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苦笑道:“郑夫人,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听说贵当家的郑大善人过完年就离了府,这一转眼儿,都要入冬了,还没见回来。我也心急啊!您不知道我那镖局现在的状况,几年前还风风光光呢,这两年却快发不起镖师们的工钱了,再这么下去,一众镖师都得饿死在局子里。郑家是好人家,郑大善人也最喜欢救济穷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您就发发善心,拿些货物包给我们镖局来押送,镖师们有口饭吃,都感你们郑家的恩义!”
郑佳怡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角色,肖青抓住她心理,只要一诉苦,郑佳怡就招架不来,这半年里郑晓路不在,肖青每次都用这招,弄得郑佳怡手足无措,果不其然,肖青诉苦的话一出,郑佳怡的语气就软了,叹道:“你们镖局的苦处,我这半年里也听你说了无数次了,可是我一个女人家,能帮到你什么?这家里的事,终需我相公点头才行。我相公出门经商,不在成都,我能有什么办法?”
肖青眼角光芒一闪,慢慢道:“夫人,您这话就说得不塌实了,我得了消息,今天贵府当家人应该已经回了府吧?”
咦,我刚刚才回府没多久,才见过了老爷子说了几句话,这肖青就得到消息?看来锦都镖局一直派人盯着我们郑府呢。郑晓路在门后暗暗想到:“这人暗中派人盯着我府邸,得了我回府的消息,立即登门拜访,看来真是非常可疑。难怪张逸尘要把这人列为头号嫌疑。”
郑佳怡不擅长说谎,见谎话被揭穿,颇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不知道说啥好。
见郑佳怡应府不来,郑晓路嘿嘿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边走边拱手笑道:“这位便是锦都镖局的肖青肖总镖头吗?真是久仰久仰!”久仰你个大头鬼,若是查实是你在搞鬼,我把你的镖局拆了当柴烧。
肖青见一年青人突然推门而入,这人长得倒是五官端正,身材挺拔,但一张脸却眉花眼笑,贼闷兮兮,这人身后跟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正是自己见过多次的郑府大管家杨帆。跑镖这一行,学问很深,见的世面也广,肖青只一瞬间就猜到了走在杨帆前面的这个人是郑府的当家的郑小路。肖青在郑府墨迹了半年,终于见了正主,忍不住大喜,赶紧上前一拱手道:“这位莫不就是郑大善人,在下终于得见尊颜!”
“哎呀!客套话儿也就不用多说啦。”郑晓路笑嘻嘻地道:“肖总镖头莫怪,我娘子也不知道我回府了,所以她才说我不在,你可别怪她。听杨帆说,肖总镖头这半年来经常上门找我,是要谈些生意上的事,可惜我一直在外奔波,怠慢了总镖头,还请总镖头莫怪。”
呸,胡扯,哪有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回了府的夫人。肖青心里暗骂,不过他有求于人,这种小事只好吞了下去,陪着笑道:“郑大善人……”
“别,别这样称呼我,听得我全身起疙瘩。”郑晓路笑道:“你就叫我郑兄弟,或者郑小哥儿都成!”
“那怎么成……”肖青迟疑道:“那我还是叫您郑先生吧。郑先生想必早已从夫人和杨管家那里知道了我的来意,咱们锦都镖局真的是岌岌可危,还望郑先生大人大量,给口饭吃。”
“哦,你且详细说说,你究竟想要我们郑家给你些什么活儿做呀?”郑晓路道。
肖青精神一振,道:“我听说贵府的货不光遍及四川,还要送往江南,平时走江南的货大多是由水路走的,但偶尔也有些货品要走云南、贵州,还有一些货是从陆路走的广西、广东。这么庞大而且复杂的运输路线,难免力有未及之处,希望郑先生能将其中一些陆路的货物押运交给我们锦都镖局来负责,我们锦都镖局四代行镖,信誉卓著,黑白两道又都给我们面子,定保您的货物安然无恙地送到地方。若是我们押送的货物丢失,必定照价赔偿。”
吓,打起广告来了,谁说古人就不打广告的,这肖青给自家镖局打广告的本事也是一流嘛。郑晓路心里一阵腹诽,镖局这玩意儿其实就是古代的快递公司,这家伙就差没有把后世快递公司那一套广告词拿来用了。
郑晓路假装思索了一番,然后道:“肖先生,您倒是把我们郑家的生意打听得清清楚楚。我郑家的确有许多货运路线,但是我们郑家伙计也多,虽然这些货运路线又多又繁,但我们自己有足够的人手来完成这些运货工作。为什么我们还要多花一笔钱来请贵镖局押货呢?”
