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和玲珑只慌得眼泪汪汪,搂着他的脖子毫无办法。
弟子们将热水端了过来,并伤药绷带之类一应俱全。然而那伤口既无破皮,也无流血,只是一块小印子,要怎么处理?东方清奇看了半天,才沉声道:“敏言,司凤,你们几个孩子好好按住他,我仔细看看那是什么。”
禹司凤他们立即过来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将褚磊抱了个结实。东方清奇浇了点热水在那伤口上,褚磊浑身猛然一颤,似是反应强烈。他低声道:“按紧了!”说罢,抬手在那紫印周围反复按捏,缓缓把真气注入,褚磊痛叫一声,醒过来,紧跟着又晕了过去。
随着真气注入越来越多,那紫色的印子也渐渐隆起,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毒虫咬了一口,那隆起的顶端,有一个针尖大小的洞。如此小的伤口,居然能让褚磊如此痛苦,众人都忍不住骇然。
东方清奇来来回回放出真气,然而那隆起不再有任何变化,倒是褚磊痛得脸色煞白。齿关咬得格格响。鲜血迸出。
见到这情形,东方清奇也不敢再继续,束手无策,只急得团团转。
忽听后面一人说道:“别动啦,让我们来看看。唉,你们这些大门派的宗师,别的就算了,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可是一窍不通。”
却是柳意欢和亭奴二人。璇玑含泪急道:“柳大哥!亭奴!你们能救我爹爹吗?”
柳意欢并不搭腔,弯腰在那紫色地隆起处仔细看了看,用手轻轻摸两下。只觉触手不热不冷,软绵绵地,和寻常皮肤没有二样。饶是他见识多广,这会也认不出到底是什么玩意,只是皱眉苦思。
亭奴也凑过来看,过一会。摇头道:“我能看出是虫子咬得,至于具体是什么。怎么治,我却不清楚了。”
璇玑见连亭奴也这样说,知道绝无救治地可能了,不由心灰意冷。回头看向褚磊,抬手替他把满脸的汗擦去。伤心欲绝地叫了一声:“爹爹!”
亭奴低声道:“先别急着难过。我们孤陋寡闻,这里还有人十分广闻博见,必定知道。”
“谁?”璇玑跳了起来。四处打量。
亭奴朝角落里看了一眼,却见那里蹲着一个人,满头银发,方才发生了那么多事,好像都和他无关,他嘴里嚼着糕点,靠在柱子上,似乎在打盹,马上就要睡着。是腾蛇,他听说马上有好吃的,赶紧跑过来,谁知一会是师徒苦情戏,一会又是妖魔变化戏,好吃的却迟迟不来,不由无聊之极,干脆蹲在那里睡觉。
正要睡着,忽觉头皮一阵剧痛,有人抓住了他的头发,使劲摇晃。他痛得大叫:“做什么?!放手!”下意识地挥拳而出,忽然见到对面那人是璇玑,挥出去的拳头顿时本能地变软,轻轻敲在她胳膊上。
“放手!”他恶狠狠地拽回自己的头发,满脸怒火地瞪她,“你要做什么?”
话音一落,忽然发现璇玑满脸泪水,眼怔怔地看着自己,他一呆,颇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起身看了看四周,众人哭的哭,发呆的发呆。他抓抓头发,奇道:“怎么了?大家一起被赶出去了吗?没吃的了吗?”
璇玑急道:“腾蛇!你是天上地神仙吧?你知道很多东西吧?”
腾
次被她这样捧,差点把鼻子翘天上去,得意洋洋地说自然!老子知道的东西比你看到的都多”
“那好!你过来!”璇玑不等他说完,抓着他的手,将他拽到褚磊面前,“快看看,我爹爹他怎么了!”
腾蛇无奈地凑过去看一眼,随口道:“哦,这不是腔内雀嘛!很常见的。”
众人一听他居然认得,不由大喜,璇玑连声道:“太好了!你认得!快,说说看,怎么治啊?”
“怎么治?”腾蛇挑起眉头,“这又不是病,怎么治?拿出来不就行了!这是刑罚之一啦,专门对付不听话又厉害的神。腔内雀一进入身体,就会引发剧痛,渐渐地会失去神力,被剧痛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只能乖乖听话。哦,你以前不是也被用过”
璇玑不等他说完,急道:“那拜托你,把那东西拿出来好吗?”
腾蛇这时才有点回过味来,摸着下巴,先不答话,围着褚磊走两圈,奇道:“这玩意凡间应当没有啊。是谁把这东西打进他身体的?凡人哪里受得了这个!”
禹司凤道:“是一个妖魔这些事等会再说,腾蛇,你能取出来吗?”
腾蛇眼珠一转,张狂地笑道:“对我来说嘛,自然简单之极。但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有什么好处?”
璇玑想不到他在这种时候来摆架子,只好说道:“你是我地灵兽吧?灵兽难道不该听主人的话?”
“啊呸!灵兽是你强迫的,我可没认为你是我主人!”腾蛇翻个白眼,摸着下巴,说得甚是冷酷,“没好处,我凭什么要救他?凡人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璇玑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那好,你要什么好处?说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满足你!”
