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他终于发现了不同,这个人几乎跟自己一样高,而且,那优美的颈上有喉结。
这是个男版凌岚 “你不是凌岚”家明的喉咙被提起来的领口勒的喘不上气,勉勉强强的说出这几个字。
“我说了,不许你说这个名字!”对方又吼了一声,将家明丢出去好几米远。 家明闷叫了一声,五脏六腑摔得晃了几晃。
原来这不但是男版凌岚,而且还是野蛮版凌岚! “你干什么打人?!”家明爬起来,气愤的朝“假凌岚”喊。
他的凌岚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像面前这一位,虽然好似一只克隆羊,可性格实在太差。 “假凌岚”根本不理他的质问,喷着火又逼进过来。
家明一边后退一边向围观的市民呼救,可不幸的是,他发现似乎大家更希望看一场自由搏击赛,包围圈密不透风。 不,从力量对比来看,应该是他单方面被人痛扁才对。
急中生智,他将目光投向对方身后,摆出一副害怕的表情:“警官,千万别开枪,万一误伤到我怎么办?” 对方果然上当,回过头去看。
哈,我溜也! 家明咧嘴笑了一下,一猫腰,从围观人群的腿缝中间钻出去,使出吃奶的力气,连滚带爬的跑回家。
此时已近晚上七点,小公寓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愈发破败。这是家明所能找到的最低廉的住所,即便这样,他仍欠了房东二个月的租金。
每个月的薪水,才刚够各项开销,他拼命从自己的牙缝里省,可存折簿上面的数字仍然不堪一击。两月前,身体一向很结实的小安突然起了麻疹,身上被抓得又红又肿,家明慌慌张张的抱他去儿科,才几项基本检查,就花掉了当月薪水的大半,之后几乎所有的存款都变成了大大小小的药瓶,家里的财政从此元气大伤,至今仍一蹶不振。 家明甚至产生了疑惑:医院究竟是救人的,还是让人死的更快的?
欠了二个月房租,房东的脸色自然不好看,家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也正因为如此,今早听那个人煽动房东赶自己的走,他才会那么急那么气。 其实这十年来,他早已磨平了所有棱角,对于大多数事情已失去血性。
生活太艰辛,唯一的方法只有泰然处之,否则就须去看心理医生。 当然,他可没钱去看心理医生。
往公寓里望了望,发现房东的门开着,里面传来哗啦哗啦打麻将的声音。家明怕房东抓住他索要欠款,于是掉转身,来到公寓的背面,攀住外置的排水管往上爬。
翻进自家的阳台,家明从窗台上的一个空花盆下面找到钥匙,轻轻扭开阳台的门,往屋里一跳,张牙舞爪的大喊:“哇哇哇!大魔王来啦!” 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如预期的听见儿子的叫声,屋子里静悄悄的,不像有人存在。
“儿子?小安?”家明叫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他的心咯噔一下,连忙按亮灯,向四周一看,不禁呆了。
房间里像遭了劫似的,许多东西都不见了,只剩几件房东准备的家具。他打开柜子和抽屉,看到衣物也都没了,小安更是不知所踪。 家明的脑子空白了几秒,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
从里面打开房门,往走廊上一看,才“呼”的松了口气。 小安正好好的坐在一堆行李中间吃手指头。
小家伙抬头看见他,伸出胖胖的小手:“爸爸,饿!” 家明蹲下去搂住儿子:“乖,爸爸做饭给你吃。”
小安凑近他身上东闻西闻,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哇哇大哭起来:“章鱼!小安要吃章鱼!” 家明吓了一跳,才想起来早上答应儿子要买章鱼烧回来,因为刚刚遇到了一只“暴力克隆羊”,他已经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忙捂住小安的嘴,怕被房东听见,小声说:“好好,爸爸买章鱼,小安不许哭。” 安抚了儿子,家明轻手轻脚的将行李又拖回屋里,对小安道:“不许出声,不许开灯,不然章鱼就跑了。”
他怕房东听见动静又来轰人。 小安用力点点头。
然后,他重新顺着排水管爬下去。
没想到他常常光顾的铺子,今天竟早早的关门了。家明只好往更远的地方走,终于在隔了四条街的地方找到一间小铺。 买好一盒章鱼烧,他没有立刻往家赶,绕到附近的广告栏去看招租信息。
房东已经决意要赶他走,要赶快找新住所才行。 可是,最便宜的地方,也要提前付六个月的租金,家明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在心里将那个穿一身白的“多莉”的祖宗八代逐一骂遍。
“多莉”是世界上第一只克隆羊的名字,家明不知道假凌岚叫什么,于是用这个来称呼他。 没有找到合适的信息,家明决定先回家,耽搁久了,恐怕家里那个小东西会翻天。
谁知,刚一转身,却赫然看见旁边的一幢大厦前停着那辆噩梦一样的黑色蓝博基尼! 真是冤家路窄,家明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于是蹑手蹑脚的走近车子尾部的旅行箱,伸手去开后盖。
可恶,竟然锁了,把我的鞋还给我! 家明加上一只手,使劲向上抬,又腾出一只脚朝车屁股踢了一下,车子的防盗铃顿时大作,吓了他一跳。
大厦里的警卫闻声跑出来看,家明见势不妙连忙一溜烟跑了。
重新爬回公寓二层自己的家里,家明大叫一声:“章鱼来啦!”
