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里?”
似是踢乏了,慕岩也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粗喘着气,沙哑的声音回着叶安袭的话。
“紸区。”
呵呵,黑山公墓,墓地中的别墅,雷婷生前死后都住着最好的环境,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再大的地方不也是容不下她的一颗真心么?
像是一团垃圾一般的蜷缩成一团,冷然嘴上满是血沫混着白沫,眼神翻白的抽搐着。
叶安袭不愿意再去看这个男人,她知道慕岩既然答应过她给他留一口气,就绝对不会食言。
可这样沉着的感情,对她来说真的是无法承受之重。
“如果你还记得雷婷,带他过去看看。”
这阴森的惩戒堂,叶安袭不想再继续待下去,兄弟的情与义,呵呵,惩戒的最终不过是无辜的女人和孩子。
爱情里,受到惩戒的永远是付出的多的那个人。
刚一出房间门,过道垃圾桶旁边蹲着的瘦削的清洁女工在吃着泡面,那口罩的一边摘了下来。
看见这张脸,那熟悉的叶安袭嘴角轻撩,是嘲讽也是无奈。
这样的卑微爱,值么?
——
暗红色的suv,从上车起,男人就沉着一张脸,铁青交织着黑青,眉头紧蹙,薄唇紧抿。
“卓,你话太多了。”
卓逸的碎嘴,让卫青琴整个人都激动的不能自已,让宗政贤困扰的是,等儿子回来,麻烦会更多,毕竟他妈的性子
“宗政,咱老妈最近桃花缠身,情绪差,让她高兴高兴么~”
看热闹的永远不怕事儿大,卓大少爷今天一天的气儿到现在绝对还没撒干净。
“电话。”
深沉的声音就像是天然的指控命令一般,卓逸都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呢,就直接给他递了上去,然后寻思过味儿来。
嘿,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同样都是上市公司的当家的,怎么宗政这兄弟一说话,他就有种必须服从命令的感觉呢?
这人,真是贱的。
不对,没这么说自己的。
叶安袭拿着段朔的电话,临别之前宗政贤记住了号码,准确无误的输入,拨了出去。
心情低落的叶安袭驱车已经在d区的天桥附近转了两圈了,这么晚了,墓地是没法去了,她这一晚上的心里憋闷的就像是装了一团氢气一般,无法释放,却死命的上浮。
“旺旺旺!旺旺旺!”
这一阵怪异的狗叫的铃声吵醒了叶安袭,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对,她拿着段朔的电话。
一脚刹车,车停在路边,手指一划,接起电话。
“喂”
听这女人的声音唔哝唔哝的怎么这么沙哑,哭了?
“叶安袭,是我。”
低沉醇厚的声音就像是一首镇魂曲,梳理着叶安袭现在烦躁的情绪,她突然觉得好像这半个钟头的烦躁,就是盼着听到他的声音。
“我知道。”
“在哪?”
软软的声音,像是毫无防备的讲整个疲惫的灵魂全然信任的依附给他,宗政贤虽是很满足她的这种全然信任,但是她疲累的声音让他很心疼。
“我不知道。”
这个城市,到处抬头都是钢筋水泥,车来车往,每个角落长的都是大同小异,麻木,无情,叶安袭是路盲,这样的冰冷,她不想记住,也记不住。
“等我。”
凭这女人的惰性,最多是在慕岩的写字楼的附近几公里处转,应该很快就找得到。
“宗政贤,别挂电话”
叶安袭很累,似乎全身摊在椅背上也无法减轻她的疲倦,那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倦怠,此时此刻,好像只有这个男人能给予她一种安全感。
“嗯,我一直在”
拿着电话的手一紧,这女人怎么忽然悲伤春秋起来,这么不对劲,眼神瞄着卓逸,稍稍一转。
“喂,兄弟!她开着车呢,你让她来找咱们不就得了!”
卓逸疯了,他着急赶着回家换衣服呢,这下好了,又得兼夜游司机,这宗政也太
小弟妹一个情绪不对劲,他们就得全师出动~
可宗政贤蹙眉的瞥了一眼卓逸,卓爷儿马上挂档走人,该!谁叫他舍不得那几十万的私房钱呢!
两个人拿着听筒默不作声,卓逸在一边看着都闹心,这俩棺材板子真配,人家谈恋爱都打情骂俏,你侬我侬的,这俩人在这互相听喘气儿玩。
要么这中国移动是世界五百强呢,这两口子喘气儿都得付费给它,这钱赚的,丫的,多轻松~
拿着电话,听着卓逸的抱怨,宗政贤的状似愤怒的喘息,这样的鲜活,让叶安袭觉得自己像是活在当下,百无聊赖的抬起头,在看见天桥上那个拿着酒瓶子眼看就要掉下来的女人的时候,她整个人愣住了。
再一定睛,是她?
电话丢到一边,关上车门,就奔着天桥去了
109 宗政贤的大象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哈哈!什么家庭,地位,到头来还不就是那么点事儿!”
