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彪打他,于远骥心里的委屈也不好发泄。
回京的列车上,大哥忽然抚摸了他红肿的脸颊心疼的说:“远骥,打疼你了吗?你能回来就好,就好。大哥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哥好。”
于远骥后来才知道,胡云彪要杀他,已经是箭在弦上。大哥知道后拍了桌子大骂:“他胡土匪敢杀我的小于子,我就率兵去开进山海关,掀了他的土匪老窝!”一句气话后,大哥居然还是微服来到东北,同胡云彪讲和,接他回去。
看了于远骥在沉思,汉辰也在回味着于远骥刚才的话。
本来一直误会于远骥首鼠两端的玩权势,拦私财,看来都是误会他了。于远骥冒似聪明外露,可骨子里还是磊落得很。
傍晚,学生们给汉辰开了场别具特色的生日晚会,欢声笑语的自助餐,同学们的欢闹。几位女同学将用彩线盘结好的一个上面钩结了一匹吃苦耐劳的外蒙草原骆驼的图案的椅子坐垫送给汉辰。
第87章 拔枪相向
快过年了,许凌灿依依惜别阿爸许北靖,离开草原赶回云城家里。
才进家门,就一种异样,似乎大家对他的归来都颇为意外。
门口的阿福见了凌灿慌得如见了鬼怪般向院内奔跑了喊着:“六少爷回来了。”
大哥凌竑衣衫不整的迎出来,一把拦抱了他说:“六弟,你回来如何事先不跟家里说一声?”
看了大哥神色慌张的样子,凌灿隐隐觉得事情不对。
“老六,你来得正好,你快去看看吧,爹他,他~~~你娘她,她跟爹在外面养的个小老婆争风吃醋,把那个女的用硝水给泼了。爹在你娘房里发火呢。”
凌灿扔下东西,拔腿飞奔,院里哭着、喊着、立着、坐着一堆人。
里屋传来娘的惨叫,那声音凄厉得如兽鸣一般。
凌灿一脚踢开反锁的门,不顾众人阻拦闯了进去。
平日文雅有涵养的父亲,居然此刻如红了眼的猛兽一般,揪扯着母亲的头发踩在脚下用皮鞭抽打。
凌灿顿时来了火气,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了抡着皮鞭打红了眼的父亲推撞到一边,母亲瑟缩了埋了头不肯见他。
“混小子,你滚开!”许北征推开儿子。
凌灿恼羞成怒的抢过父亲的皮鞭,怒吼了抡了鞭子朝父亲抽下,惊得冲进来的许凌竑挡在父亲面前。
“哎呦!”许凌竑惨叫一声:“你小子还真敢动手呀!你找死呀!”
“灿儿,灿儿!你住手,你不能同你爹和大哥动手,要~~会天打雷劈的~~~灿儿~~灿儿。”母亲的苦苦哀求,声音是那么微弱。
汉辰路过云城向姑爹姑母拜早年时,不见表弟灿儿的面,家里的气氛也是阴阴怪怪的。
平日疼爱他的姑母,拉了他的手只是垂泪,丝毫没有多挽留他的意思,只是说:“龙官儿,快回家吧。你爹娘也想你,你媳妇也快临盆了。”
反是表哥凌竑偷偷对汉辰讲了家里发生的事:“~~灿儿这小冒事鬼,整天个腻在他娘那里,亲得不得了。这一见他娘这种惨样,可了不得了,发疯似地同爹吵了起来。爹也气呀,还不依不饶,结果鞭子被灿儿抢去撅了。灿儿这小子,二话不说抱起他娘就走,只说了句‘我们娘儿俩今天走出这大门,以后同许家再无瓜葛了。’”
“灿儿这么讲?”汉辰问。
“这还不算完,老爷子一听便火了,骂了说,老子白养你们这些年了,要走也得算清帐再走。爷俩吵着,这家院呼地围上来拦住了路,灿儿就呼地一倒手拔出了枪,对天一枪,一只鸟便落在院子地上,大嚷了说‘谁不服尽管挡着’这老爷子也急了眼了,也拔出枪,这爷儿俩拔枪相向了。”
汉辰也叹道:“姑爹行事太草率,这灿儿胆也太大了”
“也亏了茵姨识大体,落是伤得半条命都没了,还喊着让灿儿住手。灿儿哪里还听得进去,就这时茵姨大叫一声晕了过去,这算是解了围。我忙急中生智喊着‘灿儿快把你娘放下,得赶快看大夫,不然耽搁下要出人命的’这才乱作一团将茵姨扶回房里。这大夫也来了,足闹了到半夜……就这样,一场无头官司不了了之了,茵姨的院门便一直关着。”
“原来这样,可姑爹凭什么断定是茵姨去害的人呢?”汉辰问道。
凌竑摇头说:“所以说我爹也是气晕了头,他事后想想也后悔了,才没再追究灿儿冒犯他的事儿。听说是那位外室的奶娘说,来人说是许家姨太太,长得修长身材,鸭蛋脸,看上去三十来岁。那妈子也没见到人,因听外间出了事便躲在铺下没敢露头,只听见撕打惨叫声。见那太太穿了件白色旗袍的,最主要是,我爹在现场拾了证据,一只金莲花坠子和茵姨的一样。那是我爹买给茵姨的。”
汉辰见许家有事,只有提早上路回龙城。
※※※
快到大年了,街面上喜庆的气氛。
兰卿的小院仍然是大门禁闭。
这天吴妈听到叩门声,打开院门,见是凌竑,回头向房里通告着“四太太,是大少爷来了。”
“四姨娘好些了?”凌竑边问边问下张望,兰卿已披上件夹衫从屋里出来,凌灿也跟了出来。
凌竑很少在四太太兰卿的院里出现,兰卿询问的眼光打量着他问:“大少爷难得来,有事吗?”
