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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谦微笑道:“老前辈这些年来并无师门兄弟知道么?”
老者面色一红,道:“老朽本名张全,叛离师门后改名张一峯,故无人得知老朽来历,一入邪途,如陷泥淖,不禁沉溺日深,欲拔而不可能了。”
他言下之意,不胜感慨。
沈谦暗暗代他难受,道:“张老前辈家小现在何处?在下命人设法救出,与老前辈一家团聚。”
张一峯摇首苦笑道:“陆文达暗中命入移迁他处,老朽何能知道?”
沈谦怒形於色,冷笑一声道:“那么陆文达现在何处?老前辈必然知情。”
张一峯摇首道:“陆文达形踪诡秘,就是贴身心腹,也不合其知下一刻他将在何处,一日数易,今日之前,余东藩宅内经常现身,现在更是惊弓之鸟,效那狡冤三窟之计,调拨手下全凭一只小金雀,所以老朽无从据告。”
沈谦微微一笑,缓缓立起道:“在短短时日中,在下自信能擒住陆文达,张老前辈暂请委屈一时。”
说着,合掌一击。
立时,只见周承彦快步趋入大厅,垂手请命。
沈谦道:“你送张老前辈在外宅安歇,好好款待。”
不待张一峯出言,即转身跨入大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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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之后,一片广可十亩庭园,往昔之笼阴葱郁,翠柳如云,荷芬竞艳,一镜停泓,俱都没盖在茫茫白云之下。
仅环绕对厅一座三层朱阁之下万梅齐放,香雪似海,扑鼻欲醉。
二层朱阁之内,灯光掩映透出。
时已四鼓,阁内之人尚未安眠,银儿挑灯夜绣。
银儿自充扮田蕙珍以来,表现得异常逼肖,亲生父母抚军夫妇,一直被蒙住,只是感得其女缓缓变得温婉贤淑。
这转变,令他们欣喜以及渗入一丝惊讶。
她虽以假凤虚凰身份周旋矜持於宾客间,芳心却对沈谦情愫早生,尤其是日夕耳鬓厮磨,甚难自己。
萧绮云与她名虽主婢,其实情若姐妹,有意成全,而银儿自惭形秽,人前与沈谦装作情意绵绵,鹣鲽双双,但却珠泪咽向腹内。
要知男女情爱乃自然形成,一丝勉强俱不可能,沈谦系诚厚守礼君子,独对之际却保持庄重。
如此一来,银儿患得患失之心生起,不由自怨薄命。
她在灯下刺绣,缁中杂念丛生,绮梦噩兆纷相沓来,针尖刺破了织指恍若无觉。
一条俊秀入影翩然走入室内,低声道:“姑娘,你还未睡么?”
银儿姗姗立起,柔声答道:“贱妾有事相候公子回来,午后庄主命贱妾转告,待公子返回,请去鸣凤山庄一行,现已四鼓,贱妾之意还是明晨去吧!”
说着低鬟一笑,又道:“待贱妾与公子铺好锦被,且请安歇。”
沈谦忙道:“姑娘不必费神,这些日来太过委屈姑娘,在下实在是问心难安。”
银儿一双翦水双眸中陡现一丝幽怨,低声答道:“这是贱妾份内之事,公子说什么委屈。”
沈谦不禁一怔,心说:“她说此话,莫非对我”
想至此,不由得耳热心跳。
忽听窗外嗤的一声轻笑道:“痴子,人家对你有情,你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灯下人影一闪,风华绝代的萧绮云嫣然含笑立在沈谦身前,秋水眼神直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银儿娇羞无地自容。
沈谦一张脸红得似一张布,道:“云姐,你永远都拿小弟取笑。”
萧绮云斜眸白了他一眼,小嘴微噘,低哼了声道:“你们男儿总爱惺惺作态,我那银儿妹妹有那点儿不好?送上门的鱼儿不吃,还想尽办法折磨她,你看她这些日来玉容憔悴,芳体清瘦,茶也不思,饭也不想”
银儿红霞满面,听越说越不像话,急得跺脚叫道:“小姐,你”
萧绮云笑道:“这不是你害了她吗?”
沈谦拿萧绮云无可奈何,只是苦笑皱眉。
萧绮云一说完,两手分开,一手拉着沈谦,一手将银儿捉着,便往室内拉去。
沈谦愕然道:“云姐,你这是做什么?”
萧绮云这时亦是粉面微红,叹道:“睡觉去,我们三人共睡一床。”
银儿闻言小鹿撞胸卜卜直跳,双颊霞染,垂着一颗螓首抬都抬不起来。
沈谦只感心慌,急得口吃道:“云姐这怎么成?”
萧绮云冷哼了声道:“那晚你闯入我的室内,这情景你总该不会忘记吧?女儿家清白身躯被你一览无遗,而且同床共衾过,这又怎么成?”