肖青陪着笑道:“当然,你们郑家家大业大,多请些伙计也是可以的,不过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这种田、办工厂郑家没话说,顶呱呱。押镖送货,却不及我们锦都镖局那么专精了。”
肖青说到押镖送货,话里中气就开始足了,身子骨儿也挺得直了些,颇有些骄傲地道:“这川中黑白两道,莫不给我们锦都镖局一些面子,山匪路霸,见了我们镖局的锦旗,便会主动让开大道。说得不客气些,若是贵府自己押货,送上百八十趟总也有一两趟要被强人给盯了去,但若是交给我们锦都镖局,保证每一镖都安安稳稳,绝无闪失。就算出了四川,云南、贵州、广西、广东,道上兄弟也要给我们镖局一些方便,贵府也可以省去许多人手安排。”
郑晓路听他稀里哗啦打了半天的广告,倒也颇有点心动。以后生意越做越大,老是靠自己派人去送货运货,确实也不太方便,这些天自己的货车连接被劫,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来防止。何况前些天郝孟旋和万尚竿去押货,差点被贼人给杀了,若是损失了自己的心腹手下,这可比损失一些钱财要恶心得多。钱财可以赚,人手却是死一个少一个,尤其是郝孟旋这种知识份子,那条命精贵着呢。若不是因为这个肖青很有可能是对付郑家的幕后黑手,倒是可以和他合作一下。
第11章 拜访镖局(1)
郑晓路心里默默地转了几个念头,这个肖青到底可靠不可靠,到底是不是对付郑家的幕后黑手,现在还说不清楚,不妨先试探一下,于是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你们锦都镖局有了些兴趣,不知道可否让我去贵镖局转一圈,看看贵镖局的堂口,心里也好有个数。”
肖青笑道:“那是自然,您是贵客,敝镖局当然要恭迎大驾。咱们跑镖的,也得有个光鲜的堂口,若是护镖失了手,苦主也好上门来讨要赔偿。”
这道理比较容易明白,后世的保险公司还得有个光鲜的门面呢,若是没有门面,谁给你交保险金,不怕你跑路么?有个门面,就跑得和尚跑不了庙了。郑晓路嘿嘿一笑,道:“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今儿个就去贵镖局走走。”
肖青在郑府蘑菇了半年,今天终于见到郑家的当家人,原以为还要磨了一阵嘴皮才能把生意找上门,想不到郑家当家人这么好说话,刚一开始谈,人家就表示愿意上门,生意有了进展,肖青大喜,道:“那我先回去安排安排,您随后慢慢过来便是!”
这话说得……如果你是对付我郑家的黑幕,你确实该回去安排一下,准备点刀斧手什么的将我拿下,那效果可比攻击我郑家的货车强多了。郑晓路不露声色,哈哈一笑道:“行,你先回去,我给家人打个招呼,随后就到。”
肖青三步并作两步,窜回了镖局,去做“安排”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安排些什么。
郑晓路嘿嘿一笑,对杨帆道:“我也要安排安排,快去把彭巴冲叫来。张逸尘虽然没和我一起回来,但他也应该潜回成都府了,你想法通知他一下肖青的事。然后你把我们陆路运货的线路整理一下,选几条又远,又麻烦,不是人走的道儿出来,我们拿这几条路线去试一试这个肖青。”
“不是人走的道?”杨帆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少爷,您是打算把肖青往死里整么?这人是不是对付我们郑家的幕后黑手,那还不好说。”
“哈哈!”郑晓路笑道:“他若真是暗中对付我们的人,就玩死他。若他不是,就算是给他的一个考验吧。”
杨帆收拾了一下自家的生意,选了几条诡异的路线,郑晓路将这几条路线记在一个金光闪闪的帐本上,看起来非常光鲜,就好像是大生意一般。然后叫来彭巴冲,给他穿好铁甲,三人一起坐上马车,向着锦都镖局而去。
锦都镖局距离郑府真的很近,两地只相隔了两条街,郑晓路感觉自己刚上了马车,屁股还没坐热,马车就又停了下来,三人掀开帘子走下马车。这里是一条宽敞的大道,青石板铺得整整齐齐,但石板上有着许许多的磨痕与青苔,显示着岁月的痕迹。
大道的两旁是两个大辅面,一边是锦都镖局,另一边,在镖局门对面是一个药局,名字叫“浣花药局”,这名字我好像才听过,郑晓路想了半天,哦,对了,给郑老爷子看病的那个郎中,叫什么神医王镇宇,就是这间药局的大夫。
镖局与药局的大门都修缮得极为大气,门宽梁高,石狮护在两边,两个局子都是做生意的,因此大门敞开,开门揖客,但药局那边生意很兴隆,前来看病的人们络绎不绝。镖局这一边却冷冷清清,有两只麻雀停在镖局大门口跳跳看看,显然许久没有人经过了。
郑晓路笑着摇了摇头道:“若我是肖青,就不会辛苦的出去拉业务,早早改行开药局算了。”
杨帆笑道:“东家,人家肖青祖上五代行镖,若是改行,只怕把祖宗气得从坟里跳出来。”
“切!”郑晓路不满道:“这些人脑袋就是死,做生意也不知道变通,哪门不赚钱了就赶紧改行嘛,死守着一门做几代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时路边挤过来了几个乞丐,在药局门口向那些前来看病的人乞讨,但镖局这边因为没有生意,门庭冷落,连乞丐也不来光顾。有一个乞丐看到了郑晓路三人,大喜道:“是郑大善人!”
他这一吼,顿时把所有的乞丐都吸引了过来,纷纷围着郑晓路讨要赏钱。郑晓路摸出些碎银,随手递给他们,便在这时,一个乞丐凑近郑晓路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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