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谁告诉过你乱臣贼子就不能是爱国勇士的!”郑晓路嘻嘻笑道:“爱国和忠君一定要挂上勾么?”
“废话,不忠臣如何称得上爱国,若是爱国,定要忠君!”邵捷春义正严辞地道。
“切,你就瞎扯呼吧。古人说了,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郑晓路笑道:“我觉得爱民,爱社稷就叫爱国了,你把最轻的君拿出来扯呼个啥?”
邵捷春怒道:“休要胡扯,既要爱民,又要重社稷,也要忠君,才是大丈夫三样一个都不能少。”
“若是忠君与爱民发生了矛盾怎么办?”郑晓路嘻嘻笑道:“你选哪一边?”
“这种选择不要也罢。”邵捷春道:“忠君与爱民怎么可能矛盾,两者本是一体。”
“酸人,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睁大你的耳朵听听。”郑晓路道:“听听外面四十万工农的呐喊声,此时此景,忠君必叛民,爱民必叛君……你不选也得选!”
邵捷春大怒道:“我选死!”他以头撞地,碰地一声,但他被绳子捆得死死的,使不上力,这一撞只是撞得晕了过去,没死掉。
“抬下去,扔到徐申懋一个牢房里。”郑晓路挥了挥手道:“没来由的我和他扯什么劲。”
一会儿,大厅上的文官们降的降,自尽的自尽,发呆的发呆,骂人的骂人……郑晓路也懒得再理会他们,这时又有一人跑进巡抚衙门里来,守门的阎王军士兵居然没拦他。
郑晓路仔细一看,来人是姚方来,他背着日渥不基的尸体,手上拿着断了弦的羌角神弓。姚方来一进屋子,立即双膝跪地,将日渥不基的尸体放在面前,然后痛声大哭:“雪山猎人两千,如今只剩五百余人,皆在城外,请郑先生听我们几句话……”
“……”郑晓路心中剧痛,言语不能。
“大山的儿子为大山而死,虽死而无憾,但请郑先生赠我们大雪山一个美满!”姚方来哭道。
“好!”郑晓路热泪滚滚而出,我这就给你们一个美满,也给四川所有百姓一个美满,他走出巡抚衙门,站在热闹的百姓面前,大声道:“从现在开始,我宣布,阎王军接管四川……咱们重开信贷所,重开工厂,人人都能吃饱饭,人人都能有衣穿……乡亲们,你们愿意跟着我来吗?”
“好!”
兴高采烈的百姓们一瞬间热情高炽,成都城的上空响起了震而欲聋的欢呼声,人人都知道,四川的新纪元即将展开,美好的生活近在眼前。
谁也没注意到的是,成都南城门外的平原上,两个铁汉还在纠缠。
猛如虎和彭巴冲被人们遗忘了,他们也遗忘了周围所有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天地间唯剩下的,只有打败对手的信念和执着。
猛如虎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双腿的骨节发出卡卡地颤抖声,他有气无力地笑道:“蛮子,老子又站起来了,你站不起来了吧,嘿嘿嘿。”
“你放屁,我这不是起来了吗?”彭巴冲也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两只铁腿不住在打颤。
两人一起叫道:“认输吧,你这蛮子!”
听到对方和自己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两又一起抠了抠头,咧嘴笑道:“嘿,你这家伙,看来还是要用拳头打你,你才肯认输。”
“碰!”地一声巨响,两个铁汉又撞在了一起,然后各自向后飞跌了出去,躺在地上,又爬不起来了。
天空很蓝,白云飘。
两人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头顶的蓝天,全身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猛如虎,咱们别打了,你也来我们阎王军吧。”彭巴冲突然道。
“为什么不是你加入我们官兵?”猛如虎笑道。
“官兵不是打输了吗?”彭巴冲憨憨地道:“打输了的人就要听打赢的。”
“那好!”猛如虎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么简单?”彭巴冲反倒有点不能接受了,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轻易的投降了?”
“投降?”猛如虎哈哈笑道:“我才不要投降,我永远不会投降。官兵输了,所以听阎王军的。我是官兵,所以我加入阎王军。但是我还没输给你,我投降个屁!”
“说得好,妈的,你等着,我有了一丝力气,马上爬起来揍你。”彭巴冲认真地道。
“谁揍谁还说不一定呢,你也给我等着。”猛如虎躺在地上,一双眼睛四面乱转,他看到阎王军的士兵正在战场上收敛尸体,一边收着,一边痛哭,于是问道:“彭巴冲,这次你们阎王军损失不小,为什么你不哭?”
“哭?”彭巴冲看着蓝天,沉静地道:“好男儿,流血不流泪,我心中伤疼即可,为什么一定要哭?”