天桥上,围观人群层层叠加,中年美妇手里提着空酒瓶子留恋的倒着那最后几滴酒,崴掉了鞋跟的左脚狼狈至极的扭着,双手胡乱的在天上画着,但只看表盘上那‘马耳他十字’的logo,就知道这女人的身价儿非比寻常,如果不是此时她的披头散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这个城市应该有超过一半以上的人会认识她。
此时此刻,正半个身子倚在天桥的栏杆上,危险的来回晃着,身高本就修长的她,好像一个不注意就能掉下去似的。
“啊!”
半径一米之外的围观人群,看着她的身子一来一回的晃着,每一次危险都跟着尖叫,却没谁上前惹这一身腥,反而是举着各种手机录着视频的比较多,这是现代科技发展带来的副作用,人都是那么的冷血。
“这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有钱多好,不知足,还来这寻死来了,这要是跳下去,我都心疼那块几十万的表~”
“别说这有钱人都脏着呢,那点胳肢窝的事儿不说谁又知道呢~”
“这大姐,倒是跳啊,最烦这样跳楼没诚意的,就一垫步,一使劲儿,不就轻松了?”
“这男人,真没一个好东西,把女人都逼到绝路了,人影儿都不见一个!”
流言蜚语,蜚短流长,这时候的女人都像是听不见一般,整个喝的晕头转向的她就在栏杆处来回的晃着,这时,人群里挤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让一让。”
看着这醉的颠三倒四的女人,叶安袭二话没说,一个垫步上前把她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
这人的有什么想不开的!
不就是个离婚,有必要么?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h省财政厅的副厅长,省长的夫人郝秋萍。
叶安袭这一扯下来,两个人一起栽倒在地上,郝秋萍手里的酒瓶子随手自由落体到了天桥下面。
也是因为救人着急,叶安袭都已经忽略了郝秋萍和宗政家在这个城市的影响力,这两个人的脸就清楚的被收录进了每一个镜头。
叶安袭也没想这么多,因为郝秋萍的身高确实高她一节,扛起来十分费力,可在这人群里这么被围着也不是回事,再一摸身边的手机。
没带
“能不能站起来?”
没办法,叶安袭只能唤醒郝秋萍自己的意识了,靠她一个人,是绝对扛不起来她的。
“小树小树是你么?”
小树?
小树是谁?
叶安袭一头雾水,但因为郝秋萍喝多了,顺着酒鬼总是好摆弄一些,皱起眉,说实话,她对郝秋萍实在没什么好感,可这样一跳,对宗政家的影响绝对不小,她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是,我是小树,起来,我们下去。”
一听这小树,郝秋萍像是很激动似的,握着叶安袭的手晃晃悠悠的就站起来了。
“小树,妈对不起你,你别怪妈”
要不是这一身珠光宝气和那细腻的皮肤,叶安袭都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人了,郝秋萍到底在说什么?
小树?妈?
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叶安袭都没停留片刻,架着郝秋萍的身子就下了天桥,费了好多力气才把郝秋萍塞进副驾驶座。
擦了擦额头上细碎的汗,拿起驾驶座上的电话发现有25个未接来电,都是宗政贤打来的,想来是以为她一直不说话出什么事儿了,深呼吸导了一口气,然后反手就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小树对不起小树对不起”
这人已经安全了,待会宗政贤到了就直接送回宗政家,接下来的这些纠结,都不是她能插手的了,毕竟那是上一代的事情,她没有权利和资格参与,更何况,她根本没兴趣。
“小树小树”
郝秋萍头发散乱着完全没有昔日的贵妇样子,喃喃自语着,迷迷糊糊的摇着头,胡乱的抓着口袋里的电话,无意识的按出了一个键。
却不想
“旺旺!旺旺!”
叶安袭手里的电话一响,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却在接起来的一瞬间,怔住了
“小树”
这近距离的双重声音,让叶安袭只觉得猛回头看向车里的郝秋萍,灵光一闪,难道
宗政贤和卓逸看见叶安袭的时候,脸色由白转黑。
该死的,这女人怎么说没了音讯就没了音讯,直到电话打没电了,都没找到她,他还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情!
“叶安袭。”
关了手上的电话,这件事叶安袭不确定,也没准备说出来,看了看气的脸色不太好的宗政贤,又扫了一眼车上的郝秋萍,无奈的耸了耸肩。
“她喝多了,差点掉下来。”
眼神甩到斜上方,叶安袭示意了一下,就是那座桥。
俊眉一簇,宗政贤精致的五官写满了厌恶,这几个老一辈的感情处理方式,他不予评置,只要叶安袭没事,就好。
“过来。”
叶安袭倒是蛮听话的,径直的走过来,那大手一用力,她就被逼似的像考拉一样挂在了他身上,不过那紧绷的肌肉,让她似是感觉的到他的怒气。
这男人,怎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