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劳动合同。
時香听完,那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微妙,无力地说:“像小北这种人,合同是绑不住的,多的是公司愿意为他付违约金。”
孙丽用一种“你太天真”的眼神瞄了一眼時香,说:“叔亦那么阴险,他能没想到么?小北已经放出话了,如果他五年内背叛翼星,他就金盆洗手,从此退出软件开发行业。”
好吧,天才之所以叫天才,那是需要普通人来欣赏膜拜的,对于天才来说,名誉是最重要的,小北这五年注定为翼星做牛做马了。
孙丽说完,看着時香,貌似等着時香同仇敌忾,時香摸摸鼻子,笑得很满足:“这样说我对翼星的价值跟小北一样?我赚了。”
孙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呆滞地看了時香几秒之后,才闷闷地说,“你不止值一个小北,驰哥都被你搭进去了。”
肖驰应该是她和孙丽之间的敏感人物吧
時香有点紧张地看了孙丽一眼,孙丽眼睛看着远方,神色很平静,过了一会儿才说:“驰哥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他本来是递了辞呈的,不知道为什么,过了几天公司就下达了任命他为游戏人间总经理的通告。”
時香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孙丽又说:“不过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游戏人间的总经理本来是你的,驰哥没走估计跟这个有关系。”
第九十九章 懂
即使说着肖驰,孙丽也没有以往的眉飞色舞,她的神色很淡然,仿佛在跟時香分析着与她无关的事。
時香这次没吭声,连呼吸都轻轻地,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孙丽回过神,看着時香挑挑眉:“所以你辞职了并不是因为我?”
時香点点头。
孙丽又问,“也不是因为驰哥?”
時香又点点头。
孙丽再问“也不是因为小北?”
時香还是点点头。
孙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字,“所以,明明是叔亦把你气走了,到最后我们都被他坑了?”
時香沉痛地点点头,一副“现实总是如此残酷”的样子。
孙丽嘴角抽了两下,才说:“也是,我们还没那么重要。”
時香立马摇头:“不是不是,你们很重要啦,最重要了!”
孙丽有点咬牙切齿,“亏我们还愧疚得跟什么似的,那始作俑者却那么淡定。”
時香弱弱地安慰她说:“可能是你们道德感比较强”
孙丽斜眼看她:“对这事你有什么想法?”
時香浑身一紧,斟酌着用词,“不可以这样子的,叔亦太过分了!”
孙丽一巴掌拍她背上,“说实话!”
“叔亦真厉害!”
虽然孙丽气得要翻白眼了,時香是真心觉得叔亦很厉害。
对于叔亦的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時香已经习以为常,在高中的时候,他就充分显示了自己这方面的才能,审时度势,能够收敛脾气。善于制造和把握机会,成功人士总在这方面做的特别好。
孙丽有点探究地观察着她的表情,问道:“你都不生气么?不觉得被利用了么?”
“我生什么气呀。叔亦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
時香没有孙丽那么多的愤怒或者觉得被利用了,生意场上哪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叔亦不是時香。時香不高兴了就可以拍屁股走人,能祸害的也就自己的前途而已,而叔亦的身上却担负着太多的责任。
在叔亦那个位置,他肩负着一个企业甚至一个集团的使命,任何一个指令的失误,都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他不能像時香那样任性而为。他必须要为翼星上下那么多为企业付出巨大心血的员工负起责任,资源合理配置,降低风险,利润最大化。这是行动的唯一准则。
高处不胜寒,在太多的责任的束缚下,率性而为对叔亦来说太奢侈,这么想想,時香又觉得叔亦有点让人心疼了。
孙丽有点无可奈何的语气:“你总是能打心眼里理解他的想法。”
時香笑笑。用自己都很难形容的心情说,“他就是这样的人,总能完美地做好各种角色,可是又”
時香说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孙丽接过去,说“可是又让人觉得没有真实感。”
時香点点头,在一个人失控或者反常的举动中最容易窥到他的内心世界,而叔亦的动机永远是那么明确而又合理,所以他本身的情绪就难以捉摸。
時香没有吭声,孙丽转头看了她一会儿之后,说:“時香,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時香看着远处翩飞的落叶,像一只只飞舞的蝴蝶,不知道它将去往何处,也不知它将归向何方,時香拉着孙丽在旁边的石凳子上坐下,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才说:“其实我最近也在想这问题,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跟他在一起,前段时间,我最好的朋友领证了,我突然明白了。”
孙丽没有说话,只听着時香说:“我当时假设了一下,如果我跟叔亦要结婚的话怎么办?你知道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時香好像自己都觉得很好笑一样地说:“我第一反应居然是想逃婚!”
