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扬州出了个大名人,人称“李凤姐”,雅号“豆腐西施”!因丈夫亡故,她不得不自己担起了丈夫留下的生意过活。而这李凤姐的豆腐铺每天从早到晚,可谓人满为患!当然,客人大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传言李凤姐姿色绝伦,绝世无双!而且她虽然只是个小寡妇,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谓样样精通!半年来江南不知多少才子往顾,无一例外的铩羽而归!
正德向来好色,又自负才华盖世,*潇洒,听了这样的事怎么还坐得住?
好在苏州和扬州距离不远,一行人快马天未向晚便到了。不过毕竟已经是晚上了,城里灯红酒绿是有的,可也没理由为了碗豆腐去半夜敲“良家妇女”的家门!
当然,诸人自然还是住进了月影客栈!而莫流香心知左近必有监视,无法外出打探。听到更打三声,缓缓起身潜入掌柜房里。
掌柜的年过六旬,无亲无故,一个人倒也方便!莫流香轻轻把他推醒,见是门主掌柜便想起来行礼。莫流香轻轻拦住他:“掌柜别慌,我是来打听点事的,不要惊动了旁人”
掌柜会意,披起外衣把莫流香请到桌边坐下:“公子爷有事尽管问,属下知无不言!”
“好,坐!”点点头,莫流香想想问:“听说扬州城里出了个什么李凤姐,此人是何来历?”
掌柜听到这“李凤姐”三个字,眼里露出光来。可莫流香看了却是心里一沉
“公子爷!若是说起那李凤姐可真是,哎!说句不敬的话,属下多年前曾有幸一睹夫人与白小姐的风采,当年可真是惊为天人!但若是与那李凤姐比起来,哎!”
莫流香苦笑声:“掌柜的,我想问的是她的来历背景,你当我好色之徒么!”
掌柜忙双手连摆:“不,不!天下谁不知道公子爷对夫人情深如海,旁的女子纵是真的天仙下凡公子爷也是不屑一顾的!只不过,那李凤姐可真是个天仙下凡一样!而且难得她才学了得,这大半年里不说扬州城,整个江南让她给比下去的才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莫流香苦笑叹口气,掌柜醒悟过来,赧然笑道:“公子爷,属下是老糊涂了!嗯!李凤姐的男人叫李老五,是个本分人,一家三代扬州人一直靠卖豆腐为生。在这左近也是挺有名的,算是个老字号!前几年李老五的爹娘去世了,他一个人打理小摊子。后来听说是有个老道士传了他个药方,做好的豆腐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之后他就常去外敌采办药材大概*个月前,他采办药材带回来个漂亮媳妇,就是李凤姐!听说李凤姐的爹是个游方郎中,在半路上突发急病死了。正好李老五经过,他是个好心眼儿人,就帮忙把郎中给葬了。之后李凤姐见他确实是个老实人,自己又无依无靠,就嫁给了他”
莫流香心里苦笑:“如果世上没有这么多无知愚民,是否还会有皇帝的存在?一个郎中游方路上突发急病死了!身边带着个绝顶美女的女儿!恐怕只有这些愚民才会相信吧!”
掌柜的沉思了会儿又道:“哎!这个人呐!好事不可能全摊一个人身上,福气也有用尽的时候!这不,李老五带着李凤姐回来后,这扬州城里哪个不羡慕他好福气!可有啥用?俩人回来不到一个月,李老五就得急病死了。大夫说他是尝了太多草药,本来身子就虚了,再加上!哎!反正一下子就把身子给搞垮了”
“那个李凤姐后来就一直靠卖豆腐过活么?”
“嗯!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开始总有些地痞无赖看她一个寡妇无依无靠去调戏她,后来她自己想了个辙,摆开文房四宝,专门摆擂台挑战文人才子。这文人才子一多了,官府当然也会注意上,那些地痞无赖也就不敢再乱来了”
莫流香点点头,想了想道:“掌柜,明天开始客栈不要再接新客人了,其他的客人退回银两,好言请走。我带来的是重要客人,千万不能打扰了”
“是,公子爷”
“还有,帮我送信到洛阳给守仁”
“是,公子爷”
第二天一早,正德迫不及待的要去见一见那名震江南的李凤姐!按照掌柜指点,一行人来到李凤姐所在的豆腐店。而让莫流香意外的是,这豆腐店竟然相邻扬州著名的檀香阁!
想起自己刚入江湖,曾经跟着殷慕情来过这里。而且就在这檀香阁里,莫流香将当时武林一大高手“笑天烦星”杨笑安,逼退了江湖,十多年来未再听过此人消息。
可那时莫流香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并没有留意过左近的情形。此时檀香阁虽然仍是门庭若市,可比之两间门面的小小豆腐店却差远了!豆腐店只有两间不大的门面,根本接待不了川流不息的客人,因此半条街都被“非法占道”了!
