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谦眉宇间毕露杀机,脚步已迈出三步
倏地,五毒使者身形疾动,已立成一列,拾臂同抬,疾推而出。
联臂出掌,威力何等强猛,宛如巨浪排空,雷霆万钩,卷涛中夹有无数阴毒暗器,呼啸破空如雷。
沈谦大暍一声,身形奔电急冲攻前,竟穿透如此猛烈的劲风,双臂奇奥抡出。
五声闷哼腾起,人影翻跌出去。
但见沈谦五指已扣着嘴有赘痣老叟,冷笑道:“瞧瞧谁比谁狠!”
五指一拧,老叟张嘴惨叫一声,一条右臂生生被扭断,一抖一扯,离肩甩出飞向空中,殷红鲜血泉涌冒出。
老叟双眼痛得凸出眶外,浑身连颉。
其余四毒老叟被迅疾诡奥的手法点上穴道,卧倒尘埃,面色苍白如死。
沈谦沉声喝道:“你等来此究竟意欲何为?快说!”
说时声色俱厉,杀气森森。
断臂老叟饶是铁打铜浇之人,至此也不禁心惊胆寒,一则震於沈谦武功卓绝神化,更凛於不解沈谦练得百毒不侵之能。
断臂老叟面色惨淡如灰,答道:“阁下岂可怨我等寻事生非,陆文达詹少羽等人死在阁下手中,少令主亦为阁下诱擒。
令主大为震怒,尽遣坛下能手赶来西川,与阁下一决雌雄,纵然阁下杀却我等也无济於事,只怕令主日内赶来,阁下甚难幸免。”
沈谦眉头微皱,道:“你们匡令主怎知道陆文达是在沈某剑下亡身,传闻失实,焉可当真。”
断臂老叟答道:“匡令主心忧少令主九宫山之行音信俱无,亲自赶去,在九宫山麓遇上韩广跃,引起一场拚搏,后又握手言和。
韩广耀称系阁下所为,人证确凿,阁下难道推诿图赖不成?”
“什么人证,是沈某属下吗?”
断臂老叟不禁呆了一呆道:“是九宫山属下,他亲眼目击阁下诛戮敝帮兄弟。”
“想不到名震江湖黑煞令主匡九思昏昧若此,贵帮少令主率领陆文达詹少羽一干能手去九宫山目的何在?”
断臂老叟不禁呆住,半晌答道:“他们是向一少女谋夺‘诸天佛法真诠’。”
沈谦不禁微微一笑,道:“你可知那少女是韩广耀何人?”
“少女是韩广耀独生掌珠,但根据韩广耀所言也为阁下诱去,老朽只觉此言不可置信,亦不可不信。”
沈谦哈哈大笑道:“黑煞令主被韩广耀玩弄於股掌上犹不自知,看来是作恶多端,天夺其魄了!”
说着,目露悯侧之色道:“念在你等奉命差遗,宽贷一死,你们走吧!”
说时,手掌虚空往外一扬。
四个瘫在地上的老叟,只觉徽风拂过,受制的穴道自解,一跃而起,与断臂老叟无言转身疾奔而去。
沈谦望着五毒逝去身影长长叹息一声。
孔宗瀛走了过来,长施一揖道:“续指之德,容图后报,我等七人奉命差遣,身不由主谨向阁下告辞,韩广耀必将再度前来侵扰,望阁下留意一二。”
沈谦微微一笑道:“韩广耀可是听七位回报发现太极八掌淳于灵前辈形迹,才匆匁赶去是吗?”
淡云七子不禁大诧,相互望了一眼。
孔宗瀛道:“阁下怎么知道的?”
沈谦叹息道:“其中原委,目前很难解说清楚,久后自知,在下本想留住七位,但人各有志,不便勉强。
奉劝七位,勿再涉身其中,保全令名要紧,后会有期恕在下不恭送了。”
一抱拳即领着中年武师转身向大厅中走入。
孔宗瀛与其余六人走出宅外,心头均感困惑难释。
孔宗瀛眉峯浓聚,急道:“小弟甚感不解,沈谦为何知悉我等淡云七子字号,淳于灵之事他怎么知情,其中大有文章在,看来他临别之言,内藏深意,只是小弟解他不透。”
其余六人亦是莫解,只有暂时撇开,疾展身形,如飞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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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广耀因闻听淡云七子禀报在武侯祠附近发现太极八掌淳于灵形迹,已有多人在后蹑踪,放心不下,是以不顾沈谦急急赶去。
他知道只要寻着淳于灵,无异是寻着了韩玉珊。
因为他将韩玉珊付托了淳于灵。
韩广耀一路疾撞而去,腹内不停的忖思淳于灵为何安然无恙,迄至如今他尚懵若无知淳于灵已叛离自己,早依附沈谦这方。
武侯祠内,古柏森森,耸天凌干,数里外可瞧得极为清晰,韩广耀身如箭矢般,流星疾射地落在武侯祠外。
忽由两内一株参天古柏之上斜泻掠下一条人影,身在高空高声道:“是谷主吗?”
音落人已至地,现出一个虬髯魁梧大汉。
韩广耀一见那大汉,即道:“花奇,你可曾见得淳于灵?”
花奇垂手答道:“属下见过”
不待花奇说完,韩广耀紧接着问道:“其余的人呢?”
