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族不比得苗族、土家族、藏族、壮族一类的民族,后面这些少数民族与汉族杂居,因此很多年前就接受了朝廷的管制与封赏,都设有土司,实际上是朝廷的附庸。但羌族生活在大雪山之上,除了少数部落已经接受了朝廷的封赏,大部份的羌族人仍然过着“山中不知岁月,皇帝是什么东西”的日子,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你对他恶,他就打你。什么朝廷官府,什么义军土匪,对于这些雪山上的部落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得收买他们,郑晓路心里暗想,他立即大声道:“姚方来,你帮我转告他们,为了答谢他们的帮助,并且表示我们郑家的善意,我决定送五百件羽绒服给日隆乡的羌族部落,另送铁锅、铁针、油盐酱醋……共计一百车!”
姚方来大喜,他赶紧用羌族语向那几个羌族猎人翻译了一遍,猎人们脸现激动之色,扑地而拜,嘴里不停地用羌语叨叨着一些感谢之词,可惜郑晓路一句也听不懂。
姚方来道:“他们问郑先生,可否每个月多交换些货物,日隆乡附近还有许多别的部落,例如纳西族、白族、哈尼族、僳僳族、普米族、景颇族、拉祜族、基诺族……每个族都有自己的特产,可以用来与郑先生交换一些日常用品。”
我晕,这些族是什么族……郑晓路瀑布大汗,虽然后世常常宣传五十六个民族,共同繁荣,共同富裕,但耳边常常听到的,不过只有几个族罢了,大部份的少数民族,郑晓路都没听说过,此时一听这一堆名字,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奇道:“蜀山里部族这么多?”
姚方来笑道:“郑先生不知山中情况,莫要惊奇。蜀山高入云端,尤其是日隆乡附近,空气稀薄,常人难及,所以这些部族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这些部族大多是古羌族分化而成,与我们羌族人说着同样的语言,习俗也大多相近,大家感情很好,同在一片儿雪山上生活,自然要互相帮衬,我知道运货上雪山不易,但为了我羌族乡亲们过上好日子,也为了帮衬一下这些与我们羌族世代为邻的部族,我姚方来背也要把货物背上山去,请郑先生多多帮忙。”他一开始是在笑,说到后来,越说越是激动,双目都包上了眼泪,原来姚方来想起自己童年时在雪山上过的艰苦生活,忍不住一阵唏嘘。
帮,当然要帮,傻逼才不帮,哥来自后世,心里本来就没有汉族比少数民族高一头的看法,咱们后世讲究的就是五十六个民族相亲相爱一家人,何况,现在帮你们一把,将来哥和朝廷、张献忠、清兵咬上了,你们不就得来帮哥一把吗?郑晓路假装犹豫了一下,脸上装出万般为难的神色道:“这个小忙倒是可以帮,但是货物一增多,对于你们镖都镖局的镖队来说,岂不是更加麻烦了,那可是大雪山啊,好多地方车是上不去的,肩挑背扛,哪有这么容易。”
姚方来与那几个羌人又说了一阵子古羌语,然后转过头来对郑晓路道:“郑先生放心,我的羌族兄弟说,他们愿意从日隆乡派出猎人,下雪山来接应我们的车队,后半段难行的雪山路,有羌族猎人帮助,就如履平地了。”
“好!太好了!”郑晓路心里嘿嘿直笑,今天帮我护货,明天帮我打架,后天就可以帮着我夺取江山了,这买卖使得。
郝孟旋急匆匆地从成都赶到重庆时,已是深冬,他听说东家已经在重庆准备好了无数的银子,只等着他去重庆搞信贷所,这位心怀万民的读书人立即拍拍屁股,打马直奔重庆,搞得跟在他身后的万尚竿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到了重庆,郝孟旋也不休息,直奔郑晓路住的小院子,劈头就对着郑晓路来了一句:“东家,我想到搞好信贷所的关键点了!”
“啥,啥关键?你别急,喘什么喘,坐下来慢慢说。”郑晓路看着满头大汗的郝孟旋,心中有些好笑,这寒冬腊月的,天上还下着大雪,你一读书人跑得满头大汗,人家还以为这是夏天呢。
郝孟旋实在顾不得休息,他刚想到绝妙的计划,生怕自己一转念就忘了,急匆匆地道:“东家,我觉得现在这样跑到每个村,每个县城都去建一个信贷所,实在不合适,您想想,我们每建一个信贷所,就要在那个所子里堆满肥料、饲料……准备许多银钱,这样把材料运来运去,搬来搬去,浪费人力物力,耽误许多时间在运送的路上。”
“哈,你说得极是!”郑晓路道:“那该如何解决?”
郝孟旋拿起桌上的纸笔,将宣纸随手裁成一个巴掌大小方块,挥笔在上面写道:“川西郑氏肥料领取票一百斤”,他将这小纸片送到郑晓路面前,大笑道:“东家,你看我这纸卷如何?”