時香接着说:“如果跟他结婚的话,我觉得好恐怖,他的过去不止一两个安娜,婚后也说不定会有哪个安娜出来,不说这个,结婚后肯定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跟他走下去,我真觉得想都不敢想。”
孙丽静静地听着時香说着,她注意到時香用了“恐怖”这个词,時香从来都不是一个脆弱的人,相反,她很坚强,只要她认定了你,她就会勇敢地跟你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如果時香觉得“恐怖”,那只能是来自于她自己。
孙丽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不确定你自己够不够喜欢他。”
孙丽总是能很快地看破人情,这一句话直接剖开了時香的层层伪装,将现实很直白地摊在眼前,時香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低低的,仿佛承认这点于她而言不是解脱。
“是,我都不知道自己够不够喜欢他,我找不到自己喜欢他的证据,就像他说的,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这样,不管他发生什么事,我的第一反应永远是要远离他,我想我不够喜欢他。”
孙丽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時香垂下的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時香声音带着笑,也带着浓浓的落寞,“而我也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我,他太精太油滑,我要什么他给什么,哪怕他没有我总怕他只是为了喜欢我而喜欢我,你知道,这种自我说服可以营造很美丽的假象。”
俩人都长久地沉默,看着不远处的老人慢慢地散着步,良久,孙丽说,“听你这么说,我大概也懂驰哥的感觉了,他可能也是觉得我只是为了喜欢他而喜欢他的吧。”
時香回过神,转眼看着孙丽,一些话总要说出口,“丽姐,驰哥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是我没搞清情况,却一直在误导你。整天鼓励着你,结果只是让你越陷越深,真的很对不起。”
孙丽看着時香。一直等她把话说完,才捏捏她的脸。笑道:“你啊,这么善良,让我怎么活?”
時香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直觉这句话可能是反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孙丽握住她的手,呼了一口气,然后说:“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你真以为这么多年,我看不出来驰哥的真实想法么?”
“我早就知道他喜欢的是你,我也知道,你時香是绝对不可能跟好朋友抢什么的。你只会担心自己让得不够快”孙丽有点自嘲地笑笑,说,“现在想想,我能跟你那么好,也是想利用我们的友谊。好让你不对驰哥抱想法吧,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卑鄙?”
時香忙摇头,“不是不是,你真的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孙丽捏了她的鼻子,笑着说:“那咱们就算扯平了,以后这事就不再提了好不好?”
時香点点头,拉住了孙丽的手。
其实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是善良的人,也都傻,怕寂寞,有的时候耍一些小聪明,用一些小心机,不过是希望有人爱我们。
孙丽看着远方,感叹地说道:“其实我也挺对不起驰哥的,估计不是我的话,你们早就成了。”
時香摇摇头,说:“不会的,我对老大一点想法都没有。”
孙丽闻言,了然地笑笑,“也是,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无法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我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感觉这种事真是强求不来的。”
孙丽看来是要放弃了吧,時香觉得有点心疼却什么也做不了,感情这种事,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基础是零的话,积累起来的也不是爱情。
孙丽突然对時香说:“時香,劝你一句,不要答应一个追你很久很久的人。”
時香问为什么,孙丽语气很淡,说的却是:“因为他会想报复你。”
時香有点犹疑地望着孙丽,孙丽冲她狡黠一笑:“这可是我的亲身体验,也是我现在的心情,够阴暗吧?”
時香突然想起了上次班级聚会时,自己无意间地撞见了姜纱跟叔亦的表白,她记得叔亦对姜纱说,“别等我了,再等下去,你只会恨我的”,她还记得叔亦说,“因为我也等了一个人十三年,所以我知道,再等下去,你会恨我。”
一瞬间,時香只觉得心里有点发凉,漫长的时光中,最磨人的不过是等待,满怀期望又一次次地绝望,在希望与绝望中反反复复,所有的爱都会熬成恨和嗔怪。
小时候看一千零一夜,有一个故事总理解不了,现在時香却似乎能领会了。
被咒封海底的魔鬼对解救他的渔翁说:
“第一个世纪的时候,我想:‘谁要是在这一百年里解救我,我会报答他,用我的能力使他终身荣华富贵。’可是一百年过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