花奇神色郑重禀道:“淳于灵说姗姑娘为黑煞令主擒去,他由富春江上一路追赶匡九思前来,珊姑娘亦被匡九思挟制来川,其他人手俱被淳于灵遣往跟踪匡九思等人下落去了。”
韩广耀不禁大震,他只觉耳内所听不是真情,面目大变,沉声喝道:“什么?你说的确是真情实话吗?”
花奇嗫嚅答道:“属下焉敢对谷主欺骗,淳于灵还说谷主何等睿智,依然受愚於匡九思,匡九思自忖无能制胜谷主,故生出毒计,煽惑谷主向沈谦寻仇。
待两败俱伤之时,他可遂一石二鸟之效,淳于灵尚留下言语,如谷主寻来,请在祥盛客栈等候他。”
韩广耀面色数变,顿了顿足道:“珊儿这孩子,平素机警伶俐,怎么会落在匡九思的手中,哼!匡九思呀匡九思,老夫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接着又暍道:“花奇,你随老夫同去祥盛客栈。”
两人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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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盛客栈座落於照春街西端。
可真是成都首屈一指的旅店,宽敞幽静,数重院落房间不下百数十间,尚兼营酒食外会的买卖,生意异常鼎盛。
夕阳沉山,万户炊烟之际。
祥盛客栈内宽敞的厅堂内,二十多张桌面已上了九成座,食客们兴高采烈,猜拳行令,喧哗吵杂。
韩广耀与花奇傍坐一隅,饮着闷酒一言不发,韩广耀面色忧郁,思绪纷歧,花奇一对眼珠骨碌碌乱转,不放过进进出出的每一人。
片刻,韩广耀忽低叹道:“怎么淳于灵还不见来,不要是遇上什么凶险不成?唉!老夫急於知道详情,珊儿为何落在匡九思手中。”
花奇道:“谷主不必忧虑,珊姑娘福泽深厚,想必有惊无险,淳于灵为谷主相托之责,若不探出珊姑娘下落,他怎有颜相见谷主。”
韩广耀叹息无语,无论他心术怎样阴险,但对韩玉珊却是一片舐犊深情。
自韩玉珊西行入川即五内烦躁,不能心止於水,更不能参悟上乘心法,他却不知日后败灭之因已深深种下了根。
忽地,店外一个清癯苍老的老叟,形色勿惶牵着一个幼童奔入,奔向韩广耀紧邻空座坐下。
那小童睁着一双又圆又大,黑若点漆的双睛,望着老叟道:“爷爷,那两起人是谁?爷爷怎么对他们如此惧怕?”
小童语声清脆响亮,韩广耀与花奇听得异常清切。
老叟神色方定,闻言目光一变,低喝道:“珠儿,大庭广众之前,怎能如此大声!”
老叟似是锺爱其孙,紧接着又道:“你那知道,爷爷所遇的俱是江湖卓着盛名的妖邪巨擘,黑煞令主匡九思、青冥魔叟及黑煞五毒使者。
尤其是青冥魔叟与爷爷结有深仇,爷爷自忖敌不过他们,所以避开为宜。”
小童又道:“爷爷那白衣少女是谁?珠儿看地神色极为勉强,不愿与他们同行,却又不能违抗。”
韩广耀闻言暗中心神大震,那所说的白衣少女不是珊儿是谁?
显然淳于灵所说之话是真的。
只听老叟摇首道:“爷爷不知,这等妖邪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做不出来。”
韩广耀听了心如刀绞。
花奇突压低嗓门道:“齐舵主来了!”
抬目望去,只见一劲装捷服的瘦小汉子走入店门,目光巡视四座,发现了韩广耀在此,眉宇一展,急奔过来。
瘦小汉子垂手低声禀道:“淳于灵已发现匡九思潜迹所在,珊姑娘似已受制随匡九思与青冥魔叟等同行,形踪飘忽不定。
只因碍於珊姑娘性命有关,不好下手,现淳于灵等人紧蹑匡九思身后,深恐谷主等侯忧急,故命属下前来禀明谷”
韩广耀怒形於色道:“匡九思现在何处,老夫这就去与他理论。”
瘦小汉子垂手道:“恕属下再进一言,淳于灵之意,今晚匡九思必返归潜迹所在,要安排雷霆攻击,由谷主下手救出珊姑娘,使他们措手不及。
若明与匡九思发生拚搏,这样反而会误了珊姑娘的性命。”
韩广耀略一沉吟,抬目问道:“你可知道潜迹之处吗?”
瘦小汉子摇首道:“不知,淳于灵说两个时辰前遇上都阳三鸟等人,已安排他们行事,今晚二更正,淳于灵必赶来陈明一切后同往。”
韩广耀猛一动念,目露疑容道:“你等不是与淳于灵同行吗?怎么你不知匡九思潜居之处?”
瘦小汉子答道:“匡九思率领黑煞门中能手不下五六十人,人多势强,淳于灵将我等化整为零,避免匡九思发觉。
且各人均有执事,属下奉命搜购火药引线甚多,藏於西郊一块山麓之下隐处”
韩广耀急急立起,低声道:“此处耳目众多,回房去说。”
三人离座往内走去。
清癯老叟望着小童微微一笑,叫过两碗面,呼噜塞入腹中后离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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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盛客栈一座独院内植有数株梧桐。
月光如银,桐阴匝地,幽静恬美之极。
紧靠着一株梧桐圆窗内灯光明亮,由窗纸映现出人首阴影。
蓦地——
夜空中腾起一声刺耳凄厉的惨噑,接着十数具身形如断线之鸢般飞坠院中,叭哒大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