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不顺眼罢了。”皂莺道:“这些白水县的乡亲都是冲着你白水王二的名头来的,你却一直躲着不见他们,只叫自己的手下应付,一点担当都没有。”
切,你以为哥不想出去虎躯一振,王八之气四射啊?哥又不是正版的白水王二,要是出去乱窜,被见过白水王二的人识破了怎么办?只能先躲着,把这些人骗到四川去,好吃好喝收买了人心,再告诉他们自己不是正版货,虽然是盗版的,但是盗版的软件也是软件,该有的功能都有,这样才能留住这些人嘛。要是现在就暴露,人准得跑光。
不过这事情可以瞒着外面的镇民们,却不必瞒着皂莺,郑晓路已经有心回转四川了,现在招了这么多人,该回去一次,好好练练这群乌合之众了,到时候,自己是川西郑氏的事情,也不必要瞒着皂莺。再加上皂莺这人非常仗义,说一不二,是个值得信赖的人。郑晓路笑道:“你什么时候听我说过自己是白水王二?我根本就没见过王二这个人,哈哈。”
“什么?”皂莺大吃一惊:“你不是白水王二?”
刷地一声响,皂莺的短剑又从袖子里划了出来,她手握短剑,满脸警惕地盯着郑晓路道:“你这骗子!你是什么人?”
“我晕,用得着如临大敌么?”郑晓路挥了挥手,笑道:“我没骗过任何人,不论什么时候什么人问我,我都说我是阎王,没有半句话说过自己是白水王二。”
皂莺侧着头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说他是白水王二的都是其他人,只是这家伙墨汁涂面,与传说中的白水王二一样打扮,别人说他是白水王二他又不否认,因此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王二了。皂莺道:“那你故意墨汁涂面,不就是想冒充王二吗?说到底还是个骗子。”
“嘿,出来造反,掩饰身份罢了,谁想过要化装成他。”郑晓路笑道:“我长得英俊潇洒,天下无双,若是不把脸涂黑,走在街上容易生出事非,万一女人们都哭着喊着要来嫁我,那多麻烦,所以被迫涂黑的。谁想过要去化装成王二,我可比他强得多了。说起来,你皂莺这个名字,还不是假名。”
“这不算假名!”皂莺道:“我本孤儿,无名无姓。自小流落江湖卖艺为生,师父给我取的名字就是皂莺,我皂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掩面目,我这一生光明磊落,言出必践,你怎能把我和你这无行浪子相提并论。”
吓,你就吹吧,使劲吹!法螺都能吹上天了。郑晓路正要耍无赖占占她口头便宜,突然听到县衙大院里一阵喧哗,卫兵们叫道:“搜魂剑大爷回来了,咦,怎么搜魂剑大爷背着个女子?”
郑晓路还没来得及出声问外面怎么回事,就见房门大开,搜魂剑背着郑佳忻飘了进来,他一进屋就找了一张椅子,将郑佳忻放进椅子里。然后又从怀里摸出翼虎铳,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怎么了?大妹,你怎么又回来了?”郑晓路大惊,赶紧问道。
郑佳忻被搜魂剑救下来之后,不出半天就醒转了,但她一直趴在搜魂剑背上,不言不语,不挣不动的,便似死了一般,搜魂剑吓得不轻,赶紧用最快速度将她背了回来。此时坐进了椅子里,看着屋子里的郑晓路,郑佳忻才终于明白自己已经安全了,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庞滑落下来,她凄声道:“哥,我相公不要我了……”
郑晓路耐着性子,轻声询问,郑佳忻一边哭,一边把她和李魁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搜魂剑也作了一些补充,听得郑晓路和皂莺两人脸色铁青。
皂莺平生最恨贪花好色之徒,对这种抛弃妻子的薄情男人也连带着不喜欢,勃然大怒道:“姐姐,你且等着,我这就追去西边,不把那李魁砍成一百段,势不罢休。”
郑晓路也铁青着脸道:“大妹,是哥的疏忽,不该让你就这样走出去,这陕西实在太乱,单靠闵家兄弟,实在很难护卫到你的周全,碎梦刀现在也应该将那李魁抓住了,等他被抓回来,哥将他千刀万剐,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搜魂剑在旁边也道:“大王,这事情是我们两兄弟没办好,那李魁抓回来,我亲自动手,活剐了那鸟人。”
这边三人说得凶狠,那边的郑佳忻却停了哭声,低声道:“他纵有千般不是,终是我的相公,你们不……不要杀他,劝戒几句即可……”
我靠,劝戒?这事情要怎么个劝戒法?郑晓路怒道:“这种鸟人,不杀不足以平我心中一口鸟气。”
郑佳忻的脑子里三从四德太过根深蒂固,此时见郑晓路要杀李魁的心思比较坚决,又将前几天发生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她从椅子里起来,跪在地上道:“哥,你饶了我相公吧,若是你杀了他,妹妹岂不是要守寡后半辈子……”
“守个屁的寡!”郑晓路道:“回了家我就另外给你找户好人家,胜过这贼鸟人万倍。”
“那如何能够……”郑晓忻哭道:“为丈夫守寡乃是美德,若是改嫁,于名节有碍。”
我郁闷啊,这个女人的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啊,封建糟粕,绝对是封建糟粕……但是我如果杀了李魁,大妹会不会真的守寡一辈子?这问题非常严重,非常可怕。郑晓路抠着脑门想了半天,突然大声道:“对了,退婚,你们还没有拜堂,不算真正的夫妻,我们要退婚,我现在是郑家的当家人,我说了就算!”
