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蓦地,一阵刺耳的碎裂声响起,惊得男人猛然转身,他惊恐地看见楼梯口上的女孩,面色苍白,脚下是一地的碎片,而女孩的神情就犹如破裂的蓝纹瓷碗,令人无比心惊。
*
纪纯不顾一切冲回房间,手足慌乱地上锁,把所有的一切通通关在外门,然后又冲到柜子前猛地拉开柜门,哗一声将里面的衣服全部拽扯出来,没有丝毫犹豫就钻了进去,砰一声关上柜子。
瘦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异常无助地环抱中自己,黑漆漆的狭隘空间里,安静的可怕。女孩眨了眨眼,感觉到脸上有湿润的液体,于是伸手摸了一下,触及是一片冰凉,就跟她的心一样处于冰冷寒冬中。
当世界无比安静时,以往努力掩藏的一切、遗忘的记忆,就无孔不入地涌出来,一点点侵蚀她的理智、她的镇定、她的伪装。
汹涌的火海,燃烧着房子的每一个角落,以极为迅速的姿态毁灭着她的家,异样的红光倒映出女孩脸上的苍白。女孩突然想起来,她和父母的合照还留在房里,顿时她又跑回了房间,身后的大人在尖声叫喊她回去。
不行,她和爸爸妈妈的照片就那么一张,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它被烧了。也许年幼的纪纯,不知道照片没了,只要人在,以后还有机会再拍照;又也许,她潜意识认为与父母的合照就只有一张,因此不顾危险,也要把它救回来。
照片找到了,火势越大了,完全阻挡了女孩的退路,火苗一点一点蹿上她的衣物,她急地直拍,却依然不忘保护好怀里的照片。
灼热的火焰烫伤了肌肤,激得眼泪直流,却扑不灭火焰,浓郁的烟味呛的女孩无法呼吸,一种莫名的绝望油然而生,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比紧紧包围她的熊熊火势还痛苦,她尝试地开口唤道:“妈妈爸爸”你们在哪
她记起来了,昨天大伯说过爸爸妈妈在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真的是暂时吗
蓦地,一阵强烈的灼热感使女孩无法继续思索父母究竟何时回来,她惊恐地发现火势已经蔓延至自己的身上,滚烫的高温侵袭着她的衣服,皮肤迅速变得通红,生生的刺疼,眼里盘旋的泪水更多,无边无尽的恐惧紧紧包围她。
呛人的空气忽地隐隐传来一股烧焦味,女孩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目,发现自己的头发也烧起来了,再也忍不住的哀泣,稚嫩颤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祈求:“不要我不要”谁来救救她
然而,巨大的火焰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扑向了女孩。
当女孩终于清醒过来时,父母已经回来了,眼里满满的愧疚自责,那一种眼神让她浑身的痛又加剧了几分。“我的照片呢”她艰难地表达,喉咙犹如针扎的疼,而看到照片时,整个人都生疼起来。照片上父母的脸已经被大火烧了去。
“病人身体上和右脸部分的皮肤已经坏死,最好尽早进行植皮和整容手术,以后可以慢慢恢复。”医生的口吻里满是对女孩的同情。
原来脸上缠着绷带,原来脸上这么疼,原来是因为她毁容了
毁容后的模样除了医生和父母,没有其他人看过,包括她自己。女孩清晰记得,当母亲看见她的脸失声痛哭的样子,那也是她第一次看见强势的母亲哭泣,当然女孩也没错过父亲撇开头时脸上的痛苦。所以,很丑吗女孩不敢看镜子,甚至不敢看任何有反光的物体,很快医生为她进行了一系列相关的手术。半个月后,她看见一个很陌生的自己,很像她,又很像别人。
女孩傻呆看着已经残缺的照片,父母在旁安慰着,以后可以再拍。是啊,照片可以再拍,问题是他们的女儿却不一样了,不仅相貌有变化,甚至性格也变了。父母走后,她躲在柜子里整整哭了三天三夜,从此以后,她不再奢望父母的爱,也没有再与父母有过合照,那张残缺的照片当真成了唯一。
五年前的一场大火烧毁不仅是女孩的脸,还有她的人生。纪纯也记不清当时房子为什么会起火,事后也曾听大人暗地里议论过,说是她的父母在外面欠下债务,导致别人上门报复。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了,反正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
女孩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不在乎下去,直到遇见了他,才明白她不过是自欺欺人。她无比害怕,慌张,与面对五年前的大火一样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保护自己,不知该如何保护如今珍惜的东西。
而他知道了,知道她的恐惧,知道她的虚假他,也会和别人一样丢下自己吗?
