鲤鱼根本不是为了给我当宠物,是为了吃!”
“天啊。”乐音到吸一口凉气:“他要吃你的宠物?”
“他就是抠门!小器鬼!”江淅沮丧地抹着鼻涕:“我想有个像样的宠物,小狗什么的上次他说只要考第一名就给买狗,我考了第一名,他就给我买了个‘热狗’。”
“你是说吃的那种?”
“是,他说他答应买狗,可是没说买什么狗。”
“噗——”乐音忍不住笑了:“你哥哥真有幽默感。”
“他老骗我!”江淅愤愤地说。
“是啊,是啊。大人们总是把小孩子当傻瓜”乐音安慰似的抚摸着江淅的肩膀:“可是,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赚钱买一只宠物呢?”
“我怎么赚钱?”江淅无奈:“我还在上学呢,要是我哥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