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流香看着他微笑道:“你这孩子,心里有事都写在脸上了!好了,有什么想对师父说的?”
守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人虽很聪明,但如果真的要精心措辞叙述一件事还是很有难度的。所以也只好想有什么是什么,当即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匣子,让师父自己去理解
莫流香奇怪的看了看匣子,感到入手颇重,心知非常之物!借月光看过匣子正反的字迹,莫流香眉头微皱,缓缓打开盒盖,从中取出了一封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素绫:“汝既见信,必乃重信守义之辈,幸乃入我门下!日后当正心为人,除暴安良为本”
至此,莫流香虽然对那些如“见盒即入我门下”等言感到奇怪,但可见这天仙子虽善用毒,倒也非歹类!
“吾道号天仙子!本乃宋末黄泉遗徒。昔日蒙古大军势如破竹,本教数千教众拼死保我汉家河山!奈何敌强,尽皆以身殉国!然,惟吾是时年幼,受师命携本门武学宗旨远避祸端。元顺初年,天下豪杰并起,吾纵横江湖数十年,此时极欲以良机重兴本教!无奈,吾年事已高,又见元势虽衰,然众家以军亦多欺世盗名,贪图名利之辈。即令他日汉家中兴,恐亦非百姓幸事!有鉴于此,吾心灰之余隐迹天山绝顶。于魔王顶上设下本教轻功至极心法,云缈迷行!望后世才俊可得”
看到这,莫流香抬头看了看守智。而见师父看自己的神情奇怪,守智心里一凉,吓得连忙低头!而莫流香心里自然不会怪他学了旁门武功,而是他得到了天仙子遗传,便是其所言的后世才俊!但纵观天下古今,凡才俊皆难善终啊
“吾居天山数载,叹天山恶顶绝高,感生日恐难亲见高徒!因此,先藏本教神功于世人贪婪之奇宝天山雪莲之下,另旁附一株多年抚育黄泉灯焰。此非吾心毒意歹,实乃世人多贪。然如见奇宝即取,必乃贪狡,连根以除,当即受我黄泉灯焰所惑,立时丧命”
莫流香看到这叹气道:“哎!元末群雄并起,虽说有张士诚,陈友谅以及郭子兴等豪强,也有韩山童父子为尊,但整个环境根本不那么简单!否则,朱元璋一介小将如何能开创这一代江山!而那位天仙子前辈既称当时无义士,也必定是审慎了许久的!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朱元璋虽然得了天下,可他立国后的所作所为嘿!”
顿了顿,莫流香又皱眉道:“不过这位天仙子前辈也未免有些以偏概全了!试想,那天山苦寒之地,魔王峰又是高耸入云,如果真的要坚持着到那里去取天山雪莲,当必然有所重用!若为急救如何可心平气和观四下情势,便非才俊也不当枉死啊”
“师师父”
莫流香笑笑截口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一定是想说,你上魔王顶之时也是心情急促。而经过了那云缈迷行之后,便心情平静了!不错,如此确实可让人心情平复。但试想,大凡人经历变故之后,多会心情低落,也难以守住十成的理智。若非你功夫有颇深的根基,非常人可及,恐怕这次也难以生还了!况且,天山并非他一家一户所有,天山雪莲所生本应是为拯救人难。他又凭何视为自家东西,任意设置障碍?而当日若非你兄弟会武功,寻常善攀之人,或聚众登山,难道就不可上去?可那阵势对你等无碍,于旁人恐即是夺命阴曹了”
守智想了想,也感到师父所言有理,点点头却感到事情恐怕并非如此简单!而莫流香见他眼中微微一亮,连忙开口道:“不过你能将天山雪莲拿来,也是救了师父一命,师父还是要谢谢你的”
守智的思路一下被打断,可忙恭敬道:“师父言重了!弟子此命乃师父所救,又抚育成人,教导武功!师父恩情天高海深,弟子有生之年难以报答”
“你我师徒之间不必如此客套,只要你们这一辈子能安安稳稳的过活,师父并不奢望你们有多大成就”
话是这么说,可莫流香心里去暗想:“哎!守智啊!不是师父想瞒你,只是知道太多对你毫无好处,以后也不要再想那些了”
而他不希望徒弟想,自己心里却怎能不想!接着看下去
“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凡我炎黄子孙,皆当为同胞尽心竭力!即便元数未尽,汝既得吾传,也当已驱除胡虏为任,还我汉家河山!如违吾意,天谴神伐!”
这不过就是简单的一封遗书,上面仅仅是自我介绍,和遗愿,并没有很多特别的地方!可莫流香却并不这么想,天仙子在时尚在元末,而当时天下混乱,乃人才辈出之时!如:武当真人,昆仑剑仙等武林前辈,皆当时圣贤,怎么会就没个让他看上眼的?
而且,即便说他择徒的条件过高。可显然他也是个心怀大志的人,凭他武功和见识,未必不能在乱世中创出自己一世英明!
