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改变主意,转头走了回去,走到裴煜泽的面前,搂住他的脖颈,双唇印上他的唇,扎扎实实地给他一个吻。
赵敏芝始料未及,没想过明晚杀了个回马枪,连筷子都从手里掉到桌上。她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不敢置信明晚会如此大胆放肆。
裴煜泽同样意外,认识这么久,明晚从未主动亲近过自己。明知这算是她的挑衅,他非但不觉抗拒,相反,双手不自觉覆上她的腰际,品尝着她糯软的唇,大大方方索性享受着这难得的艳遇。
明晚松开双手,眸光沉敛,淡淡望向赵敏芝,红唇轻启。“这算是对我母亲侮辱的一种补偿吧。”
裴煜泽盯着眼前的女人看,她外表纤细娇弱,实则骨子里强硬的很。对于家人的维护,更体现出她性情善良,只不过,这回她实在忍不住了,气的不轻。她脸色煞白,但唇瓣因为亲吻的关系而愈发红润娇俏。眼眶泛红,但眼神坚毅,有一种坚强的美丽。
明晚目不斜视,扬长而去。
赵敏芝怒火攻心,气得摔了茶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要不要脸!没教养!”
裴煜泽坐在原地,没有追上去,以他对明晚的熟悉程度,她此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有他在,她只会更恼火,更难受,更抗拒。
“妈,就连我听着,也觉得你说的太无情。”他眼神冷沉,嗓音低哑,心中动容。“明晚十几岁就没了母亲,她的心情不难理解。”
赵敏芝勃然大怒,终于发作:“你居然还帮着她说话!”
“我实事求是。”
裴煜泽冷冷回道,他的眼神太过坚决,甚至令赵敏芝没想到如何回击。
“你鬼迷心窍了是吗?”赵敏芝神色放软,眼神十分哀痛。她不得不承认,裴煜泽不再是众人眼中那个不事生产的富家子弟了,哪怕面对自己,他藏着不少手段,现在还不是他最不讲情面的时候。
“没有妈第一时间的安排,也许我至今还在病房里躺着。我对你心存感激,更觉得自己万分幸运。”裴煜泽转过脸来,面色凝重,从薄唇边缓缓溢出这一番话来。
赵敏芝也是同时想到亲眼目睹裴煜泽最危险的时候,她的儿子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插管,她当下情绪激动,昏了过去。但最坏的日子,他已经挺了过来,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们曾经齐心协力,如今却就要分道扬镳。
她木然地望着远方某一处,迟迟没再吭声。
裴煜泽黑眸冷绝,说。“但是以后我跟明晚的发展,不管好坏,请你别再插手。”
“你想怎么玩,妈管不了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若要娶明晚入门,先过我这关再说。哪怕断绝母子关系,我也不能纵容你。”
赵敏芝的笑容格外冷淡,摆出自己的态度,这才离开。
裴煜泽一个人坐在空空的包厢里,沉默了很久,才重新拿起筷子,一个人夹菜吃饭。在美国的两年,他都是一个人生活,早已习惯了这种氛围。
孤独,他早已擅长忍受孤独。
几近十点,明晚接到了裴煜泽的电话,他的嗓音听上去万分正常,像是几个小时前,那一幕精彩的戏码,不过是明晚的错觉。
“没看出来你骨子里还挺强悍,就是不太负责任吧。”裴煜泽的语气,似乎有些埋怨:“撩拨了别人,自己扭头就走,这算什么事儿?”
明晚静默不语,只是听着他说话。
“过河拆桥?”他低声笑着,嗓音格外动听迷人。
“对,我就是不负责任。”她说着气话,余波未平。
“我不介意让你多利用两次,反正滋味很不错,我很怀念。”他笑的不怀好意。
明晚听出来他心情不算太坏,这才安心。二十五年来,今天算是最冲动的一回。
“裴煜泽,过去的事,你别再追究了。除了你,没有人愿意提起,你何必耿耿于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的冷静沉寂。
“明晚,你觉得一个人被全世界蒙在鼓里的感觉怎么样?你觉得身边的所有人都口供一致,但唯独他知道人人都在欺骗他的感觉好过吗?明知道摆在眼前的是谎言,只敢躲在谎言的背后而无法面对真相有多窝囊?”