“三叔来了,请您过去叙话呢。”
“老三来了,你是说你三……”兰卿有着无限欣喜,七八年未见了,“他怎么有的空来了?”
“说是要呆上七八天呢,一来便要见您和六弟,一家人全在厅里凑齐了,爹派我来请您过去呢。”
兰卿整整头发,在庭院中迟疑片刻,正在同老爷许北征冷战,这一去岂不是……
凌灿却抢前一步挡在母亲身前说道:“大哥您对爹和三叔讲,我娘病没好,刚才还头晕心口疼,这人多杂闹的,便不去了。”
凌竑隔过六弟凌灿,直接对兰卿说:“三叔夫妇来一次不易,您还是别扫了兴,见一面也好。”
“那是自然,再说头一次见老三的媳妇,我去梳梳头就去。”兰卿笑着回了房。
“娘!”凌灿想去制止,却被凌竑拦住。
“我说你是活糊涂了,人家两口子打架,你跟着添什么乱?你还小,等你娶了媳妇就知道了,不打不闹的不亲,懂不?待会儿子两人一抹脸就没事儿人了。你到时候在老头子面前怎么下台?这不打不闹的夫妻倒有呢,你看看爹这一个月有没有往你二娘房里去过?人家想打想闹还闹不成呢,傻蛋!”凌竑一口气数落说“还不去换衣服。”
“我不去”凌灿执拗道。
凌竑诡秘地笑了:“好呀,可别后悔,我二叔,你阿爸可也来了。”凌竑故意把“你阿爸”三个字着重点了一下,见凌灿不信,又补了说:“二叔同三叔三婶一道来的,还不去看看。”
第88章 探亲
同晖堂内外灯光通明,格外热闹,堂内许北平和何为夫妇被众位嫂子们围着嘘寒问暖,一家人难得聚得这么齐整,一片欣荣祥和的氛围,许北征看了开心不已。
许北平自进了北平政府供职,一路飞黄得很,尤其娶了何为后,仗着丈人之势更是官运享通。平日介大江南北,各地调动奔波,兄弟们也是书信多,见面少。加之自幼对大哥十分教畏,如今如笼鸟归林般,更是六、七年未回过云城一步。
何为竟不愧为大家闺秀,谈吐闲雅大方,开朗易处,即无大家千金的傲气,身上又有着无以抗拒的高贵,这也是她能助夫飞黄官场的优势。如今,面对着一群珠光宝气,俗气酸气各俱的姨太太们,她仍是有说有笑,竟无丝毫生份之感。许北征在一旁看了,也不由心中暗服。
“三妹妹这个旗袍是上好的华绸吧?怎么这么亮泽,还这么薄。”
“是托人从南洋带来的,三嫂嫂喜欢,下次我送您一块儿。”
“哎,那可不敢让弟妹破费。”
“见外了,您这脸色好呢,该挑块淡色的,最好有菊、竹底的,再配上个桃红披肩,定不错。”
“三妹妹,怎的还不要个宝宝呢,凌字辈的早可就缺你这房了。”
何为看看北平笑道:“这些年随北平走南闯北的,一直飘无定所。我想这两年吧,要个宝宝,北平也蛮爱小孩儿的,他总说凌竑小时的事儿……”
“好呀,三叔讲我坏话。”凌竑本和北平相差年岁无几,所以平日很随便。
“哪儿呀,谈起小孩儿,就想你当初那调皮样儿,捣鸟窝呀,捉河虾呀。”
北征听得也笑了:“亏你还记得这些事,你小时也调皮的很,为了邻居家猫扑坏了你的鸟笼,竟把那只猫扔进水缸淹死了。邻居家来告状,你还讲是猫儿扑空不小心自己落进去,气得我打坏了根鸡毛掸子。”
“好呀,这种糗事你可没时对我讲呢!”何为抚掌笑道:“大哥还知道什么趣事?”
“还有什么一时记不起,只是这事儿我一直记得,他那时才六岁。”
“将来也生个小调皮”大太太文贤笑道。
“前几天,还在想生个孩子叫什么呢?”
许北靖说:“记得北平出生时,爹给我们兄弟的名字是有讲的。大哥是南征北战打江山,我是靖边定国,而北平便是天下太平之意了。结果爹去世早,果真是大哥带大我们南征北战打江山,而我却是守业了,老三便是……”
“坐享其成”北平笑了附和:“想不到二哥还是那么能说,我还当是我生在北平,所以爹一省事便以地命名了。”
“天下哪有这种道理?”何为笑了说:“依你这么讲,你的儿子该叫凌巴,凌蜀了。”
“什么凌巴凌蜀,听来是土豆名似的,我总想到地瓜,亏你想的出。”北平也逗笑着,半真的对北靖说:“听说二哥极会取名,凌灿的名字,何为一直叫绝,喜欢的不得了,真可惜不为我们留着。”
北靖淡然一笑:“那是巧了,那天正是关内大捷之日,傍晚时分大哥接到电报,说四嫂生了一子,一时兴起,拉了我飞马来到娘子关。正巧一天星斗,极光耀眼,壮观极了。我便提了一句不如叫灿儿,如晨星璀璨吧。不想我一句戏言,大哥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