往昔的白莲教不过也是个不入流的邪教,为人不耻,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但绝世武功,卓绝的才能,加上风云际会的时代,不也成就了一派豪强吗!
但天仙子为什么却没有那么做,他不可能看不出这一切!他选择了避世,而这也不要紧,但他却这般毫无道理的强求弟子,这代表他志向未泯,但又甘心隐姓埋名!他自称败尽天下高手,所向无敌!这也并非一个心怀天下的仁人志士应说?
具备成就功名的所有条件,又甘心避世!既然避世隐居,却又念念不忘志向,希图高徒!这些都非常矛盾,怎么也难想通关节!
当然,有的人一定会说这天仙子失心疯了。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自己一个人到天山绝顶去发春秋大梦!可莫流香却不相信天仙子是那样个人,但他又难以解释一切离奇!
时过百年,想去寻究根源已不可得!但其实那并不重要,毕竟不必去翻其武功,只听了守智所说的云缈迷行如何精妙,已经足可证明天仙子的武功之高了!
想了想,莫流香把遗书收回盒内,盖起盖子看着徒弟问:“守智,你的心思师父明白!那么现在师父问你,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守智大感为难,他平素爱武成痴,虽有无敌天下的名师教导,可面对古来奇功仍不免心痒难搔!但江湖上最重门派类别,业师在座,如何能另投他门?
见他脸上愁容,莫流香心里了然,缓缓道:“守智,若是让你将置于眼前的神奇武功放弃,你心里自是不甘!可你心里念着师父,不愿意背离师门!这样吧,如果你顾全道义,师父就将这盒子毁掉,天谴神伐的报应师父去承担!如果你不舍得,那就不妨拿去学学。今后如能成就一身盖世本领,做师父的也没想沾你什么光彩”
他这么一说,无疑是把守智推上了鱼与熊掌的难关,更让他心里难受!心酸了良久,守智最后对那木盒依依一眼,下决心转过头道:“师父武功盖世,弟子终一生难得一二,何必再去贪图别家宝贝!天仙子前辈此番苦心虽令人敬佩,但也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但弟子想我们也不该轻易毁其心愿,不如弟子将此木盒送回魔王顶。遥拜前辈说明难处,想前辈高人也必然是通情达理的!”
莫流香深深看着他,见他稚气犹存的脸上满是可惜,可眼神坚决,显见对师门的忠实!
心里沉思一阵,莫流香缓缓叹道:“守智,师父的确没看错你!虽说你平日里有些调皮,可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可以摆正自己的,师父很高兴!”
守智苦笑声,还没说话,莫流香又道:“说来惭愧!你爷爷当初本是一介儒生,得龙逸遗传纯属偶然。学成的一身武功虽然高强,可不过全凭自己悟性休息,难有多大光明前途!而师父又自幼性子活络,加上你爷爷教不得正法,虽说武功有成,可根基不牢,前程有限!虽然我有先见,一直很注重让你们几个扎牢根基,但我本来就缺乏耐心,又有太多俗事,对你们的教导也并不严谨!尤其是你性子与我相似,现在虽然武功暂时强过其他兄弟,可日后恐怕极易力尽!归根结底,还是我不会做人师父,不会教好徒弟”说完,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这番话也并非他做作,实乃自身正确的审视判断,出于真心!但守智乃是大情大性之人,凡此类人必定不拘世俗,但却重情重义到迂腐!
见师父难过,守智忙劝慰:“师父快别这么说,是弟子笨,您教的弟子总是学不好,让您失望!弟子今后一定会加倍努力,勤奋刻苦,不让师父盛名蒙垢!”
莫流香微微摇头,叹气道:“不守智!有些事师父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对你说,也许,从师父离开家的那时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或许,师父已经再也回不去”
说着,莫流香自觉不该对徒弟说这些,当即转口道:“守智,学武功虽然根基很重要,可并不是说要保守不前。师父想了很久,你与其他兄弟不同。守仁性情敦厚,急功近利他也做不来!而守义他心思细腻,也不会贸然涉险!守礼性子本来有些软弱,守信和守节虽然聪明,但也不会难以自控到贸贸然!只有你,你性情浮躁,难以全心守一。让你专心的循序渐进,你必然难以做到。加上师父教导不擅,即便你暂时进步很快,成就也必然有限!所以我想了很久,觉得你还是应该在名师严格的督导下才能有所前途”
听到这,守智心里大惊,莫流香摆摆手阻止他开口道:“可你如今艺业已有所成,若此时易师而教,恐怕突然的变化反而会误了你!但如果继续现在的情况,又势必于你前途无益!对这件事师父已经烦恼了很久,实在也没有太好的方法!现在这算是上天眷顾你,你得此宝物,实在造化不浅!做师父的已经不能再教你什么更好的了,只能借花献佛,指你条明路”
守智心绪不宁,对师父的话似懂非懂,一时心里混乱做一团!莫流香沉吟片刻,依旧自顾自又道:“以我现在的修为,实在不宜再多务庞杂,最多只能在理论机巧上给你一些提示。所以,今后你就要自己去学习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