没有回应。 扭亮灯,他再次看到自己的行李和儿子都不见了。
被房东发现了吗? 他叹了口气,一手拖着章鱼烧的盒子,一手拉开房门:“小安,爸爸回”
可是,门外却空空如也。 家明这才真的急了,冲到走廊上。走廊里堆着各个租户的杂物,他从楼上跑到楼下,翻遍所有的犄角旮旯,连垃圾袋里面都翻了,也不见小安的踪影。
他的汗顺着额角流下来,两只手不停的发抖。 这个孩子能到哪去呢?他肯定是被房东赶出来的房东
对,房东! 家明眼睛一亮,跑去“咣咣咣”狂敲房东的门:“开门!快开门!”
“谁呀,吵死了!”房东不耐烦的打开门,看见家明,立刻说,“你求我也没用,我不打算租给你了!” 家明顾不上这些,急急的问:“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房东想了一下,说,“哦,那个小白痴啊,在走廊里吧。” 说着,就要关门。
“可他不在,他不在走廊里!”家明忙挤进一条手臂,不让对方关门。 “不在你就去找啊,我又没负责给你看孩子,走啦走啦!”房东没好气,用力推了他一下,将门用力关上。
家明被推得踉跄几步,后背撞到墙上,身子慢慢下滑,跌坐在地上。 孩子到哪去了?不但孩子,连行李也都不见了,小安不可能拖着那些东西走,难道是被人拐走了?
可是小安的智力低下,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拐这样的孩子能有什么用呢? 家明怎么想都觉得于理不通,他又跳起来,怀着一线希望重新跑回楼上,他希望一切都是幻觉,小安能够重新出现在走廊上,坐在一堆行李中间吃手指。
黑暗的走廊里,总每一扇门的后面都透出昏黄的灯光,一圈一圈,温暖而舒适。只有一扇门是黑的,因为那里的人从今天开始无家可归了。 家明一边往那里走,一边闭上眼睛,直到撞到门板上,才睁开,往四周看,可那里什么都没有。他的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跟着流下来。
“小安!小安!小安!”他无计可施,朝着黑乎乎的走廊大声叫着儿子的名字,“你藏到哪里去了?再不出来,当心我揍你屁股!” 这时,旁边的一扇亮灯的门忽然打开,一双桃红色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看见朱美插着腰,嘟着涂的油亮亮的嘴唇,冲他说:“哟,跪在这儿向我求婚啊?呵呵呵呵”
家明哭丧着脸:“朱美” “怎么啦?”朱美弯下腰,一对大胸脯在薄薄的吊带背心里呼之欲出。
“小安” “小安?”没等他说完,朱美就回头往房间里看了一下,说,“小安已经睡啦,你大呼小叫的,差点吵醒孩子。”
家明听她这么一说,猛然瞪大眼睛,连滚带爬的冲进朱美屋里。 朱美在一个陈旧的半长沙发上铺了一层褥子,外侧用两个枕头垒高,防止孩子滚到地上。小安正在这个小小的凹槽里呼呼睡着,脸蛋儿红扑扑的,嘴角流着口水。
家明虚脱般的伏到孩子身上,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朱美也跟着进来,掩上门,轻轻拉家明起来:“瞧你急的,天一黑,孩子吓得在走廊上哭,我下班回来看见,就把他哄到我这儿来了,你的行李也在这儿。”
家明看了看堆在门后的行李,感激的朝朱美笑笑:“多亏你。” 朱美忽然脸红了,走进厨房里。家明席地而坐,看着儿子的睡脸。
小安长的像凌岚,熟睡时,谁也看不出他智力上的缺陷,一个漂亮的孩子。家明忍不住凑上去亲亲儿子的小鼻尖。却听见小家伙呜哩呜噜的说梦话:“爸爸章鱼” 家明这才想起,那份章鱼烧刚刚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朱美从厨房出来,双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递给家明:“快吃吧。” 家明道了谢,接过面来,闻到香味,才觉得饥肠辘辘,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朱美在他身边坐下,叹了口气,说:“暂时先住在我这里吧,等你找到房子再搬走,我一个寡妇,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家明不禁拉住她的手:“谢谢你!”
朱美看了他一眼,忽然笑起来:“哎呀,我们要怎么睡呢?不如都睡床好了!” 家明忙摆手:“不不不,我睡地上就好。”
“可不要口不应心,半夜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