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郑晓路笑道:“你怕不怕我的军队乱抢平民,奸淫妇女,无恶不作?”
皂莺冷冷地竖了竖眉,道:“若是你的军队是这样子,我便率了我的部众与你拼死一战。”
“哈,你也不用拼死一战。”郑晓路道:“今后我将军队的监督之权交给你,若是有作奸犯科之徒,你直接杀了再来给我说。我便让你用你自己的双眼双手,去将这个军队的纪律给肃正过来,你可别说你做不到。”
皂莺有点意外,她最初听到郑晓路分派职位时,将自己列在五鬼帝之列,算是在山寨里坐第五把交椅了,还以为只是个虚衔,想不到郑晓路真的要让自己监军。她忍不住问道:“你信得过我?我只是你用计赚回来的手下,可算不得真心的臣服于你。”
郑晓路笑道:“我信不过你!不过,我信得过你那只断掉的手指。”
皂莺的左手伤已经好了,断指处结的疤也掉了,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指节。原本完美无缺的纤纤玉手,如今只有四根手指,这使得皂莺的左手乍眼一看有点怪异。不过这只畸形的左手,却隐射出一个伟大的灵魂,皂莺的坚决狠厉,犹胜男儿。这只手让郑晓路觉得这个女人很勇敢,很洁身自好,很重情重义……也因此无来由地相信她。
皂莺将断指的左手藏到背后,沉声道:“那我就接下这个活儿了,如果你的手下做了坏事,我绝不容情,到时候你可别来叫屈。”
“不叫屈,当然不叫屈。”郑晓路笑道:“欺凌百性,奸淫妇女,不守军纪的部众,我不要也罢,凡有那样的人,你按军规随意处置,我绝无半句怨言。”
“好吧,我再问一句,是不是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呢?”皂莺冷笑道。
“当然,就算我做了坏事,你一样可以按军纪来法办。”郑晓路义正严词地道。
“那你的手,现在正放在一个不该放的地方,我要不要按军纪将它砍掉了事?”皂莺的袖子里刷地划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飞剑。
“哦,是吗?”郑晓路脸不红心不跳地收回了放在皂莺腰上的贼手,嘿嘿笑道:“你应该砍掉你的腰,它没事对着我的手蹭过来干嘛,真是很麻烦,你看,我的手躲都躲闪不及,就被你的腰占了便宜,唉!”
皂莺大怒,曹操摸了她一下,她就拔剑切了自己一只手指以明清白,按郑晓路这作派,她把自己十指都斩了只怕也洗不掉心头的晦气,她在心里暗道,若不是自己已经许了给他做牛做马,便这一摸,她一定要拔剑砍死这混球。
第7章 江百涛的心思
郑晓路将山寨里的各项事务安排开之后,回了一趟成都府,见过了郑老爷子、小弟、三妹,家人久未见面,自然有一番惊喜,郑老爷子年龄有点大了,这几年虽然享着清福,吃穿用度不愁,但是小弟郑俊材的功课始终做得不好,让老爷子十分忧心,老态隆显,身子骨儿已经大不如前。
郑晓路本想在他身边尽尽孝,但是时间已经快到崇祯二年,距离张献忠加入起义军已经不远了,历史的车轮正在滚滚向前,自己手上目前还只有不到一万兵力,一座小小山寨,别说对付清兵,就算只是张献忠就没法应付,实在抽不出时间呆在家里陪着老人家。他在成都府里呆了几天,陪了陪老人,赶紧又回到山寨,将西班牙长矛方阵的列阵方法,以及阵形变化,临敌战术等等尽数整理成书册,交给谭宏去依法训练士兵。
西班牙长矛方阵不光是一个阵形问题,还牵涉到钢铁一般的纪律,这又牵涉到士兵素质,因此郑晓路、谭宏、皂莺三个人整日里为了训练士兵,端正军纪,忙得不可开交。
重庆府,朝天门船泊码头!
嘉陵江水安安静静地在这里汇入长江,但长江水却奔腾得极为欢快。此时已快入冬,朝天门码头已经看不到两种颜色的江水分界线,只有水流的急缓,标示出这里的水来自两条各不相同的大江。
江百涛面色沉重地站在码头边上,他的身边站着几十名心腹属下。这位书生帮主,身子骨长得极为结实,一身武艺在整个长江上游的江湖中赫赫有名。他早年是个书生,曾经多次赶考,可惜他天生不是读书的料,考了多年,别说秀才,连个童生也没着落。反倒是弃文从武,立即变成一条好汉,在这长江上游组建了金竹帮,成为了长江上游九大水寨的龙头老大。
江百涛武艺高强,又懂读书写字,文武双全,在水匪这个行业里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金竹帮坐大之后,占领了长江上游最好的船泊码头——朝天门,另外八大水寨的人莫不给他金竹帮一份面子,以前走水路运货赚钱,从来没人敢掐他的虎须。想不到最近几年,与郑氏合作之后,钱赚得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反倒开始有人敢来和他叫板了,这倒真让江百涛感到莫名其妙。我弱的时候没人来惹我,我变强了反倒有人来惹?这什么逻辑?
