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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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雷-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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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可别炸。”胡子卿慌张说:“汤大爷,求您别炸,那些飞机可是值了老钱了,我爹正想买呢,如果能拿走于远骥那些飞机,咱们还是给拿回奉天去。”

“拿回去?嘿嘿,小顺子,你去看过没有?那些铁鸟多大的个头,怎么拿回去?你大爷可扛不动,不然大卸八块儿?”汤军长呵呵的笑着。

胡子卿忽然抿嘴笑笑:“我爹说,汤大爷的主意最多,没有难得到汤大爷的事,孝彦就是看上那些飞机,偏要不可了,汤大爷帮侄儿。”

“你呀!看你这点玩意儿越玩越大了。上次从天津弄个什么新鲜的汽车,就让大爷我费了牛劲找车皮给你运回奉天;去年又看上个什么‘铁船’,从秦皇岛装了车皮运去了松花江;这会子又是什么‘铁飞机’,你这玩的东西是越来越大了。从地上玩去水上,这么会儿又要玩去天上了。”

“大爷,您平日最疼侄儿了,您想个办法吧。”

汤军长敲敲桌子:“行,怕了你了,去给你把那些玩意整回奉天老家去。不过话说好了,可是你要要的,回头你老子骂起来,你自己认账去。”

一百多辆火车车皮,装载了南苑机场的飞机和所有从淮军手里抢来的战利品开往奉天。

荀世禹先时只顾了奔去了秦瑞林公馆擒拿于远骥,却扑个空,听说于远骥藏去了隔壁的日本使馆,忙请人去交涉,逼迫日本使馆放人,但徒劳一场。正悻悻而归,却见手下送来于远骥给他的一副字,展开一看那句“购我头颅十万金,真能忌我亦知音”心里好生气恼,拍案大怒,震飞茶杯。

这时候,又有手下来报,说是奉军已经风风火火的抢了不少淮军的军械大炮,而且把南苑机场当年于远骥为西北航空处置办的那二、三十架飞机截获运去了奉天。

荀世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应小失大,竟然忙了去捉拿于远骥,忘记了去没收淮军丰厚的“家底”。忙令人备车赶去布置收缴敌军军械时,军长们笑骂了对他说:“晚了,我们动手的时候,老汤的人早就把东西贴条打包,先到先得的弄走了,军火辎重装满了百十节车皮,什么也没剩下。还从我们兄弟手里抢东西,就连两个破探照灯都打包卷走了。”

“他娘的!他胡云彪坐山观虎斗,跟在我直隶部队后面扫尾暴抢。”荀世禹忿然骂道:“老子这回真是遇到活土匪了!连两个破灯都不放过。”

第146章 居功自傲

“少帅不愧为少帅,老帅的虎子,天赐麟儿。”

“就是说呢,这少年英雄,天下有几?令于远骥大军闻风丧胆,不战自退。”

听了庆功宴上众将对胡子卿巧胜杨村一仗的赞口不绝,胡云彪摸着光脑壳笑着:“唉,你们别去夸他了。他一个小娃子,不过就是拿这打仗当过家家的闹了玩玩,哪里就像你们吹的这么邪乎了。依我看,这小于子怕是被飞虎老弟的威名给吓退的,让小顺子碰巧拣了个便宜。”

说罢一阵释怀的大笑。

“大帅此言差矣,再怎么说,这不战而退敌也是福将,这点很重要。天生的祥瑞,天佑大帅。”

“三国时那小周郎,也不及子卿此时的功绩吧?子卿才多大个娃,就干成这么大的事。”

听了大家七嘴八舌的恭维,子卿心里得意的暗笑,虽然只是嘴角挂着谦恭的浅笑,但心里的骄傲和自豪已经令他发自内心的扬眉吐气。想想出征请命时诸位叔伯长辈的不屑,如今见他大军凯旋已经是对他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刮目相待,想到这里,下颌也不自觉的微抬,长睫下湛亮的眼眸顾盼神飞,嘴角浮上一抹骄傲之气,雄姿英发的美少年更是惹人瞩目。

胡飞虎终于发话了,胡飞虎说话从不吹嘘,十分实在:“要我说,小顺子这孩子争气。打仗且不说,就是他下令去处罚那些祸害百姓的兵,就办得漂亮,从进城替东北军贴的告示,到当街打那些不整气的兵痞,都办得好,给我这做老叔的露脸了!”胡飞虎拍拍子卿肩头,赞许说:“老叔没白疼你。”

胡飞虎又感慨万千的说:“小顺子打了老吕,我还真怕老吕和军中的老人有意见呢。可子卿这孩子心细嘴又乖,炖了人参汤亲自去服侍老吕去,老吕感动呀,跟我直说,这顿板子他挨得服气。怕是自此后下面的兄弟再也不敢胡闹了。”

“这话是说回来了,过去那些老兄弟们的坏毛病也该是整改一下了。这部队大了,不比当年钻山沟的时候,想怎么整就怎么整,这荀世禹的队伍就带得好,看那些兵带出来一个个的笔挺精神,再看咱们的,一站三道弯,稀稀拉拉的给老子丢人。”

“我看呀,还是子卿的兵带得不错,拿出手是那个样子。俗话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不然就成立个军纪整理委员会什么的,让子卿去管。”胡飞虎提议。

胡云彪沉吟片刻说:“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再议吧。”

子卿在北平畅玩了几日,就奉命带兵撤回关外。班师回朝时,奉天各界前来火车站迎接的人流涌动,仪式隆重。

踏着军乐队演奏的雄壮的凯旋曲,子卿头上白缨帽、一袭斗篷,威风凛凛的走下专列,热情的人流中不乏女人们艳羡的目光。

应酬不断,酒席一场接一场,大战过后仿佛又回到了一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子卿觉得即无聊又无奈,但脸上还要挂着永不倦怠的笑意。

回到别院,毓婉喂子卿醒酒汤,子卿自嘲说:“没办法,应酬太多,身不由己了。”

“当然了,卿哥是百姓心里的英雄,多少人佩服呢。莫说是宴请,连奉天街头的小孩儿都夸赞胡少帅年轻有为,儿歌都编的是你打败淮军的故事呢。还有,那天在旅部看了各界送来的匾额,真气派呢。”

毓婉看了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飘飘欲仙的子卿喋喋不休的夸赞说:“猜猜婉儿给卿哥准备什么贺礼了?”