崇祯四年夏,成都易主。
紧接着,成都周边的县城全部陷落在阎王军与工农联军的威压之下。
数天之后,一部阎王军进逼广元,广元不战而降。
同时,一股阎王军进攻重庆府,重庆知府王行俭率两千卫所兵死守重庆,但被阎王军旗下的水军——金竹军以炮舰轰开朝天门,阎王军和金竹军水匪从朝天门一涌而入。重庆陷落,知府王行俭跳嘉陵江自尽,余者皆降。
又数日之后,阎王军进逼忠州,忠州知州紧急向四面求援,石柱与忠州唇齿相依,不得不救,石柱马家留守的猛将,小马超的表弟马庭立,率领留守的最后的三千白杆兵往援忠州。
白杆兵行至半路,突遇五十人挡路,领头挡路的人正是尖顶山上的百灵鸟,土家阿妹向兰索。
向兰索的身后是五十名残废的阎王军士兵,白杆兵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五十名伤兵居然是西昌一战时受伤的阎王军士兵。
向兰索一曲山歌唱毕,白杆兵退回石柱,再也没有出来过,阎王军也至始至终,没有踏进石柱一步。
失了白杆兵的支撑,忠州随即陷落……
再数日之后,全川已平,五星红旗插满了四川的每一个角落。
编者按:朱燮元按史实,病死于崇祯六年(1633)年,本书为小说越味性,将他的死提前到了崇祯四年,熟知历史的朋友不必介怀。此人乃明末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有著作传于后世,在明史里是非常猛的人物。
下面这一段摘自明史:燮元长八尺,腹大十围,饮啖兼二十人。镇西南久,军赀赎锾,岁不下数十万,皆籍之于官。治事明决,军书络绎,不假手幕佐。行军务持重,谋定后战,尤善用间。使人各当其材,犯法,即亲爱必诛;有功,厮养不遗赏也。驭蛮以忠信,不妄杀,苗民怀之。初官陕西时,遇一老叟,载与归,尽得其风角、占候、遁甲诸术。
简单翻译过来就是说:朱燮元身材高大,一顿饭要吃二十人的量。处理事情非常明断,事必恭亲不假手自己的幕僚。打仗谋定而后动,擅长离间计。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对付少数民族,讲究诚信,不乱杀人。最后一句最扯,说他曾经碰上异人,学会了奇门遁甲之术,呼风唤雨什么的是没有鸭梨的,这个也太扯蛋了。
我一向觉得自己写小说很夸张,但明史更神奇。
第100章 天下震颤
七月。
夏天的北京城,无风,无雨,极为闷热。
金碧辉煌的金銮大殿上,文武百官分两列静静地站着,目不斜视,等着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发话。
那个人名字叫朱由检,大家称他为崇祯皇帝,他还很年轻,今年只有二十一岁,五官端正,称得上一表人才。但他双鬓已白,满脸苍桑,糜烂的国事压在他的肩上,使得他年轻的心有如铅块一般沉重。
崇祯帝在龙椅上正了正身子,他已经几天几夜忙于国事没能合眼了,此时强打起精神,向着下面的文武官员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殿下走出一文官,奏道:“臣近日听闻,皇太极集诸贝勒大臣议,定官制,设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贝勒管部事。每部有承政(蒙古承政、汉承政),其下设参政八员,启心郎及笔帖式若干。各司其事,事不留行。建虏此举分明是仿效我天朝上国,其心叵测,不可不防。”
崇祯听了这话,心底里冷笑了一声,暗想,其心叵测,叵测个屁,人家都兴兵打到北京来了,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何需叵测。他挥了挥手,阻止这文官继续废话下去,淡淡地道:“联知道了。”
又一文官出列,奏道:“自海上巨寇郑芝龙受抚之后,原先与郑芝龙一起在海上抢截商旅的巨寇刘香心有不甘,他窜到广东,继续在海上劫掠营生。这个刘香与红夷荷兰人勾结,闹得东南海防不宁。福建巡抚邹维琏上奏,请皇上恢复海禁。”
“恢复海禁?”崇祯皇帝对海没有太大的好感,但禁不禁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紧要之事,如今辽东的建虏和陕西的土匪更让他头痛,海什么的,哪有心情去管。
旁边跳出一文官,呼道:“臣也认为应该恢复海禁,一来可以使刘香和红夷无力可使,二来,那郑芝龙虽然明里归降了朝廷,暗地里仍然在和夷人通商。福建巡抚邹维琏请恢复海禁,想必也是想控制一下郑芝龙搞的那些暗里勾当。臣听闻郑芝龙在去年在晋江安海镇建置豪华府邸,西从西埭抵西港,北达西垵头,南临安平桥头,直通五港口岸,占地138亩。 主构为歇山式五开间十三架,三通门双火巷五进院落。两旁翼堂、楼阁,亭榭互对,环列为屏障。东有“敦仁阁”,西有“泰运楼”,前厅为“天主堂”,中厅为“孝思堂”,规模宏耸。大厝背后辟有“致远园”,周以墙为护,疏以丘壑、亭台、精舍、池沼、小桥、曲径、佳木、奇花异草。此等府邸,已大大逾距,其心叵测,不可不防。”
殿下一文官急忙出列,道:“皇上,海禁不可。臣听闻崇祯元年前闽南大旱,两广总督熊文灿与郑芝龙一起出力,移漳、泉灾民数万,以海船运至台湾岛垦荒定居。如果此时禁海,台湾恐落入海贼和红夷之手。”
崇祯一听,要丢台湾岛,原本想说禁就禁吧,又赶紧把话收了回去。
先前那奏要海禁的官员又跳了出来,道:“皇上,台湾岛不过一荒岛耳,丢了也就丢了,于中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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