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绮云月来已习得沈谦转授桫椤散人武功要诣内中四节七成,技痒难熬,又恨天外双煞出言狂傲,不禁劲了一逞武学的念头。
遂冷冷说道:“老前辈咄咄逼人,以莫须有之事加诸於人,奉劝老前辈及早回头,不然晚辈明知不敌,也要冒死抗命了。”
说着,斜身一挫,反手撤出肩上长剑,一溜寒芒飞洒,轻灵奥奇已极。
兀万看出萧绮云出剑起式,精绝玄奥,分明已得高人传授,心中一惊,转面狂笑道:“女娃儿,你好大的胆,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微末武学!”
说着,右掌捕风捉影向萧绮云抓去。
萧绮云剑式一引了开来,攻势绵绵不绝,朵朵银花袭涌兀万,劲风锐啸盈耳。
她知道对付这等盖世妖邪,务必抢制先机,不让对方有缓手的机会。
兀万纵然武功卓绝,也不敢以肉掌硬攫那凌厉诡奥的剑锋,卸、吐、抓、拍,单臂抡转如电,掌影漫天。
只见巨飚狂卷,飞沙走石,气流震荡不止。
他本武林卓异着宿,眼力异常锐利,看出这女娃儿含蕴禅门降魔绝学在内,不禁暗暗骇凛。
萧绮云突娇叱一声,剑势一变,剑走弧圈倏然散开,只见一束寒星飞洒了开来,风雷之声大作。
此一式剑势端的玄奥莫测,兀万只觉满眼俱是剑浪寒星,涛涌而至,挥之不开,寒气砭骨,不禁一凛。
兀万自命武林前辈,对年轻后辈不屑施展全力,何况对方又是如此逗人怜爱的女娃儿。
不想萧绮云竟有如此崇高旷绝的剑学,一念之仁,差点铸成大错。
他心生骇异,连连撤身闪避,但那漫空寒星剑浪竟如附骨之蛆般追袭而至。
一声裂帛巨响,兀万冷哼了一声,身形倒翻而出。
只见一件蓝布大褂,当胸割裂至底一变成展翅蝴蝶,在暮风中瑟瑟飞舞,神色愕然尴尬之极。
萧绮云一招得手,毫不怠慢,迅疾如电施展了开来,宛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劲风锐啸。
沉沉暮色中,只见漫空虹影银星,滚滚迭生。
兀万怪叫一声,双掌转吐如风,掌掌都是发出十成功力,无奈先机已失,只守多攻少,激得发须根根蛔立,厉啸连声。
蓦地!
蓝太泽忽暴喝一声,身形滚电卷欺,手掌一扬。
萧绮云尖叫一声,剑势猛乱,娇躯踉跄而退。
蓝太泽狂笑一声,喝道:“女娃儿,快纳命来!”五指电攫抓出。
萧绮云不支欲跌翻倒下,忽松云丛中窜出两少女,一少女娇喝一声,剑光芒洒飞出,阻住蓝太泽扑来的身形。
另一少女一把捞起萧绮云,回身电射掠向鸣凤山庄而去。
蓝太泽身形顿得一顿,大喝道:“女娃儿,你这是自找死路。”双掌猛挥攻出。
那少女滑溜无比,剑势才及半途,突然回撤,身形斜飞穿起,曳空掠影般投向鸣凤山庄。
兀万已看出蓝太泽打出二颗白骨钉,不禁咳了一声,道:“你怎么发出白骨钉,这样一来,不是仇恨越结越深,他那倔强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能为你治愈天魔附体的奇疾。”
蓝太泽冷笑道:“到了此时,你还要向他示软低头么?他武功因秉赋所限,究竟比我们差出一筹,目前情势,如箭在弦,不得不发,我等将他逼出,趁机擒住,也可索回先师遗物。”
兀万知蓝太泽本就性情刚烈,再加上天魔附体,渐渐迷失本性,更倒行逆施,罔顾后果,不禁陪暗叹气。
无奈他俩形影不离,共进共退已久,到此地步也只好如此了。
第三十九章
鸣凤山庄突响起了当当钟声,随风飘传,响澈急促。
兀万叹息道:“他已将你我二人恨如切齿,此番闯庄,他必施出杀手,奇门遁甲,我等究非所擅,看来难免有一番惨烈搏斗了。”
蓝太泽怒道:“你怎么这多噜嗉,你我立即攻庄,必要时打出蜃毒弹。”
兀万沉声道:“你不要徒增杀孽,白骨钉已够,将蜃毒弹给我。”说着,手掌缓缓伸出。
蓝太泽神色鸷怒,目中露出慑人心悸的寒电,逼视着兀万,一言不发竟似不愿。
兀万若无其事般对蓝太泽置之不理,一只手掌伸得长长地不缩。
蓝太泽鼻中轻微哼得一声,极勉强地由怀中取出一小豹皮革囊递与兀万。
兀万接过,目光移注在黑煞门下道:“你是否与我等同行?”
那人道:“在下功力差不多全失,与其负累两位,倒不如藏身林中,但愿两位此去马到成功。”
兀万颔首道:“那么老夫俩去了。”
说罢,两人流星电奔扑向鸣凤山庄而去。
那黑煞门下正要转身走入林中,林内忽迅疾无伦地掠出一条人影,疾点了那人一指,一把挟住隐入林去。
黑煞门下只觉遍体酸软乏力,不禁颤声问道:“尊驾是谁?为何对在下手段如此毒辣?”
