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则点了点头,拉着袁润之就要进去,柏长松却伸出手拦住了袁润之。
纪言则不悦地挑了挑眉,不进门,也不放开袁润之的手,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拦着袁润之的柏长松。
袁润之见柏长松满脸笑意,可手臂却毫不客气地横在她的面前,显然是里面的人不想见到她。
她识趣地对纪言则说:“我在外面等你吧,也许你外公有私己的话想对你说呢。”
她想要抽手被他紧握着的手,可是不但没抽回手,却反而让他握得更紧了。
她不解地看向他。
纪言则转眸看向那扇厚实的红木门,语气不冷不淡:“有什么私己的话,等见过你之后再说一样。”
他的臭脾气,整个纪家上下都知道,如果三秒钟之内,外公还是将袁润之拒绝于门外,那么,他会带着她直接离开纪家。
袁润之惊诧地看向他,他刚才那话,明摆着是对里面的人□裸的威胁,那个人可是他的外公啊,他怎么就这么胆大包天的。
果然,门内传来纪老爷子纪年祥的声音:“长松,让两个小鬼都进来吧。”
纪老爷子一开口,柏长松的手自然而然地换了个有请的姿势:“言少,袁小姐,请。”
纪言则伸手推开面前那扇厚重的红木门,袁润之还在震惊中尚未回过神,人已被拉着一同走到了纪年祥的面前。
纪年祥手持着洒水壶,正细心地为窗台上的富贵竹浇着水。
“外公。”纪言则轻轻叫了一声。
“纪爷爷好”袁润之原本跟着叫一声“纪爷爷好”,结果纪年祥一个转身,锐利的目光扫在她的身上,那一声“好”字明显迟疑了一下,且十分低。
她困窘地咬着嘴唇垂下头,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脚背。
纪长祥看向纪言则,道:“我还以为我要到断气,才能见你一面。”声音苍老,但依然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纪言则皮笑肉不笑:“那你现在断气了吗?”
“幸好还有那么一口气,我老头子能挺得住。”纪长祥板着脸放下水壶。
噗!袁润之听着两人的对话差点没喷出声,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祖孙这样对话的。突然有种自我心理安慰,原来她不是第一个被他气到吐血的人。
也不管那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要不要听,纪言则看了一眼袁润之,兀自地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姓袁,袁润之。”
纪年祥淡淡地看了袁润之一眼,走向一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瓶酒,和两只酒杯,然后放到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纪年祥的举动,让纪言则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外公会当着袁润之的面,拿出自己私藏的酒,这代表他老人家算是接受了袁润之。
他拉着袁润之一起,在纪年祥的对面坐了下来。
袁润之看着纪年祥往酒杯里倒了一杯酒,那酒金黄透亮,呼吸不由得一窒。
纪言则迅速地掐中她的虎口,靠近她,在她的耳侧轻道:“脑子里想着绿茶就好。”
绿茶?有没有搞错?竹叶青与绿茶相差十万八千里。
第一次见长辈,虽然顶着冒牌女友的称谓,无论怎样,绝不能给自己丢脸,更不能让纪言则有嘲笑她的机会。
她挺起胸膛,努力地调整情绪,深呼吸,反复几次,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
纪言则给了她一记很感激的笑容。
纪年祥倒完了酒,递给纪言则,道:“尝尝我前阵子酿的酒。”
“之之对酒很在行。”纪言则将酒杯推至袁润之的面前,“外公酿得酒,一般人可尝不到。”
袁润之一时间不知所措地看向他,不为他让她喝酒,而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之之”,那种感觉,很莫名,说不上来,就好像心底有根细若游丝的弦在轻轻震动
他朝她又轻点了点头。
她看着他,像着了魔似的,浑然不觉地将茶几上的酒端了起来,闻了一下,才缓缓送入口中。
放下酒杯,她咂了咂嘴,过了一会儿才道:“酒味清雅芳香,酒香与药香谐调均匀,入口香甜微苦,口感绵长。不过好像”
“不过好像什么?”纪年祥挑了挑眉,质疑袁润之的品酒能力。
袁润看向纪言则,纪言则同样看着她。
“不过好像你上次给我喝得啊。”她说完要说的。
纪言则嘴角抽动,白了她一眼,以为她要说什么呢,吓了他一跳。
“之之是指上次喝得酒,那也是你酿的,不过让我送人了。”他向纪年祥解释。
纪年祥听了,顿时眉开眼笑:“丫头小小年纪,居然能记得老头子我酿出来酒的味道,我的确是加了秘方。不错不错。”
袁润之跟着呵呵傻笑。
外公这一关,明显是过了。
纪言则凑在袁润之的耳边轻道:“你先出去一下,在门外等我,别乱跑。”
她是明白人,这会是要说贴己的话。
她有礼地退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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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年祥倚靠在沙发上,定定地看向纪言则:“怎么?放着好好的王储不做,甘愿受老头子我摆布了?”
