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这个匪首。”
“碎尸万段!”
“点天灯。”
“活剐了他。”
民怨沸腾,汉辰请了吴老爷下了台,他看到吴老爷惊恐的目光中怀了愤恨。
汉辰对辛队长挥辉手,一阵杂乱的枪声,所有的闹剧就此了结了。
立刻有人大喊了去给杨家交捐资去,百姓哄嚷了一路群情激奋的走开。
惊愕的汉平手都在发颤,不过一小时不到的时间里,那几个“匪首”就从活蹦乱跳的人变成“冤鬼”了。
“大哥,他们是冤枉的,他们真是吴老爷派来的。”汉平拉了汉辰跺了脚说,毕竟心有不忍。
“那死去的那些被烧船抢劫的商户冤枉吗?那人是不是贵四儿亲手带人杀的。你看看台下披麻戴孝的孤儿寡母,她们找谁去伸冤?”
“可吴老爷和咱们家是世交,他要是跟爹说些什么,他肯定会跟爹去抱怨。那怎么办?”汉平急得眼泪都要落了。
“你推给我吧,如果论功你去顶,论过,有大哥在。”汉辰拍拍汉平的肩。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我现在还不一样,为什么着急枪毙的那些人,不如交给爹去处置。”
汉辰笑了,笑的那样的无奈和开心:“傻弟弟,你这不是把烫手的山芋扔回给父帅,他老会更难处置。你以为父帅不知道你这点小伎俩,怕就不是批你几个嘴巴了,那是要扒了裤子打屁股了。”汉辰笑了敲了弟弟一个暴栗,汉平也自嘲的笑笑。这些事情上,大哥是比他精明的多,也手狠得多。
汉辰才回到房里换掉衣服,洗了把脸,胡管家就来找他,说父亲唤他过去。
“大少爷,这西门的吴老爷和四叔公过来了。”听了胡管家的提示,汉辰心中冷笑,果然是他们跟了过来。
汉辰进了客厅,迎面见父亲正在斥责跪在地上的二弟汉平。旁边坐了一脸愤然不停哭诉的吴老爷和叔公。
“龙官儿,你这个孩子也忒狠了些。我给你使眼色,让你下来讲话,你还反轰了我上台。”
汉辰迷惑的目光看看叔公和吴老爷,拖了伤腿蹒跚着近前见了礼问:“侄儿愚钝,还以为世伯的意思是要上台,自己对百姓澄清呢。所以~~~”
“那贵四儿你不认识呀,你怎么能杀自己人!”
汉辰听了吴老爷的话猛的看向父亲,疑惑的问:“父帅明示,那个‘匪首’是父帅派去黄龙河的?”
顾夫子在一旁忍俊不禁,心想汉辰这孩子有时机警的让人又恨又爱。
“唉呀,不是!”吴老爷跺脚说:“是我想借了组建护河队的幌子,多收些钱,故意让贵四儿装了河匪吓唬那些商户。不是做真的,就是吓吓那些土棒子,找个名义收钱。唉,我也是为了你爹好,收了钱我也会分出五成捐给军里。”
汉辰看了眼地上的二弟,心里的猜测总算被吴老爷不打自招的话点破了。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当初就疑惑为什么二弟忽然想起来要成立什么护河队,要多出这项开支放在捐钱里。这幕后定然是有人别有用心。这个主意也算高明,如果不是那些匪类狗急跳墙的烧杀了两条商船,也不会逼得他想到假冒商户去夜过乱云渡擒这些乱匪。
第26章 凤凰腐鼠
“侄儿愚钝了,既然吴世伯是为了吓唬商户,为什么要杀人,这杀人就是大案了,不查清楚给百姓个交待,侄儿怕百姓们骂杨家祖宗八代无能了。”
“哎呦,那不过是贵四儿失手,那是个意外。”
汉辰又回看了父亲,父亲的目光俨然不知晓?
终于父亲忍无可忍的发话了:“吴老哥,你我也是世交,以后这种名堂事前最好对我说明白了。你的侄子们愚钝,怕真当是闹了贼匪,怎么想是你的亲戚所为。孩子们年轻不懂事,也怪我疏于管教。”
说了转向汉辰呵斥说:“老大,你过来。”
汉辰看看一旁噎得连话都说不出的叔公,心里暗笑。叔公虽然是辈份摆着,可却是杨家的大败家子,平日父亲对他是敬而远之。再看看有口难言的吴老爷,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汉辰知道父亲又要息事宁人,目光中充满了不屑来到父亲跟前。
“过来,你过来。”父亲唤着他。
一记响亮的耳光,汉辰觉得半变面颊一阵剧痛,跌倒在地上。
“混账东西,你六亲不认了!同我玩这些花花肠子,你还是省省!你吴世伯就是无心之过,你怎么能杀了他的小舅子。来人,请家法来!”见杨大帅真的暴怒了,吴老爷也只得陪了笑脸说:“大帅,算了算了,也就我哑巴吃黄连了,你知道老哥我的委屈就是了。人都死了,你打孩子也没什么用。”
晚上,汉辰在书房练字,脸颊上还热辣辣的肿痛。
妻子娴如端了碗汤进来:“龙弟,你看这是什么?”