这人闷声不语,疾行奔去,绕向鸣凤山庄之后,这人冷笑道:“委屈你睡上一觉。”说着飞点了睡穴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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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醒转过来时,发觉存身在一间石室中。
室内端坐两个老者,分着青黄二色长衫。
青衫老者满脸怒容,道:“方才老朽搜你的身上,发现有黑煞门信物,你可是陆文达属下么?”
那人神色一变,正待答话
只听青衫老者沉声道:“天外双煞想必是你引来,老朽也无暇问你,暂且让你囚在天刑室内受尽人间活罪。”
说着击掌一下,立时室外奔进两名大汉。
青衫老者用手一挥,不容他话出口,如飞挟持而去。
黄衫老者神色忧虑道:“萧姑娘伤势无碍么?”
青衫老者苦笑了一声,道:“白骨钉毒辣已极,桫椤前辈也费了一番手脚,才将白骨钉毒驱除,云儿虽伤得不轻,但无性命之忧,却须费时多日了。
唉!天外双煞已知我公输楚就是当年同门手足,鸣凤山庄将大难临头,我就是抽身远走也是难免。”言下不胜重忧,唏嘘不止。
黄衫老者劝慰道:“以庄主之才华,何惧天外双煞,如今双煞身在何处?”
公输楚淡淡一笑道:“盛大侠请勿替老朽脸上贴金,老朽在鸣凤山庄设下星宿躔图、遁甲奇门,也即为防双煞找出老朽下落。
要知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朽料终久纸包不住火,所以布下阵图九重,每重都有其奇诡玄奥之处,各不相连,俾能以使牵一发而动全身之虞。
现双煞在破解第一重阵图,老朽已传令庄中等人尽力避免与双煞正面冲突,以减少伤亡。”
这黄衫老者正是以神偷绝技着称於当今武林之盛百川,他自桫椤散人等练丹闭关后,即仆仆於川豫道上侦访眼前武林情势。
这次途中发现双煞及一断臂人由豫西行奔川豫,便暗暗蹑踪其后。
但见他们竟似向鸣凤??庄而去,不禁大感骇异,为巧手怪医公输楚暗陪耽忧。
这时,萧绮云突现身出来,以精博诡厉的剑学逼得兀万狼狈不堪。
正当盛百川欣喜暗赞之际,却不料蓝太泽突猛攻而出,猝施辣手打出白骨钉。
盛百川大惊失色,明知不敌双煞,也要掠出冒险抢救,幸罗凝碧与栾倩倩及时赶来救去萧绮云。
双煞计议闯庄时,盛百川只觉断臂人闷声不语可疑,看断臂人装束几近邪异,知双煞来此,必是这人弄的鬼。
一见双煞离去,这人犹留下,暗中冷哼一声,疾闪而出点住断臂人,挟掠由庄后秘径进入庄内。
此刻,盛百川闻言道:“但不知这九重阵式可阻天外双煞多久?”
公输楚略一沉忖,道:“这可不能臆测,双煞同出一师,他俩才华武功在宇内也堪首屈一指,遁甲奇门亦无所深擅,若他俩查出阵图奥秘,七日之后当全被破除”
说着强打着哈哈笑道:“这是最坏的想法,盛大侠曾窥听双煞说话,蓝太泽身中天魔附体奇疾,自顾不暇尚能专心破解阵图,一月期内当可无虞。
何况双煞也是人,总不能不眠不食,老朽耽忧的是,因双煞之故引来妖邪接踵而来及双煞囊中的蜃毒弹。”
盛百川疑诧道:“以庄主神医绝技,还不能找出蜃毒弹解药么?”
公输楚摇首道:“一个人所知所学极其有限,不然,就无须桫椤前辈等费时八十一天之久,那合炉炼丹之功就非老朽所能。”
盛百川垂目沉思有顷,突立起,神色郑重道:“当前鸣凤山庄厄运,是非沈少侠不可,盛某计算日期,沈少侠也该返川了,盛某就去成都找马鹞子去。”
当下告辞离去,由庄后出得秘径,电疾奔向成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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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三更,马鹞子庞东豪在药材行柜上,与一账房下棋,杯酒在手、棋声丁丁,乐在其中。
忽闻大门外有击指敲门之声,庞东豪不禁一怔,高声喝道:“什么人?”
“庞兄么?”门外应声道:“老朽盛百川。”
庞东豪急示意账房离开,立起走了过去,拨开门拴拉开一扇门。
盛百川闪身进来,劈面就问道:“庞兄,可有沈少侠的行踪信息么?”
庞东豪咧着满嘴黄牙望了盛百川一眼,冷笑道:“庞某不来问你,你却问起庞某来了,沈少侠是你要他前往少室的,莫非少侠遇上什么凶险不成?”狮目冲神光逼射着盛百川,一面随手拴上大门。
盛百川低声与庞东豪说出天外双煞向鸣凤山庄寻仇之事。
庞东豪大惊失色道:“庞某不能坐视不顾,你我就去鸣凤山庄如何?”
盛百川摇首道:“你我不能意气用事,我们是天外双煞之敌么?免得公输楚为你我分心,眼前急务还是能否带信与沈少侠知悉使其兼程赶来。”
正说之间,忽门下又起了急促敲门声,盛百川不禁心神大震,心疑鸣凤山庄出了什么差错。
庞东豪哼得一声,竟自拔拴启门,只见门外立着一个老叟,不禁喝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为?”
他瞧出门外老叟是武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