裴煜泽的咄咄逼人,几番追问,让明晚无法再开口,她很清楚,自己无法说服裴煜泽。他们的性格看似南辕北辙,实则都很固执,楚北默回国之后,她同样也想得知分手的真相。
她没资格指责裴煜泽。
她同样经历过这般的心情历程。
“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喜欢的女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选择不拆穿任何一人。”裴煜泽的笑,藏着万分苦涩。
知道任何一方的欺骗,对他而言,也是一个重击。
明晚的心有些动摇,神色动容,她轻轻抿了抿唇,觉得喉咙干涩,鼻酸难过。
两人径自沉默,却无人先挂电话。
“明晚。”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仿佛千言万语,梗在喉咙。
她低低应了一声,从电话里,感觉出来他身心俱疲。她无法忍受赵敏芝的刻薄,却也不该在她们母子之间挑起战火,毕竟,对于裴煜泽而言,赵敏芝是一个好母亲。她哪怕与世界为敌,也不会苛待自己的儿子。
他们像是站在悬崖的两头,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隔着鸿沟,再往前一步,便是两种天地。
他率先开口:“挂电话吧,不然,我真怕自己再逼问你,让你为难。”
明晚同样纠结,她已经挨了这么久,躲在谎言后的人,是她自己。可惜那一瞬,她竟然很想把一切都告诉裴煜泽——不计后果。
直到裴煜泽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消失,她才放下手机,手臂酸痛,满手的汗。
她心惊肉跳,这才发觉她经历了多么危险的时刻。
一旦揭开骗局,她如何面对裴煜泽?!
她尚未做好任何准备。
裴煜泽掏出钥匙,打开家门。门口传来动静,他停下脚步,明晨笑盈盈地走上前来。
“我刚烤的饼干,尝尝看。”
他的神色有些倦累,淡淡说。“我吃过了,你放着吧。”
“好,明天记得吃。里面放了坚果,史密斯医生说过,要我关注你的身体健康。”明晨没有半点不耐烦。
“vicky,你不是护工,也不是保姆。”裴煜泽一挥手,脸色难看。“我也不再是病人了。”
“照顾你,是我的责任。”明晨寥寥一笑,从流理台的购物袋中取出新鲜的水果蔬菜,打开冰箱门,却突然愣住。
原本空空如也的冰箱,现在整整齐齐摆放着有机蔬菜,水果,牛奶,鸡蛋,冷冻柜里也有进口牛肉和猪肉。
“夫人又来过了?”她不动声色,也许是赵敏芝带人来整理过。
裴煜泽闭着眼,淡淡回道,“没有。”
明晨没再说话,只是合上冰箱门,切了两个水果,端到裴煜泽面前,之后才离开。
“Vicky,我妈来,我拿她没办法。不过我喜欢有自己的空间。”他在明晨转身后,丢下这一句。
明晨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含笑不语,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在柜面上。
裴煜泽起身,本想去冰箱拿啤酒,却发觉一排灌装啤酒全都换成了牛奶。他哑然失笑,拿了瓶牛奶,喝了两口。
他跟明晚就是站在冰湖上,一旦破冰,真相大白,后果会很难看。
他没想过越走下去,就越是患得患失。
019 迷乱若失的吻
更新时间:2014…5…12 11:04:42 本章字数:7257
明晚正在开会,众人跟进了一个大订单,意见有不小的分歧,她很是头疼,唯有先让他们各自把设计图画出,再做定夺。
中场休息,王琳跟她招手:“有人打你电话,响个不停。”
明晚有个规矩,开会就不带手机,她匆匆回了办公室,一看楚北默打来七八通电话。她急忙打过去,他的声音听得出极为仓促。
“小晚,你在忙?”
“我在开会,什么事这么急?”
“我爸打来电话,说我妈的眼睛不行,突然看不见,刚送到医院做检查,可能这两天就要做手术。你也知道,我还在外省出差,就算晚上连夜开车回来,也要两三点了。”他顿了顿,问的有些迟疑。“你能不能帮我去医院看看?”
明晚没有犹豫,点头答应。“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去。”
“第二人民医院。”
“行,我知道了,待会儿再给你说说伯母的情况。”
楚北默没有马上挂电话,他沉默了半响,心情平复,才轻轻地说。“谢谢你,小晚。真的多亏有你。”
“好了,你回来小心开车。”明晚一句带过,收拾了桌上的文件,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这或许不再是她的责任,但昔日的恋人,渐渐成为朋友,成为亲人,谁也不能担保永远太平,真有了难处,不用分的太清楚。
她赶赴第二人民医院,找到楚北默所说的楼层和病房,敲了门,听到里面的声音,推门而入。
楚振南佝偻着腰,坐在病床边,沉默寡言地削着苹果。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也没有回头去看。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病房,安排两个床位,第一个床位也有人睡,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少妇。她放下手上的报纸,瞅了一眼明晚,看是陌生人,才冲着旁边说。“有人来探病了,大妈。”
沈元娟吃了一块苹果,不经意抬起头来,神情木然。
楚振南面色微变,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惊讶地站起身来。“明小姐,你怎么会来看我们?”
“我知道北默在外面出差,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赶回来。不过他跟我通了电话,他会尽快处理工作,明天就能到。”明晚把水果和补品放在一旁,转过脸,对着沈元娟,微笑着说。“伯母,你刚做完检查?”
沈元娟穿着一套灰色格子珊瑚绒加厚睡衣,粗糙的黑发扎成一个麻花辫,脸色暗沉,眼袋浮肿,看起来比真实年纪更大了。
她似乎还未回过神来,神色惶恐。半响才发了声:“啊,心里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