郑佳忻心中一喜,其实她现在也恨这个丈夫得要死,但这门亲事是郑老爷子定下的,她无权反对,因此生了认命之心,但如果现在的当家人要给她退婚,那就没有问题了。但她一喜之后突然又想到,退婚这种事,如果由女方提出,对女方家庭的名声是很不好的。她低声道:“哥,若是你要与李家退婚,会损了郑家的声望,爹爹会气坏的。”
“胡扯,声望有个屁用。”郑晓路道:“如果把郑家的声望踩在地上能换我的家人后半辈子幸福,老子就把这声望都扔到茅厕里去。”
他两人都晕了头,说着说着,“郑家”两个字不经意间就说了出来,皂莺听到这两个字,双眼一亮,但她却只字未提,假装没听到一般。
“可是爹爹……”郑佳忻道:“只是幸福我一个,爹爹却会气坏,又损了家庭的脸面,我是断断不肯的……唉,何况公公李大富对我们郑家很好,以前郑家贫穷时,一直多亏李家救济,两年前卖鱼时,也得了李家许多帮助,我们怎能轻易退婚。”
我晕,气死我也!郑晓路大怒,这个女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你这三从四德是怎么学来的?一点都不懂得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作想,瞻前顾后,莫名其妙。
这时旁边的皂莺突然拉了拉郑晓路的衣袖,大声道:“姐姐这种情况,可以被定为‘义绝’,其实可以强行判为离异。”
什么义绝?哥没听说过,郑晓路赶紧问皂莺何解。
原来《大明律》不光有“七出三不去”的规定,还有一种规定叫做“义绝”,如果丈夫出远门,妻子的父母将其改嫁;或是岳父母将女婿赶走,另行招婿;或是岳父母允许女儿的通奸行为,都构成“义绝”。这一类“义绝”的责任归咎于妻子一方。
另一类“义绝”的责任归咎于丈夫一方,即丈夫有殴打妻子、明明有妻子而谎称未婚以欺诈行为另行娶妻、强迫妻通奸、将妻子当做妾对待、为钱财而卖妻、把妻子当做自己的姐妹嫁人等行为,必须离婚,如果应离而不离,要打八十大棍。
皂莺继续道:“只需将李魁的行为说成是‘卖妻’或者说他强迫妻子与别人……呃……通奸,就符合‘义绝’的规定,可以强制其离婚,不违反三从四德,而且责任在李家,也就不会损了你们家族的名声。切,说起来你是一个土匪,还讲究什么家庭脸面,扯蛋之极。”她说到通奸两字时双颊飞红,极难出口,说到最后又却顺畅了。
郑晓路一听,顿时大喜,连声道:“对,这家伙把我大妹抛弃在那里任由匪人欺辱,就是卖妻,是严重的出卖。义绝,绝对是义绝,大妹,你听到了没?你们这婚事不算了,咱们离了!这是男方责任,要他赔青春损失费都行,你没有责任的,哈哈哈。”
郑佳忻道:“义绝岂能由我们随便议定,必须要官府开堂审问之后,才能断离……”
我晕,古板啊,真是古板的女人,郑晓路大大不爽,难不成我把李魁抓回四川,让徐申懋来帮我大妹判个义绝?这可不成,到时候我把被告李魁押上去,他是个逃兵,证人搜魂剑是个江湖杀手……这可不全乱了套吗?光要是解释自己为什么在陕西,就够呛。郑晓路心里烦闷,沉声道:“大妹你先去好好睡一觉,这事情让大哥来操心就行了。”
郑佳忻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她也不出去,就靠在屋子的角落里道:“大哥,我害怕得很,就让我在你的屋子里倦一会儿吧。”她这些天大惊大怒,大悲大喜,确实有些累了,靠在墙角立即昏昏睡去。
此时的郑佳忻没有涂墨脸,一张脸清秀绝伦,柔婉动人,虽然她年龄有点大了,已经二十二岁,但脸上无丝毫风霜,还似小姑娘一般秀丽,又有些大姑娘的成熟恬静,皂莺这才第一次仔细看郑佳忻的容貌,见她这样子,分明是个大家闺秀,不禁对郑晓路的身份有些好奇了起来。
郑晓路见皂莺愣愣地,不禁笑道:“看什么看?被我大妹的美貌吓到了吗?你以为这世界上就你一个人漂亮啊。快帮帮忙,把我大妹抱到我这床上来躺着,她躺在墙角里像什么样子。”
“你……你这流氓,哪有人要把自己妹妹抱上床的!”皂莺大怒。
我晕,你这女人又想到哪里去了,唉,皂莺漂亮归漂亮,就是有点妄想症,老是以为男人都是流氓,这古怪脾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郑晓路道:“你把她抱上床之后,把我扶到一边去不就行了,切,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看流氓的不是我,你这女人心里才是不折不扣的流里流气,总是在想些龌龊事。”皂莺气得全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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