哟,郑晓路心里一跳,这玩意儿……这玩意儿好帅,这不就是后世的粮票吗?亏他郝孟旋想得出来。
郝孟旋道:“我常听闻,江南的富商们开设有钱庄,将大笔的货物交易,采用这种纸片来进行,称之为银票,使用这种银票,可以在富商们开设的任意一家钱庄领取银钱。交易货物就不再需要背着大箱的银子去了,拿着一张纸片,可以横行江南的商界。”
哈哈,说得好,有水平,郑晓路鼓励道:“继续说!”
郝孟旋道:“我们郑氏何不发放肥料票,就和银票一个道理,从我们的信贷所贷出去的,不是肥料,而是这种肥料票,农民们贷到肥料票之后,可以自行去我们郑家开设的农业加工厂里领取肥料……这样做,就省了我们自己把肥料搬来搬去之苦,信贷所也不需要到处开设,只需要要县城、府城、州城开设,农民们多走点路,来县城取了票,再去离自己最近的加工厂领肥料,岂不是大大方便?”
郝孟旋越说越兴奋,道:“用了这方法,我郑家可以省下许多心力,农民们也能得到更大的便利,这是神法,神法啊,亏得江南的富商们想得出来,我真是太佩服他们了……我郝孟旋读圣贤书,一向看不起唯利是图的商人之流,如今才知道,他们做的许多事,只要稍加引导,就可以利国利民,真是……真是神法啊!”
“莫急!”郑晓路心知郝孟旋说的这个方法是极好的,利国利民,非常好用,后世的祖国也推行过相当长时间的粮票、油票一类的东西,确实很方便。这玩意儿就和银票一样,完全可以当成一种流通的纸币使用,其实郑晓路早就想过开设钱庄,发行纸币,但是……这玩意儿可不容易搞,是有很多漏洞的。
郑晓路安抚了一下郝孟旋,道:“先生说的方法当然是极好的,是神法。不过,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先生。”
郝孟旋急道:“东家但说无妨。”
郑晓路拿起郝孟旋写的肥料票,递给一旁边的彭巴冲道:“来,你看看上面写的是多少肥料。”
彭巴冲张大嘴,摇了摇头道:“东家,郝先生,我不识字啊。”
郑晓路耸了耸肩,对着郝孟旋道:“先生……你明白了吗?”
郝孟旋心里一个激灵,狂热的心情顿时冷静下来,他一拍头道:“哎呀,我忘了大多数的农民都是不识字的,这一百斤三个字,他们哪里识得。江南的富商们可以用银票交易,是因为这些富商们大多识字……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见自己出的主意一开头就碰上大问题,顿时郁闷得原地团团转。
“先生莫急,这还只是小问题。”郑晓路笑道:“我们可以在银票上画上肥料袋子,一个袋子表示十斤,画十个袋子就表示一百斤了,要解决农民们不识字,倒不难。”
“哦哦,极是极是,可以画图。”郝孟旋心中一喜,问道:“那还有什么难题?”
郑晓路笑道:“这纸片,太容易做假了,郝先生,你写的字,有人能临摹吗?”
郝孟旋心里又是一惊,汗道:“不妙,市井里能临摹别人字迹和图画的奇人多如牛毛,如果我们弄这个肥料票,有人模仿着画上几千张,在我们的加工厂里乱领一气,那可是要亏本的。哎呀,东家……这又如何是好?”
这个我可没办法解决,郑晓路心里叹了一口气,后世的美元都有人仿制呢,美国不也没办法。郑晓路安慰性地拍了拍郝孟旋的肩膀道:“郝先生不用难过,你说的方法,是好的,我们一定要去做,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我们得先解决仿冒问题。”
他顿了顿道:“要解决仿冒问题,只用一招是不行的,得多管齐下,首先就是纸张,我们要收购一个造纸坊,采用特殊的原料配搭,制作出一种与别的纸都不一样的纸出来,用这种奇特的纸来制作肥料票,就可以很大程度上防止仿冒。”
“第二点,我们的肥料票上面的印花,要非常复杂,复杂得别人仿冒起来都头顶流汗,脚下发抖,双眼发直,总之,看一眼就头晕眼花,不敢生起仿冒的心思。”
“第三点,肥料票里要埋一些机关,例如……在票头里夹一根银丝,就这么看不出来,要迎着阳光才看得到……”
郑晓路一口气将后世纸币的防伪方法说了一大堆出来,只听得郝孟旋目瞪口呆。
“东家!这些方法你是怎么一瞬间就想到的?”郝孟旋奇道:“难不成……难不成搞肥料票的事东家早就在想了……哎呀,我还以为我想到了神法,结果……还是跳不出东家的手掌心啊。”
郑晓路笑道:“你能想到,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我刚才说的三个解决办法,你能做到吗?”
郝孟旋一听这话,顿时明白到郑晓路同意让他去做了,大喜道:“做得到,当然做得到,为民生,为百性,哪有做不到的事?把我脑袋摘了去,我也要把这几件事做好,定然要把肥料票这东西给弄出来。”他一扬他的文士袍下摆,就想冲出屋去找个造纸坊买下来再说。
郑晓路笑道:“先生莫急,这事情能急在一朝一夕么?看你这大冬天的,还在穿文士袍,多冷啊,来,我送你一件上好的羽绒服,我知道你这几天要来,我叫厂子里早早做好放在这里等你来拿呢。”
郝孟旋定睛一看,屋角的柜子上放着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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