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了,你别瞎想。”
“我没想什么。”
“姐姐,十四哥老来吃饭啊?我看我也得来,一来看着他,省得他又和你吵起来;二来,我也还需要长身体,行不?”
“行,你不嫌远就来。”
“还行,我比他们可近多了。要是十三哥出来,你这里就更热闹了。”
“是啊。十七,放心,我会努力的,不过得等一段,好歹叫皇阿玛有个交代。”他点头。
这天下午正想进宫去晃晃,刚刚出了院门,就见前面有一人一马似乎很熟悉,再近些一看是老九,他怎么在这里,也看出是我就带马过来。
“胤禟,你怎么在这?”
“我,从十四那里过来。你有事要出门?”他指了指远处的院落,十四的别院,我一直没去过,但可以望得到。
“啊,我就想进宫,没什么重要的事。你有点伤风吗?声音不太对啊?”
“啊,没关系,郊外是更冷些。从容,那我,可不可以到你那里坐坐?”
“哦”,我猜他一定是想来看我,却在十四那里犹豫着,如今正好遇见了,“好吧,我本来也是闲着没事才要出去的,你来了,正好不那么无聊了,来吧。”
我们并马骈行,他声音很低,也没看我说,“在这里过得好吗?”
我看了他一眼说,“很自由,很舒畅。”
“嗯,其实我今天出来时糖果也吵着要看十四叔的,她都两岁多了,很会说话了,因为茗蓝的关系,也常常提起你,所以小孩子就吵着要来玩,可是天太冷,我就没带过来。”
我听他的话很奇怪,到底是要看十四还是我呢,我和糖果见面不太多啊,他怎么——难道是对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吗?或者是怪我不太关注他的女儿?我很糊涂。
“其实,从容,我是——想女儿跟你亲近一些的。”
哦,原来是这样。“好啊,你多带她来玩,等开春吧,别冻到小孩子,我很会带小孩的。”
“从容”,他再次叫我,对这个称呼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来,就听他接着说道,“糖果是我眼睛看着长大的,我希望她可以像你,我是说像你一样的心性。”
我们对视了一眼,“会的,他有你这么宠爱着,一定很开朗乐观的。”
“不过,她还没大名呢,你——的丫头们名字都很好听,要不你起一个?”
“啊?啊,皇阿玛没起吗?”
“是个女孩子,她母亲——”
“啊,我想起那时我见糖果时,她笑声清脆如谣,不如取一个‘谣’字,另外一个字嘛,我们都想想。”
老九闪亮的眼睛看着我说,“好啊,什么谣呢,轻谣,好吗?”
“轻谣,轻谣,很美啊?你是父亲,你说了算。”
我们一句句聊着早进了院子,客厅了。丫头们见是老九都认识,见了礼,我知道她们表情奇怪,只好忽略。
老九说,“好,就这个名字了,今天真是有收获了,糖果一定很高兴。”
简单带老九走了一圈,我不想多跟老九介绍,因为怕这里有以前家里的影子,他看了最好不要勾起往事来。老九自然看到很熟悉的东西,不自然起来,也不再多问多看了。然后喝了茶,上了小点心,闲聊起他的女儿来,也提起了生意的事。
也就两刻钟时间,他站起来告辞,我也没有多让,叫他慢走而已,送他出去上了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想时间真是弄人,可以抚平伤痛不说,还可以理顺情绪,叫人的爱渐渐变得如平湖静水一般。
玄青过来问,“小姐,九爷他——”
“就是来串串门,没事。”
“小姐,当年九爷对你的确是很好的。如今看样子也是——”
我打断她,“玄青,过去的算了吧。好了,今天我也不出去了,就在家,你们有约会的就去,没有就爱干嘛干嘛吧。”
冬日的黄昏就在刹那间过去,我在温暖的屋里看书真是怡然惬意啊。晚上乐乐呵呵吃了涮锅子,不准备点灯熬油地看书了,休息还太早,在渐黑的屋子里一个人躺在古代沙发上遐想也很自在。
不知什么时候我也睡着了,翻了个身才觉得毯子掉了,哦,回我的古代大床上睡吧。我站起来摸索到了床边,刚要躺下却传来很急的叫门声。
“小姐,十四爷来了,要见你。”
十四,有什么事吗?都这么晚了。我披了大氅出来,十四见我就说,“从容,你快去看看九哥吧。他白天在我家里喝酒,醉了,还非要买我的这个院子,我当然不干了,他就生气了非要走,回去时天也黑,还非要骑马,结果刚出院子就摔下马来,崴了脚,还刮伤了胳膊,原本就有点伤风,现在严重了,发起热来。太医老远的也来看了,可是他还是醉着,不吃药啊?”
