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临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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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临阿奴-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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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徐姓一家,恭祝夏王与王妃,百年好合。”徐二高高朗道。

  她的声音混在其间,不算特别明亮,没有任何恨意,就当是祝贺以往自己认定的朋友。

  良久,她腰都有点酸了,才听见萧元夏道:“原来是经过徐府了啊。”

  “正是。眼下正是徐将军府邸。”她听出这是附马的声音。她又偷瞄着,骑马穿着绣有银线的红袍,原来附马是婚礼的开道人。

  开道人是每至一府,替皇室新郎倌解说此处住的是哪位重臣,新郎倌须感谢这位臣子为南临的尽心尽力,才有今日的皇室,彼此礼尚往来一番。

  果不其然,白马上一身喜袍的夏王,说道:

  “快起来吧。这么多年多亏徐将军一族给南临百姓安定的生活,本王一直没有好好谢过徐将军呢。”

  她的腰板终于可以挺直了,但她目光还是依着礼俗不能直视皇室新郎倌。

  似乎有道目光落在她面上变态不去,她前头的五哥动了一步,巧妙地掩去那道目光。

  “走吧。”夏王淡声道:“别误了时辰。”

  她忽然想起,以前曾跟萧元夏说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能穿上徐家的白色,定要他看看好不好看。

  原来,还不用等到人老,物是人非就已经先到了。

  “哎啊,瞧我忘了什么。”附马俐落地跳下马。

  随行的公公立刻送上圣旨,附马接过笑道:

  “徐二公子接旨吧。开道郎君多半是选择与皇室亲近之人,夏王这一回婚礼的开道郎君是本附马与王妃的堂兄,但,陛下也不舍徐家,所以,由此开始,咱们换手吧,接下来的开道就交给你们了。”徐家四人同时抬头。

  她正巧对上夏王的目光。

  他撇开头。

  徐烈风心里恼怒。什么陛下下旨!陛下不但早已交给这对姐弟监国,连夏王的婚事都是大凤公主一手操办的,居然让徐家当开道人!

  “别动怒。”徐定平轻声道。“别丢徐家的脸。”

  “阿奴懂得,阿奴再怒也不会自找麻烦的。”她回以同样的低声,只让徐定平听见。“就算父兄跟四姐都不喜欢阿奴,阿奴也不会为了再引起你们注意而惹麻烦。这种事本也简单,何苦痛了这么多年?你们不喜欢阿奴,阿奴喜欢你们就够了。”

  徐定平一怔,转头深深地看着她。

  附马笑着让太监呈上银盘。盘上,两件是银线绣着的鲜红大袍。

  “请。”方附马微笑。

  徐二凝目盯了半天,再抬眼看向夏王,夏王皱着眉头却也没有多说话。他嘴角隐约带讽,恭声道:“谢陛下恩典。定平,你跟我”他伸手欲拿其中一件,徐长慕轻笑地取过另外一件,道:

  “二哥,咱俩一块吧。我不从军,无所谓的。”

  “你怎可”徐二话还没说完,他指头下的那件也被人取走了,他转头一看,正是笑脸盈盈的阿奴。

  “二哥,我来吧!”她爽快道。

  “阿奴你”她不以为意说道:

  “只要南临人都知道,徐家人从不穿红色,因为那是鲜血的颜色。迷信也好,触霉头也好,怎能拿南临开玩笑?徐家人要全身是红,那只有流尽鲜血的时候,到时受苦的将是谁呢?二哥是要去边关守护南临百姓,怎能穿上这颜色。”她声音清脆悦耳,并不高声也无激动,但长街之上,人人皆得闻。

  一时间,鼓锣乐音尽停,就连未来的王妃也自车里掀了一角,往这头看来。

  她一律视若无睹,又道:

  “但,此番既然是夏王大婚”她终于与萧元夏目光交接。“我与夏王,勉强算是青梅竹马,曾在宫里见过几次面,曾在京师里说过几句话,那,由我这个还没上过战场的徐六烈风送夏王一程,也是合理之至。即使要见血,大不了也是我顽性,跟人闹闹事受点小伤罢了。”

  夏王微微一笑:“六小姐此法甚好。”

  徐烈风走到徐长慕面前,低声说着:“五哥,阿奴总要陪着你的。这都是迷信,我不信的。”

  徐长慕眉目沉静似水,凝望着她无比明亮的眼神。

  “正是如此,不过迷信而已。”他清声道。

  两人相视轻笑,抖开大红长袍,双臂一扬,衣袂翻飞,顿时一身红袍套在身上,甚是喜气。

  徐烈风走回自己的开道马匹前。她这头,正是附马所骑,她见这年轻附马还怔怔看着自己,她一脸莫名但仍是笑道:

  “附马爷儿,你不把缰绳让给我,我怎么上马?”他面上抹过狼狈的淡红,一连退了数步。

  徐长慕跃上另一匹马,朝这头微微颔首。“请附马见谅,徐六虽是不拘小节,但男女毕竞有别,这马鞍还是换新的好。来人,去拿六小姐平日的马鞍。”