作者有话要说:俺很不厚道的说~《老夫少妻》就要入V了~ 嗯~ 从下一章开始~ (*@ο@*)求支持~ 求花花~~ 求爱抚~~
☆、16老夫少妻
第十六章
纪纯沉浸在悲伤恐慌的世界里;建立高高的堡垒隔绝男人的接近,房门被啪啪地敲响;急切的呼唤隐隐传入她的耳里。女孩猛地捂掩住耳朵,冰冷的泪水浸湿了面孔,心里的伤口被无情的撕裂;丑陋的疤痕被揭露出来。
“宝宝;开门!”男人用力拍打门板;面容异常的严肃,卧室里没有任何动静;无疑让他的担忧加深。望着紧闭的门扉;他又狠又重捶起来,响亮的声音有明显的急躁:“宝宝开门!别躲我,快开门!”所有的努力都像是石沉大海;得不到一点点回应,越来越焦躁的情绪让男人的耐心所剩无几。
黑眸里掠过一抹阴鸷,男人后退一步,锐利深沉的眼紧紧盯住房门。如果是这一扇门阻隔他们,那么它的下场只会是——“砰!”一声巨大的轰声后,坚固的门立刻倒下,发出刺耳的震响。
房里十分安静,一切摆设原封不动,缺少的是卧室的女主人。男人走进房间,气躁焦虑的心情慢慢沉浮下来,环视四周一圈,视线停顿在衣柜前的一堆衣物,最后锁定悄然无息的衣柜。此时此刻,男人是极为担心女孩没错,可他不明白女孩的恐惧,即便他知道,女孩因为五年前的火灾而整过容,可是那又能代表什么他不否认,他喜欢女孩的美貌,但是比起皮相,他更眷恋当初相遇,握住的那只柔软而温暖的手。
诚如男人所想,纪纯真正恐惧的不是火,也不是因为整容而自卑,她害怕的不过是被丢弃的感觉罢了。而五年前的事情,正是把这种感觉无限的扩大扩大,深深加诸在女孩堪称脆弱的心灵上,那种绝望,只有她自己懂得。
所以当男人拉开柜门,看见默默哀泣的女孩,心中的震惊是无法形容,几乎可以从女孩的眼睛的泪水感受到一股深切的痛心。她在怕,她到底在怕什么
*
九尚拧了条热毛巾,温柔抬起纪纯的下巴,轻轻擦拭她脸上的痕迹,纪纯瑟缩了下,随即又恢复安静不言的状态。男人瞥着女孩泛红的眼眶,粗糙的指腹轻刮过眼帘下的柔软肌肤,把毛巾放到一旁,抚摸她的头侧,低声问道:“还是不想跟我说话?”
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女孩依然一声不吭,表情异常平静。男人低低叹了一声,把娇小的身躯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女孩的头,轻轻拍打着她。对于如此安静乖巧的女孩,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无法置之不理,更不忍心逼迫她。
男人温柔的气息围绕着女孩,僵持已久的身心渐渐地放松,一丝疲惫隐隐浮上心头,她缓缓闭上眼睛,呼吸平稳,突然她唤了他一声,不等他回应,清脆的声音幽幽倾吐出唇,慢慢地讲述五年前的事情,还有关于自己的一切。
男人从一开始的惊讶喜悦,转化为了凝神聆听,他仔细领略女孩所表达的一切,生怕遗漏一丝一毫关于女孩的信息。她的声音漠然而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生活,为此他深深的心疼,不能打断女孩的自述,他只好更加拥紧她。
当纪纯终于讲完一切,有片刻沉默,神情苍白,眼里浮现痛苦的挣扎,艰难地说道:“九尚,你走吧。”故作镇定的语气里隐含着颤抖。
走吧,离开吧,不要因为胆小鬼的我而被束缚了。女孩在心底默默说道,他应该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女人,而非屈就于心灵早已扭曲、变态的她。都说生病的人,极为容易产生自卑的心理和消极的心态,而她病了许多年,一直都没有好过。
见九尚没有丝毫反应,纪纯稍微看了他一眼,遂见他脸色阴郁,黑眸里是难以抑制的滔天怒气,他用力掐着她的手臂,嘴唇死死抿着。男人如何都没有想到,女孩最后居然会让他走!他以为女孩愿意对他敞开心扉,是决定信任他结果,竟然是要驱赶他!
如果他的退让、他的等待,不仅感动不了女孩,甚至一再让她推开自己。那么,他不介意用另一种方式来占有她、告诉她,让她充分认识,从她决定带他回来的那一秒开始,所谓的主控权已经不在她的手上。
*
略微凌乱的床上,衣衫不整的女孩置身其间,纤细的双腕被一件男性衬衫束缚着系在床头。女孩使劲挣扎,不明白男人为何要将自己捆绑起来,心中的低潮因此冲散不少,诧异男人迥异的行为。浴室的门没有关上,女孩可以清晰听见浴室里淅沥的水声,她瞥了一眼,男人背部修长硬朗的线条映入瞳孔,手上又挣了挣,仍然没有挣脱开捆绑。
很快男人清洗完毕,随手扯过一条浴巾系在腰间,**的脚步一路沿至床边。纪纯已然停止所有的动作,僵硬地躺着,也不去看男人的面容神态,决意漠视他的存在。
呵,真是倔强的小东西。男人并不以为意,深邃的黑眸反而闪现愉悦,扫了一眼女孩半敞半蔽的衣服,眼神微微一暗,遂即倾身躺倒了女孩的身旁,支手撑着头,目光一瞬不瞬注视她。
即刻,纪纯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被对方吃掉。可是,九尚一向很温柔,怎么会令她产生这一种近乎错觉的认知。
女孩胡乱的思考着,依然没有要与他交谈的意思,她认为之前已经很清楚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九尚不傻,怎会不懂?他多是不愿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