此时码头上的金竹帮众正将一具被水泡胀的尸体抬到江百涛的面前放下,两个帮众低着头报告道:“帮主,这位兄弟叫做付一娃,是帮里负责押船的小头目,您可能不曾见过他。半个月前付一娃押了一船郑氏的羽绒服下江南去。我们还以为他早在江南快活了,没想到前几天,一个兄弟在寸滩下游不远处打鱼时将他从江边捞了起来,尸体都泡烂了。想来出船没多久,刚过了寸滩就被人杀了,幸亏尸体挂在江边的石头上,才没被水冲走,那一船羽绒服估计也被人夺了去。这杀人越货的事情对方极为熟手,寸滩本来也是我们的地盘,居然被人夺了船都没人知晓,船上除了付一娃,还有十几个帮里的兄弟,现在连尸体都还没捞到,兄弟们感觉这事有点难办,所以将他的尸体抬了来,请帮主定夺。”
江百涛将那泡胀的尸体仔细地翻查了一下,只见付一娃的胸前有一条长长的刀口,从肩劈下,直划入腹。
“好样的付一娃,这刀劈下来的时候,付一娃是正在向前冲,所以刀锋在肩头入肉还浅,到腹部时却深深扎入了肚子里。我们金竹帮的孩儿们果然都是好样的,死也没有逃跑中被人从背后砍死的。”江百涛一边看着伤口,一边冷冷地道:“这一刀势大力沉,开肩破腹,不是薄刃,显然是厚背大砍刀造成的伤口。长江水急,江面行船可不平稳,不常坐船的人在急驶的货船上站着,因为下盘不稳,根出使不出力。这个凶手在船上出刀,还能这么沉稳有力,显然是个常年行船的水上好手,付一娃这样的小头目自然抵敌不过。”
江百涛闭目想了想,道:“陆上的英雄好汉我江百涛不太熟悉,不敢乱猜。但在水上使得出这样的刀法的,嘿嘿,除了白沙帮的帮主黄虹添之外,我还真想不到别人。”
“黄虹添?”江百涛旁边的心腹低声道:“帮主,白沙帮的帮众不到我们金竹帮的三成,他敢向我们叫板?”
“嘿,他不敢。”江百涛怒笑道:“他一个人当然不敢,但在寸滩附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夺了我的船,却没让我们的帮众知晓,只靠白沙帮根本办不到,说起这重庆附近的水路上,最擅长安安静静地劫船的,那就要算是丰都帮了。白沙帮再加个丰都帮,就敢向我们叫板了。”
帮众们恍然大悟,一起点头称是。
原来丰都帮也属九大水寨之一,水寨的总坛也设在重庆境内,就在朝天门码头下游的“丰都鬼城”,丰都帮因为设在丰都鬼城,因此行事也沾了些鬼气,非常低调,最擅长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劫夺货船。丰都帮的帮众擅长使用各种药物,通常在劫船之前,使船上的人中了软筋之毒,或者哑毒,或者迷香,种种不一,然后轻轻松松地杀光一船人,将船上的货物据为已有。丰都帮的总坛与金竹帮的总坛相距极近,都在重庆境内,行船不过一天功夫就可以到达,他们对朝天门、寸滩至忠县这一段水路也是了如指掌,在这一段江面上要避开金竹帮的眼线行事,也不算什么难事。
江百涛道:“孩儿们给我听好了,咱们金竹帮这两年与郑氏合作,赚了不少银子,另外八个水寨眼红了,现在不光是白沙帮和丰都帮,另外还有六个帮派也盯着咱们呢,老子以前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一时冲动与对面发生冲突,现在对方既然杀了我们的兄弟,那就不用再担心冲突不冲突了,发我的金竹令,让所有大船的头目都回来开帮众大会,商议一下如何给付一娃报仇。另外叫孩儿们全部警醒点,妈的,老子纵横长江水道十几年了,怕这些鸟人个球。”
此时码头上人来人往,挑夫小贩穿行如水,但这些挑夫小贩显然知道江百涛等人不是好惹的,虽然这里放着一具尸体,却没有任何一个外人过来围观。人群中只是挤出来了两个重庆府的捕快,陪着笑过来对江百涛道:“江帮主,您手下怎么躺了一个?唉……这事儿,兄弟这做捕快的,不得不例行公务记录一下,总也得调查调查,您说是不?”
“调查个屁!”江百涛骂道:“老子给你说,杀人的是白沙帮的黄虹添,你妈的敢去抓他吗?”
那两捕快的脑袋一缩,吓了一个激棱,道:“江帮主息怒,您可别吓小的,您要是在水上和白沙帮的干起来了,这江面只怕都要染红,小的这捕快也不用干了,直接就得卷辅盖回家。”
江百涛哈哈一阵干笑,森然道:“你两个赶紧卷辅盖吧,不光是白沙帮,老子还要干丰都帮,这白沙、重庆、丰都一线的江面上,不飘个几百具尸体,怕是收不了场,怎么着,你们两人要不要赶紧去通知一下白沙帮和丰都帮的人,就说老子要去干他们,叫他们赶紧准备?”
两个捕快心中大骇,这三个水帮的水匪加一起最少有两三千,真打起来,得死多少人啊,到时候江面上到处飘尸,上头催自己抓凶手归案,他两人到哪里去抓去?别说抓人,连查都不敢查,这三个水帮任何一个伸伸指头,两个小捕快就死无葬身之地。两人扑通一身跪下道:“江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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