  徐烈风又想瞪大眼了。这五哥,是替她生洁癖呢,还是其实是个独占欲很强烈的人呢?她嘴角很想扬起,但此时此刻她实在怕人友现她的害羞。

  附马本要讽刺几句,但徐六此刻就站在他的身侧,隐隐带着香味。阳光照在她丽容上,流光荧荧,居然色艳异常,让他一时间说不出半句损话。

  附马又往徐长慕看去。一身红袍衬着徐长慕好生的潇洒风流,明明他正心不在焉抚着马背,举手投足间却是舒畅悦目。

  现在到底是怎么了?附马心里十分不甘。徐家子女骨子里个个是脓疮,却在外貌上硬生生抢了丰采,公平么?这徐五明明出国了,如今回来却变了个样,又要跟他抢去南临第一的锋头吗?出去了就死在外头吧!居然也没人提他劣民身分,真真火大!

  马鞍送来,徐二亲手接过,上前道:“附马借道。”

  附马忍气吞声,多看徐六一眼,才退至夏王身侧。

  萧元夏淡淡地扫过附马一眼。

  徐二替她换好马鞍,平淡道:

  “阿奴,今日你不辱徐家之名。”

  她瞪大眼。二哥这是在赞美她吗?有生以来第一回啊!怎么跟脸部表情一点也不搭?

  “你这身白衣留着,不必归回。父亲那儿我说去。”

  她已经目瞪口呆了。二哥你是被谁打傻了?我去替你报仇!

  “当然,没有徐家主事的允许,你平日是不能穿出去丢脸的。”

  “嗯!”她偷偷对上五哥那灼光里带着明显怜惜的目光,掩不住灿烂一笑。

  徐长慕转头朝着夏王,漫不经心恭声道:

  “那么,就请容徐家二子为夏王开路吧。”

  夏王微地点头。“有劳二位了。”

  徐烈风翻身上马,轻柔红袍飞扬,与底下白衣交叠翻腾,那样鲜目似血的璀璨光芒,灼入长长车队每一个人的眼底,成为他们这一生记忆里最难忘怀的画面。

  “好!开路了!”

  一年后——

  徐烈风匆匆随公公入宫,迎面而来的是余延显。

  他一看见她,先是一呆,而后低目考虑半天,对着领他来的公公说了什么,随即朝她走来。

  “徐烈六小姐!”他叫住她,再对她身边的太监施礼。“公公,廷显与徐六小姐有话说一说,不知可否?”

  那太监机灵,笑着道:“怎么不可以呢?余大人将要入朝为官,是南临国之栋梁,自然是可以的。”

  余延显挑眉笑道:“这大人公公是喊早了些呢,将来延显定不忘公公的。”语毕,往另一头走了几步,但不脱那太监的目力范围内。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余公子,有事么?”

  “以往不是叫我油炸鱼么?”余延显上上下下打量她。“怎么每隔一阵子,你身上的躁气又少了些,这要怎么惹是生非?”

  她轻轻哼了一声。“余公子你每隔一阵子,身上贵气也多了些,想来贪赃大富大贵指日可待了。”

  “是啊,眼下我将有大富贵。我与方家、罗家走得近,这两家是大凤公主与夏王的背后势力,当年你真真可惜了,否则如今的王妃怕是你了。”

  “你少乱说话,我跟夏王清清白白,对他并无任何想念!”

  他勉强一笑,嘴里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

  她读出他的话来,微地一怔,又听见他心不在焉道:

  “这事,尚在保密。王妃有喜脉了。”

  “哦,恭喜。“

  “一年多来没有一点消息,怎么到了最近忽然有了?这么巧合?”

  徐烈风古怪地看着他。她都快十九了,该懂的都懂了,这不算巧合吧?该来时就来,不该来时求也求不来。大凤公主一直没有子息,如今夏王有了,南临皇室将有延续,这是值得高兴的吧。

  余延显见她不开窍,又看了远处等候着的太监一眼,道:

  “夏王是刻意的。徐烈风,你注意了!过去一年多,夏王是故意没让他的王妃有喜讯,却在最近有了动作!南临皇室子息过少,因此曾有一名朝臣重罪受剐刑之罪,碰巧遇见皇室中人有了身孕,为让皇子顺利诞下,便赦免那重罪碎尸之苦,改为保全尸。”

  “夏王想对付徐家?”她简直一头雾水。这人的话能信么?没了徐家,谁来守护南临,谁敢害三百年前的胥人一族?又不是傻了!

  余延显淡淡道:“陛下这两日召你的次数未免多了些,你心里早该有底了。现在就等遗诏了,但,将是谁继承大统,你我心知肚明。徐烈风,你时常骂余家是猪狗不如不尽忠的臣子,眼下,余家将被保全,徐家呢?你好自为之吧。”他转头即走。

  徐烈风隐有不安。余廷显的话哪能信?夏王这事太牵强,就算被萧元夏发现她是劣民而拒绝往来,也绝不可能想害徐家吧?他心里该有底的,谁都能对付,谁都能整,但不能动摇整个徐家,动摇徐家就等同动摇南临!余延显真真莫名其妙。

  现在京师里的徐府上下只有她一个主子,前几个月五哥暂时离开京师,她知道他心里有事,他一直在追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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