娴如将那柄“军魄寒剑”放在汉辰的桌上,精致的短剑如一方镇纸般端端压在汉辰平铺在案上的澄心堂生宣上。这柄在他卧病期间被父亲作主给了二弟使用的“军魄寒剑”,如今又被送了回来。
汉辰为之一惊,又敛住心神继续提了提笔蘸饱了墨,挥毫在纸上写下遒劲的四个字“无欲则刚”。
“龙弟这些时候的魏碑练得更是刀削斧凿的有神韵了,回头该让夫子来看看。”见汉辰淡然的笑笑,娴如说:“龙弟,刚才二弟来过了,没说话放下剑就走了。我喊他两句,他也没理我。这二弟才走,厨里的封妈妈就端来这碗鸡汤,说是爹吩咐了给你炖的。一只老鸡公、半支老山参,足在灶上占了一个灶眼从下午炖到晚上。刚端来时还烫得不大能入口,现在正好。来,龙弟,趁热喝了吧。”看了娴如欣喜得受宠若惊的样子,汉辰心里生出一阵不快。他心里明白二弟不会来还他剑,这剑一定是爹吩咐二弟还来的。这汤又算什么,是赏赐他擒贼有功?还是补偿他无辜挨的那一嘴巴。
汉辰知道父亲历来如此,父亲眼睛里怕没有父子亲情,有的都是“可用”“不可用”的人,就像杆枪,或是匹马。跑不快了打上几鞭子,跑得满意了赏几颗豆子,而他还要为这几颗豆子激动得感激涕零才行。
就像二弟这回的差事,因为他的出面做成了二弟没做成的差事,父亲反令二弟自己掌嘴十下,汉辰即心疼又无奈,闹得二弟对他反生了嫌怨。
汉辰摇摇头说:“端下去吧,我没胃口。”
“龙弟,爹送来的,你好歹喝一口。”娴如劝他说:“封妈妈还在外面候着,说问问你这汤或咸或淡,她明天按了你的口味给你调来。”
汉辰皱皱眉头,从容的拿出锦盒里的引首章哈口气,端正的将印按在字首微下的地方说:“我如今在杨家已经是吃闲饭,这鸡汤就免了吧。能蒙父帅赏口饭吃~~”汉辰话没说完,就听到妻子娴如一旁的啜泣声。
娴如扭过头,用帕子拭着泪。
“小姐,封妈妈还在外面候着呢,怎么~”四儿抱了小乖儿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愣住了。娴如掩了泪出去,四儿扔下乖儿忙追赶出去。
“乖儿,来,哥哥给你喝鸡汤。”汉辰抱过乖儿坐在腿上,看了乖儿把一碗汤喝了下去。
“哎呀,龙官儿,什么东西你就乱给孩子喝。”大姐凤荣进来,抢过汉辰手里的汤碗。
小弟弟乖儿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回味着鲜美的鸡汤味道说:“好喝。”
“这汤里有参子,龙官儿你真该打了。”凤荣嗔怪的拧了弟弟一把,汉辰嘿嘿的笑了接过空汤碗交给讪讪的挪过来的四儿说:“去,对封妈妈说,这汤味道不错。”
这天,汉辰落寞的翻书。一声清咳,汉辰恍然收回思绪,师父已经立在面前。
汉辰慌忙起身,恭身问了句:“师父,师父有事吩咐一句,汉辰过去就是,何劳师父亲自过来。”
顾夫子打量着汉辰,嘴角露出丝温和的笑,伸出手。
汉辰迟疑一下,他明白师父要他手里的书。书不过是本《南华经》,虽然庄子的书多是那些孑然傲世的隐者推崇的,但拿来翻看也没大错。可汉辰犹豫的是书中那枚别致的书签,那是秋月用自己的秀发夹杂了五色丝线亲手编钩给他的,不知道能否逃过师父的眼睛。
汉辰故作镇定的将书交到师父手中,如他所料,师父翻回封页看了眼,又翻到他书签别的那页。
其实汉辰心不在焉的,自己都不知道看到了哪一页。汉辰心里扑通乱跳,但面上仍极力保持镇静。
“《南华经》”顾夫子合上书叹了一声:“不是师父不让你看,年轻人,涉世未深,却要学些高人隐者去自诩清高的推崇些老庄之道。”
汉辰连连称是,心里还在担心那书中的秘密。
“你把这段《秋水篇·惠子相梁》讲来听听。”师父提到《秋水篇》,是老庄文章中师父惟一给他们兄弟讲过的一篇。汉辰回想一下,解释说:“师父当年对汉辰讲,说是惠施在梁国做官,庄子去看他。有人告诉惠施说,庄子来梁国是看上了惠施宰相的位子,想取而代之。惠施害怕了,搜捕庄子三天三夜。庄子见到惠施就说了这段有名的话,他说:‘南方有种凤凰鸟,它振翅于南海,扶摇飞去北海,一路上不是梧桐树不栖息,不是竹子果食不吃,不是淳香如酒的泉水不喝。凤凰鸟从一只猫头鹰头上飞过,猫头鹰正在吃只腐臭的老鼠,害怕凤凰鸟要抢他的死老鼠吃,紧张得冲了天上的凤凰鸟大叫~~’”
汉辰心里明白师父的用意。他,杨汉辰,就该是那只高洁的凤凰鸟,根本就不该为杨家的点星利益荣辱而在意伤感。
“好了,”顾夫子打断他说:“你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将手中书交还给汉辰,吩咐汉辰不必送了,径直飘洒而去。
汉辰紧握这本隐藏着小秘密的书,忐忑不安的心总算落回肚子里。
第27章 人间美玉
腊月初八是汉辰的生日。
杨家的孩子不过生日,但生日当天要去父母房里请安,听父母的训示。汉辰早上依例去父母和师父师娘房里问安,不过就是去听些教训。
父亲不苟言笑的上下打量他几眼,开始长篇大论训导他这个家门“逆子”,汉辰默默的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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