子卿摇摇头猜不出,毓婉娇嗔的一笑,随即轻轻捧起子卿的头,在他额上甜甜的亲吻。

“哥哥就是婉儿命中的骑马挥剑的白马王子,是常山赵子龙一样的英雄。”

离开毓婉香薰袅袅的绣房,子卿回到家中,庶母们也对子卿为父分忧初战告捷而赞不绝口,不时教训着孝俊、孝安兄弟等人要时时以大哥为榜样。

看到志得意满的子卿开心的给兄弟们讲着战场趣事,鸾芳在一旁笑而不语。等众人散去,鸾芳只道了声小爷辛苦了。许多日子不见,子卿也客气的应对着鸾芳姐。

“小爷,最近吹捧的人多,鸾芳倒要给小爷降降温。好话谁都会说,但小爷心里要有个分量,该听进多少,还是要有自己的把持。”

子卿心里有些不屑,但面上还是抿嘴笑笑:“大姐多虑了,孝彦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有个准数的。”

晚上又是宴请,吃过饭一些老人拉了子卿去玩耍,先是打牌打到半夜,又说去提提精神就去了怡红院。子卿对那些庸脂俗粉本也没什么兴趣,只是碍了冯大头和朱多财两位老将的面子,就随了众人去应酬一番。

怡红院新从南方来的两名姑娘生得娇小玲珑,其中那个一身水红衫子名字叫红袖的更是伶牙俐齿的可爱。红袖和妹妹伺候着诸位客人斜倚在床上抽大烟,土匪出身的老将们大了嗓门肆无忌惮的同妓女们调笑着,子卿如坐针毡般,但还不得不对这些粗鲁的“长辈”们笑脸想向。红袖姐妹边为大家烧着烟泡,姐妹俩的眼波电光般时时撩向子卿,逗得冯大头嘿嘿坏笑了说:“难怪人说老鸨爱财姐儿爱俏,看了胡少帅生得漂亮些,你们这一个个的贼眼都盯了他一寸不离的。”又转身对子卿打趣说:“小顺子,你莫是掉进盘丝洞了,小心被这些小妖精吸个精干。”

子卿对这些粗俗的老将也没个办法,才想推脱要离开,众人仗了几分酒力,哄逗了子卿去抽两口。子卿哪里肯就范,但又被挤兑着得不尝了一口,就呛得满脸通红,红袖慌忙端来新泡的碧螺春给他润口。直闹到半夜,子卿见众人倚红偎绿的搂个姑娘们分头去玩儿,就忙推辞了说有些紧急军务要去交待,借故告辞回了驻地宿舍。

子卿进门时,霍教官已经靠了大炕的一边睡下,只杨七爷在油灯下练字。

杨焕雄抬眼见是子卿进来,竖了根手指在唇边示意子卿轻声,诙谐的侧头瞟了一眼熟睡得鼾声隐隐的霍文靖。子卿会意的点点头,就轻手轻脚的去洗漱一番回来翻身上床脱衣睡觉。

准备熄灯时,子卿却睡不着兴奋的自言自语道:“坏事,坏事,怕是在怡红院那口大烟抽得我精神上来了,怎么喝过酒时还昏昏沉沉,如今反是亢奋难眠了。”

杨焕雄忽然停住手,骇然的目光审视着双手抱了后脑,高翘了二郎腿笑吟吟仰望天花板的胡子卿。

沉默也令子卿回过头,恰与杨焕雄四目相对。

“怎么了?七先生,孝彦洗过脸了,难不成脸上还有怡红院姑娘留的胭脂印?”

杨焕雄的眉头虬结在一处。半年前,子卿还是个清纯的美少年,活泼好动、少年风流,但从不放浪形骸去自甘堕落的胡闹。自从剿匪开始同些老帅昔日的土匪兵混在一起,平日竟然把吃喝嫖赌当做乐事挂在口边。有几次杨焕雄都想发作去训斥子卿,但霍文靖拦了他说:“入乡随俗,你看胡云彪下面都是这土匪风气,拿着逛窑子抽大烟当成是爷们儿露脸的事炫耀。子卿怕是年轻脸薄,怕被人小觑了,才追风般的随了去,年岁再大些新鲜过了就改了。”

七爷杨焕雄一把将书扔在桌子上,冷冷的质问:“你去抽大烟了?”

“先生别恼了,孝彦不过是应酬,不是没吸吗?”

“你是‘抽了’还是‘没抽’!”杨焕雄的语气严厉,目光灼灼逼人。

子卿将身子往被单里缩缩,知道自己失口,这种事情若是让杨七爷知道了,肯定会不饶他。

霍文靖也迷蒙中睁开眼。

“就尝了一口,不好吃,就吐了。闹得孝彦现在都跟吃了老鼠药一样的活跳。”子卿翻侧过来对了杨焕雄说。

杨焕雄灼灼的目光如炬般直逼了胡子卿:“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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