我也愣了,十四又说,“我本不想来找你的,可是他折腾大半夜了,我又说不动他,他不吃药,还胡言乱语的,从容,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办啊?我想要是送回家也得等天亮,可是他的脚,唉,你不是什么都明白吗?十三哥说你以前——”
“行了,我赶紧跟你过去看看吧。”我拿了点西药,因为一直跟查尔斯有联系,所以药是常备的,心里就想这以后要是查尔斯走了可怎么办啊。我该跟老康建议一下跟所谓的番邦要多多交流的。
老九的头是很烫,不知是醉还是烧的,见是我说,“容儿,从容,你不是大婚了吗,你怎么来了?我没事。”
他的脚看来已经做了处理,手臂也不要紧,我简单看了看他的情形正要和他说话,他却将头扭向里边好像又睡着了。
“太医说的是伤风吗?”
“是,从容,怎么办?”
“我带了药,是降烧的,可是你说给他用了,我还有点担心,万一不对症怎么办?以前老四他们那是没办法了,往活里治,可老九他没那么严重啊?”
十四也犹豫,“要不你喂他太医的药吧?”
我们好歹是再次弄醒了他,“胤禟,你清醒点,你现在病了,得吃药,我喂你,你要喝啊。”
“容儿?是你啊?喝药,好啊,我不怕苦的,可你怎么喂我啊?”
不知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用勺子喂,给你加了蜂蜜了,快喝,听话。”
他喝了一口,“还不如不加蜂蜜呢,味道更怪了,你是容儿吗?她不会让我喝这么难喝的东西的”,他摇摇头不喝了。
我在想他一定是恶作剧作弄我呢,耐着性子说,“胤禟,喝完它,我有奖励。”
“奖励?在哪里?看你就是个大骗子。”
在那里装小孩,“胤禟,我不是骗子,他才是”,我指指十四,“我的奖励是你有故事听了。”
“故事?故事都是骗人的,额娘和五哥就老给我讲,我还得装□听的样子。”
我的天啊,就他这个样子,还想糖果像我一样,我看也得是个魔。“胤禟,不吃药,糖果会笑话你的?说他阿玛太胆小,还怕苦药。”
“糖果,是啊,我女儿最好了,她从来都对我笑的,你不知道,她不会笑话我。”
我受不了了,“十四,过来,给我撬开他的嘴,灌!”
“从容”,十四说,“我怎么灌啊?他这么大的人了,我撬不开,他肯定咬我的。”
“那我也不管了,简直比幼儿园孩子还磨人。”我把碗放下走开。
老九却说,“十四弟,她太凶了,肯定不是容儿。”
“胤禟,你就耍我吧?我还不了解你,你快给我起来喝药,要不我就把你女儿接来看看你的样子,叫她骂你胆小鬼。”
他慢悠悠说了一句,“我的糖果才不像你。”
这句,他是说糖果不会像我抛弃他,不喜欢他吗?我被他触动了心弦,“十四,你出去”,十四听了一扭身走了。
“胤禟,不许折磨自己,快吃药。病了又能如何?总是会好的?”
“不,病了好,病了你会来,会哄我。”
“胤禟,不要这样。你总会好的,好了还是要自己疗心里的伤。我也帮不了你。”
“容儿,其实我是在体会你那时的日子,你也不想吃药一心想死的日子。”
“不,胤禟,那是不对的,人生谁也没权力糟蹋自己和别人的心意。你快给我起来,我求你了,你这也是在折磨我?”
“是吗,那对不起了。”
“快,我扶你起来,大不了,我陪你吃药吧,我吃一口,你吃一口,好不好?胤禟,伤你自己的心也是在伤我,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你要把我推向深渊吗?你要让大家都不好过吗?求你,吃药吧?来,我先吃了——该你了——来啊。”
老九坐起来,眼里闪动泪水,动了动嘴,他的眼泪掉进碗里,不知被谁吃下去了。我喂他,他一口口吃了。“好了,我也喝了两口,不能得病了。现在你要乖乖睡觉,我给你头上擦点酒精,放块湿帕子,估计你醒来就全好了。”
他拉住我,“我不想睡觉,我们聊聊天,或者你讲故事吧?”
“胤禟,你这样——”
“我不会爱你了,我是你的朋友吧?我是你的小叔子吧?你照顾我一下!”他放开手。
“好吧,那么我讲故事好了,你回去要讲给糖果听,说是容姨讲的。”
“好。”
童话故事可多去了,不过两三岁喜欢听什么我可没经验,只好拣了最简单的《小蝌蚪找妈妈》《小马过河》之类的,不知适合不。结果老九抗议,我说那来智商高点的,《海的女儿》吧,他听住了。
然后我就说,“我学魔法了,试试灵不灵啊?胤禟,快睡觉吧”,我哼起了摇篮曲,果然一会他撑不住睡着了。
“胤禟,不要执着了。”望着那曾经多么熟悉的面庞,心里还是很酸涩,“一切会好的,再见吧。”
我没有看到胤禟眼角滑落的泪,即使看到我也会忽略,如果我心软,局面会更加混乱不堪的。出来告诉十四,“我看我还是走了,他会好的,让人看着吧。”
“从容——”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