两个伙计满头大汗的忙里忙外,店铺里远远看去似乎极为平静,只有淡淡悠扬悦耳的琴音传出来。
朱厚聪上前拦住个伙计问:“伙计,稍后店中若有空座,麻烦你给我留一桌,价钱不是问题”
伙计上下打量几人一阵,轻轻推回朱厚聪手中的银子,微微哈腰陪笑道:“极为公子是头一次来小店吧?”
朱厚聪点头道:“是啊!我等今日路过江南,听闻扬州李凤姐姿色绝世,才华无双,特来拜访!”
伙计微笑道:“难怪公子不知道小店的规矩,原来是生客”
“规矩?愿闻其详!”
“公子,小店不过两间门面,您也看到了。如果是等着有空位,怕是一个月都等不上”
“没关系,你可以为我等腾出个空桌来,价钱随你们开”
“公子是误会小的意思了这些外面吃豆腐的客人大多不缺银子,可想进小店的门,却不是银子能行的,得要本事”
正德闻言来了兴趣,问:“哦?你细说听听,要什么样的本事可以进店?”
“小店老板娘擅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老板娘自己定的规矩。想进小店的必须对上她亲自出的三个对联,对上的客人可以入店听琴,然后能了悟琴音的可以与老板娘对弈。胜过之后由老板娘出题,答上的可以由老板娘亲手调治一碗豆花”
几人听得面面相觑,皆不禁讶然:“好大规矩啊!”
不过在此不乏饱学之人,他们当然并不介意。当下朱厚聪请伙计入内请老板娘赐联,不多时伙计出来展开个卷轴上书:堂皇殿阁佳客临,道不尽万千感恩!
这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句客气话,可在几人看了不由心里讶异!若称是来自堂皇殿阁的佳客,天下还有何人比得过皇帝!不过任谁能想到皇帝会在这,正德微笑着接过纸笔对下联:路遇清名美婵娟,盼赐一顾愿已足!
早说过了,正德虽然算不上明君圣主,可的确是个接触的文艺人才!伙计入内不久,出来时又展开了一副卷轴:陋屋蓬面,粗鄙弱质焉敢求君子往顾?
正德笑笑对:
锦绣胸怀,落凡仙子莫愁掩花月无光!
伙计第三次出来轻轻笑道:“公子,以前对上前两联的也大有人在,可能对上这第三联的几日也不一定有一位,小心喽!”
伙计展开卷轴:
风雨夜,催花折柳,愁煞青丝秀,云清万里心忧!
三人身边已经挤满了人群,见了这第三联暴起一阵喝彩!而这些喝彩声中,除了对李凤姐才情的钦佩,也不乏幸灾乐祸!
正德苦思无对,脸上不由发红。看向朱厚聪,见他也是一筹莫展。无奈只好去求助莫流香,却见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忙一把拉住他:“贤弟,愚兄今日若不能进店,可是寝食难安啊”
无奈中,莫流香看了看上联,缓缓拿起笔:
清平天,浮云朗日,涤净梦中忧,蔽日枕安残霞!
正德尚眯着眼细细品味对联的精妙,四下里又暴起一阵轰然喝彩把他惊醒。
“贤弟果然天将奇才!如此妙对,怕愚兄终生也难彻悟了”
“兄长过奖了”
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店门,伙计不久出来微笑道:“三位公子高才,老板娘有请”
在无数人的羡慕、妒忌的眼光中,朱厚聪对曹彬和守礼嘱咐了几句,三人跟着伙计走进店门。
进了门,原来两间门面由内打通,共摆了八张桌子。正面一道纱幔垂下,只能看到后面坐着一个身形曼妙的人影。而人影对面隔着纱幔坐着一个男子,正对着一盘棋局凝思!
伙计引三人来到一张桌前坐下,摆上了一壶清茶和几盘点心。纱幔后传来一个极其动听的声音委婉道来:“不知适才是哪位高才对上了小妇人的上联?”
见两人眼看自己,莫流香缓缓道:“在下不才,侥幸对上一联,这位贤兄则对得夫人两联”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前两联与最后一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可莫流香势必不能把皇帝踩在脚下,只能模棱两可的答复!
“哦!未敢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莫流香看看正德,见他点头道:“这位贤兄姓朱,名德正,这位贤兄同宗,名聪”
两人点头表示认可,却听纱幔后淡淡道:“小妇人问的是公子”
三人一阵尴尬,正德无奈的点点头,莫流香颔首道:“在下贱姓白,单字一个香”
“白香!白日百花放,夜来满世香!好名字!好名字”
“夫人过奖”
半晌,先前男子已是思索良久,总算是颤巍巍的下了一子。可纱幔中轻笑道:“公子此子一落,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男子一惊,半晌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站起来向门外走去。经过桌前的时候,三人向其看去。莫流香可以清楚的看出此人是身怀武功的,而此时他已经是穷尽心智,内力耗损极大,并且重伤了经脉,没有十年休想恢复!
皱皱眉头,莫流香向棋局看去。见这盘起中大体分六路攻防。而每一路男子的地盘都被扼住了要害咽喉,进退不得。而他最后一子看似下在了对方之必救处,却恰恰给了对手突出奇兵的空间,瞬间被打得满盘溃不成军!
而此时莫流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