“外公,我想你会错意了吧。我带女朋友回来,不是你老人家一直念叨着想见她吗?”纪言则说。
“哼哼,你这个臭小子跟我耍花腔,你那点心思还想瞒我?那小丫头不是你找来糊弄你那外国佬父亲的?”
纪言则沉默了几秒,再抬眸,眼神之中一片真诚:“外公,你应该了解我,虽然我不想回爱极岛淌那个浑水,但,我也绝对不会为了逃避而拿婚姻来做挡箭牌。”
纪年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么说,那丫头你是真心喜欢的?”
“嗯。”他点了点头。从大二的时候就莫明的喜欢上了,否则也不会一直守在国内,陪她玩了这么多年,只不过没有多少时间再玩下去了,他得加快步伐,不能再让她恣意玩下去,“我希望能够得外公的祝福,见证我们步入婚姻的礼堂。”
“你这小子,真的很滑头,说白了还是要我为你们挡风遮雨。我若是就这样答应你,很显然是赔本的买卖。”
“外公究竟想怎么样才能祝福我们呢?”
“回天宇来。”
“天宇有宇昂。”
“你——”纪年祥重重地踱了下拐杖,十分气愤,“你这臭小子,几年前这样回我,现在还是这样回我!你说你十几岁的时候,为什么要从那个破岛上跑回来跟我姓纪?你干嘛不继续叫那个什么艾米尔什么拉什么雷?真是个乱七八糟的名字!这么长,要是遇到贼,叫你跑快点,等喊完名字,连命都没了!”
“是艾米尔·尼克·范·墨多拉纳·达雷莫卡诺佐·伊索托。我之所以跑回来,就是怕待在那里,不等别人叫完我的名字,我就挂了,所以我害怕的跑回来了。你可以跟老妈一样,烦了,只要喊一声Nick就行了。还有,我是跟我妈姓。”听到外公批判他的姓名,纪言则失笑,忍不住地纠正他。
“你妈是我女儿,她是跟我姓。你这个臭小子,就跟你那个傲慢无礼的父亲一样,在那个傲慢无礼的地方出生,这傲慢无礼的脾气一点都没收敛。”纪年祥不停地踱着拐杖。
“还好吧,到目前为止,除了外公你之外,没有人当面跟我说,受不了我的傲慢无礼。”纪言则无辜地摊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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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润之出了门,那个被纪言则称柏叔的中年男人并没有守在门口。
她站在走廊上,左看右看,一扇扇看上去差不多的门扉紧闭,顺着看过去,不远处楼梯那站着两名服务生,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二楼的声音。
虽然她挺想去宴会厅噌吃噌喝,不过纪言则叫她待在门外别走开,她还是乖乖地待着好了。
实在是无聊至极,她欣赏起挂在墙上的装饰画,龙飞凤舞的草书,若不是隐约辩得乌衣巷三个字,还真不知道这副字写的是刘禹锡的《乌衣巷》。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袁润之一惊,回首便看到纪宇昂笑脸盈盈的立在身后,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边落下的头发,说:“还好,正好学习一下博大精深的国粹文化。”
纪宇昂将手抄在西裤口袋里,微笑着凝视她:“直到今天早上,我们都以为阿则要一个人回来呢。”
她干笑了两声:“呵呵,你们幸好没设赌局,不然他可是赚翻了。”
他抿嘴笑了笑,然后说:“爷爷找阿则谈事可能还要好一会,要是觉得无聊,我们先去宴会厅,那里会有很多不错的餐前点心可以尝一尝。”
“真的吗?”她的眼眸倏地一下子散发出闪亮的光芒,下一秒,心底又一阵犹豫,纪言则叫她别乱跑,可现在纪宇昂邀她下去吃东西,她有些难以选择。不过,她真的很想下去吃吃喝喝,在这里竖电线杆,真的好无聊。
他见她犹豫,便说:“没事的,阿则找不着你,自然会去宴会厅,待会我让这里的服务生转告,让他直接去下面找我们。”
“那个你陪我了,那不用陪今天来贺寿的客人吗?”她疑惑。
“之前已经陪了很久了,所以现在想歇一会,没看到我现在找机会摸鱼吗?”他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
“哦~~”她拖长尾音,表示明了。原来喜欢摸鱼的不单单是下属,做老板的同样爱摸鱼。她笑道:“走走走。你不知道我中午就没吃,等得就是这顿晚餐。你可千万别告诉纪言则,不然那家伙铁定又要鄙视我了。”
“”纪宇昂的嘴角隐隐抽动。
袁润之跟着纪宇昂,正要下楼,结果听到客房内传来纪老爷子怒吼的声音。
她的身体跟着一震,转身看向客房,门掩着,留有一丝缝隙,应该是她刚才出来的时候,没忘了带上。
她怕里面发生什么事,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向后退了一步,耳朵贴着门缝,接着又听到纪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