腾蛇道:“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要你答应我撤销契约,还我自由。以后也不许对任何人说,我做过你的灵兽。”
璇玑一怔,道:“可我不知怎么撤销。”
腾蛇冷笑道:“你别管怎么撤销,反正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我什么时候想撤销,你都不许阻拦,同意撤销契约,放我走。”
璇玑沉默半晌,才道:“好,我答应你。不管你什么时候想撤销契约,我都一定答应,一定奉陪。”
腾蛇这才喜形于色,笑道:“你说过地话,可不许反悔。立誓吧。”
璇玑正色道:“我答应人,就一定会做到。如果做不到,立誓也没用。”
腾蛇想到她地身份,确实不是会说谎的人,于是点了点头,看也不看,反手在褚磊的胸腹之间抹了一把,然后将手掌一摊,说道:“看,这个就是腔内雀。”
众人急忙凑过去,只见他掌心躺着一只僵硬地小鸟,已然死去,灰扑扑地,只有常人小指大小,尖隼如针。
腾蛇将那死鸟抛来抛去玩,一面笑道:“想不到在凡间也能见到这东西。它相当恶毒,很惹人厌,待我生火把它烤了吃。”
玲珑一听他要吃这个东西,立即皱眉露出厌恶的神色,道:“这东西怎么能吃!脏死了!”
腾蛇板着脸道:“都是因为你们说要开饭开饭,开到现在也没东西端上来,老子早就饿得受不了啦!”
话音一落,只听褚磊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众人大喜,七嘴八舌地问他感觉如何。褚磊缓缓坐起,在胸腹那里摸了一下,奇道:“方才那是?”
东方清奇呵呵笑着,在他肩上一拍,道:“这些事情在席上慢慢说。走吧,宴席已经准备好了。烦人的事情先丢去一旁,咱们先喝它三百杯!”
《琉璃美人煞》 第四卷 华梦骤裂 第二十七章 前夕(九)
说腔内雀从褚磊体内取了出来,但他还是感到精神恹三夜没睡觉,又翻了无数座高山一样,浑身疲惫之极。最后只勉强陪着喝了两杯酒,玲珑和璇玑便送他回去休息了。
服侍褚磊睡下之后,玲珑携着璇玑的手,走向中庭,似是有话要说。璇玑心下莫名有些忐忑,见她走到栏杆那里,定定望着庭院中一株月桂树。月光如银,玲珑的脸在银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光,那种平静温和的表情,她从未在玲珑脸上看到过。
“璇玑,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她突然低声问道。
璇玑一怔,急道:“怎么会!你干嘛这样问?”
玲珑轻道:“其实看不起也无所谓啦,我这样抛弃爹爹娘亲,就为了追随一个男人。叫人家听见了,会说这女孩子一点也不自重,都会看不起我的。”
璇玑摇头,说道:“为什么要看不起?你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啊,而且你也没有抛弃爹爹娘亲呀!不了解情况的人乱说和咱们也没关系。”
“你尽会说这种孩子话。”玲珑笑了起来,摸摸她的头发,“我就喜欢你这样什么都不在乎的性子。真好。我总会杂七杂八的想,在少阳派那会也是,我明明那么喜欢他,每天都要见他,非得让他陪在身边心里才舒服。不过我又怕其他师兄弟姐妹背后说闲话,还总担心长老他们说我一个女孩儿家不自重,成天和男人混一起。所以我对他忽冷忽热,到最后。他不开心。我也不知自己心里要的到底是什么。我要的到底是我们两人的开心呢,还是保全褚玲珑这个名字地好名声?”
璇玑轻轻叫了一声:“玲珑”
玲珑笑道:“不过眼下我明白啦。人言可畏不假,可是患得患失更可怕。他可以为了我不顾性命,那点点人言又算什么呢?璇玑,我这条命是他救回来地,就算再赔给他,我也心甘情愿。”
璇玑说不出什么东西,只能点头,半晌,才道:“你和六师兄这样。我很开心。我就喜欢大家欢欢喜喜的,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就像小时候一样,大家说说笑笑,谁也不会离开,谁也不会死去。她好似一个孤独太久的人。渴望守护住这种温暖,谁也不可以夺走破坏。世上本来就有些东西是值得用生命去守卫的。在旁人眼中可笑之极的东西,很可能就是另一人眼中的至宝。
玲珑见她这样一本正经地说着孩子话,不由“嗤”地一声笑出来,替她将耳旁的碎发挽上去,轻轻取笑她:“那司凤呢?在你眼里。他难道不是特殊的?”
璇玑心中咯噔一声。一时面红耳赤,哑口无言。隔了半天,才道:“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多。我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嘲笑也罢,讽刺也罢,甚至看不起我。总之,我一定要和他一起的。谁要把他抢走,我地崩玉可不会客气。”
她把崩玉晃了一下,颇有种忠犬护主的味道。玲珑接过崩玉,抽出来细细端详,又将自己的断金拿出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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