沈谦低首不则一声,回想那晚情景,不禁心笙猛摇,绮情艳思,只觉无由自来。
萧绮云突然柔声道:“谦弟,你那晚亲口应允过,不管我求你什么事,你都能应允,而且君子一诺千金,永无反悔,这你该记得。”
沈谦答道:“云姐,小弟依你就是,小弟并无负心,不过理该花烛成婚才是。” 萧绮云妙目一瞬,叹道:“你别想到歪念头上去了,我只说我们共睡一床说话,有什么依我不依我。”
说着一拉两人推向床上倒下,自己也在侧首,拉过一床锦被盖上躺下,无形中将沈谦挤在中间。
银儿蜷缩着身子,埋首被内一声不语??芳心中愁惊喜忧,百感俱是,不觉心绪如麻。
萧绮云与沈谦面对面躺着。
只见萧绮云正色道:“谦弟,如今武林局势,乱象已萌,黑煞门在东南各省荼毒江湖为恶,恐吓威迫,颇有名望之武林人物,江湖帮派均须依附,不少正义之士惨遭戮害。
更为惊人的是天外双煞十日之前已光临嵩山少林两次,勒逼少林掌门人传柬各大门派聚会嵩山,尊他俩为天下武林盟主。
限期两月,如有不服,当面印证务使天下群豪心服口服,临行之际显露一手惊人武功,扬掌震塌了半片经楼。”
沈谦惊愕道:“他们曾言半年之后,怎么竟提前发动?”
萧绮云娇笑道:“痴子,天外双煞也为形势所迫,你不知道翠玉如意现在黑煞合主手中么?”
沈谦愕然张目道:“翠玉如意不是在那绿衫人手中?”
萧绮云道:“绿衫人即是黑煞令主爱子,那翠玉如意上镌有一图形,这图形系标明一处深山洞府秘径,谁能悟出这图形是指何处,循图形进入,可取得一部上乘剑诀。
如照剑诀参练,武林之内当可遍无敌手,现如意既然落在黑煞令主的手中,天外双煞如何不急。”
沈谦似信非信,道:“小弟曾听南宫恩师说过,如意上本镌有一部上乘剑诀,早被人指力磨蚀一半,那有什么图形?
而且,翠玉如意本身为一不祥之物,持有之人不论留在手中久暂,终膺横祸而惨死,那河间五雄就是明例。”
萧绮云道:“南宫老前辈所说诚然不虚,奇物神器唯有德者才能居之,但南宫老前辈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这一隐秘还是最近才由栾伯母透露得知。
如意正面是一图形,反面却是镌有剑诀首章要论,但被指力蚀去,为何不全部磨蚀,臆测当日持有之人亦是被妖邪高手抢夺,危乱之际匆忙不及所致”
说此,嫣然一笑道:“这些都成过去,我此来是奉了义父及张叔父之命,原定之计已作重新安排,转告於你,还带来一重要信息。”
沈谦道:“云姐,什么重要信息?”
萧绮云娇笑道:“你别急,我非得顺序说出不可嘛!”
沈谦情不自禁伸手搂着萧绮云,只觉吹气如兰,温香送怀。
萧绮云微挣了挣,也不动弹,只白了他一眼,说道:“义父命我传话,如今长话短说,首先陆文达为黑煞令主得力臂膀,睿智多诡,切勿纵他离川,无论如何竭尽所能将他擒获,使黑煞令主凶焰大减。
其次,你现在已成为武林瞩目人物,纷纷探索你出身来历,你与田蕙珍久不成婚,又与田蕙珍在一处,这微妙关系江湖上谣言纷生,认为你大有隐秘险计在内,故义父力主你们早日成婚。”
沈谦大惊道:“怎么,一成婚则名份已定,云姐你呢?”
萧绮云粉面一红,道:“看你急成这个模样,义父巳想出两全之计,你关心我是假的,其实还是看你那栾姐姐、罗姐姐。”
沈谦急得满脸通红道:“云姐,你存心寃屈小弟。”
萧绮云妩媚一笑,道:“你那罗姐姐,义父早命人去接她去了,日内便可抵达,义父决定七日之后在鸣凤山庄,命你与栾罗两位姐姐及我成婚,三朝吉期之后与银儿成婚,这事你去抚军面前说去,无人与你作主。”
沈谦张口欲语,被萧绮云阻住,娇笑道:“盛百川老偷儿,带来你三位恩师亲笔书信。”
说着,从被底镶中取出三封信函,交与沈谦。
沈谦道:“盛大侠尚在鸣凤山庄内么?”
萧绮云道:“他有事离去,半月后当可返回。”
说时掀被离榻而起,又妩媚一笑道:“趁此短短良宵,你宜对银儿妹妹稍加温存,不可委屈了她。”翩然一闪,入已穿窗外出。
沈谦苦笑一声,离榻起身就在灯下一一拆阅信函。
严苕狂函中并未说什么,只说已与桫椤散人相聚,嘱他照顾庞东豪。
南宫康侯函中略敍当日蛾嵋经过,因空月禅师业已冻僵毙命,盛大侠略有知觉,经视察之下,为人点了重穴,而且是最玄诡难解的手法。
所幸桫萝散人留函中书明他的去处,所以为师挟着盛百川返去。
澄慧一路随行不舍,被为师甩开,终於找上了桫椤散人等语,并嘱他谨修武学,不可自满。
锣散人信中就不同了,原来盛百川已来过鸣凤山庄两次,带回武林大势与自己情景。
函中说因白骨钉阴毒无比,目前采集药物巳全,配炼制丹用以救人,并与严苕狂、南宫康侯合练一宗玄奥武功,端为尅制天外双煞黑煞令主等三名妖邪。
但此非短时日可以练成,而杀却纷生,乱象已萌,宜加遏阻,这项重任命沈谦担负。
最后嘱命沈谦成婚,婚后将七节武功要诣一三五七节转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