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有几个士兵叫道:“头儿,咱们来帮你一把。”
那军官大声道:“你们查别的船,咱们分开查,快点把这些船都查完,早点完了事早点回家抱娘们儿去。”
岸上的士兵哄笑一声,便散开去了。
郑晓路等人心里一沉,暗想,如果是士兵上了我们的船,还有可能收买,看这军官刚刚就不收贿赂,只怕今天这事难以善了。郑晓路赶紧迎了上去,笑道:“这位军爷好啊,我是川西商人李氏,运了点货来南京城赚几个银子喝点稀饭。”
他一边迎上去,一边对着张逸尘做了一个手势。
那军官对郑晓路大声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货物在哪里,容我检查一番。”一边说着,他就一边向着船舱里面走去。”
张逸尘对着郑晓路点点头,轻声吩咐旁边的水兵道:“一会儿如果我出刀杀人,你们立即把船倒出水湾,回江面上去。”说完之后,轻轻拂了拂腰间的扑刀,跟着走进舱去。
那军官走进船舱,郑晓路、张逸尘、彭巴冲、皂莺、马祥云一堆人全跟在他后面跟了进去,一堆人都在想着把这军官一刀捅翻,但军官却毫不知情,大摇大摆地向着船舱下面走去。
找死投胎不带你这么找的,居然不带手下,往着贼船的货舱里钻,郑晓路叹了口气,已经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心。
然而大家刚刚跟进船舱,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见那军官突然回身一揖,低声道:“阎王大人,我是孙文宇军师安排在南京水西门的钉子,名叫陆驰,等你们好久了。”
我晕,我汗,我倒,孙文宇,你丫也是个阴险的家伙啊,众人的表情精彩之极,张逸尘的刀都快要出手了,结果是这么回事……
第10章 夜探总督府
众人不得不佩服孙文宇的安排,这陆驰潜伏在南京城中已经许多年了,平素为人刚正不阿,从不接受贿赂,也不懂得逢迎上官,一味的尽忠职守,但也因此得罪了许多大人物,多年得不到升迁,一直在水西门守城门。
没曾想到他居然是故意这样干的,一是故意不升迁,方便一直把守着水西门。二来他平时表现得好,不会因为接受贿赂就放船入城,大家都认为他虽然不逢迎上官,却是个做实事的,因此对他检查过的船是放一百个心。
陆驰在船舱里待了一阵,将南京城的官兵实力大致给郑晓路介绍了一番,此时南京城中有卫所兵八千多人,城外还拱卫着两万,锦衣卫的实力也很强劲,大约有一千名锦衣卫。另外,由于南京是大明朝的南都,所以“紫禁城”里还有两千禁卫军,战斗力非同小可。分封在南京的汉王还有两千王府兵。
郑晓路将这些情报一一记下。
陆驰假装检查了足够久的时间,然后对郑晓路道:“以后有船要从水西门入城,预先在船上画个圆圈标记,中间画一个叉,这船我就会帮着放入城里。”说完他跳出船去,回到码头,然后对城门的守卫笑道:“这船检查过了,放进去吧。”
城门守卫丝毫不疑,就将郑晓路的大船放了进去。
船进了水西门,就进了秦淮河了,又向前驶了几里水路,整条河道就慢慢开始热闹了起来。
众人走上船头,向外张望,只见这十里秦淮河,四面都是彩带轻舞,灯船如林,两岸酒家林立,河边的支流上架着拱桥,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浆声灯影,构成了一幅如梦似幻的美景奇观。
河岸边有一群一群的儒生结伴而游,一边走着一边辩论经义;富商大贾,穿行如织;甚至有些官家小姐的花轿也顺着河边慢吞吞地走着,轿旁边掀开一丁点儿的纱帘,露出半张娇艳的粉脸……
河岸两边,画舫林立,许多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船上来来往往,有的就着河边洗衣服,有的贴着船栏向着路过的书生学子打招呼,有的在画舫的露台上轻歌曼舞,有一艘小船上,一个女子低着头在河里洗头发,一头乌黑的青丝向前垂下,露出她颈后雪白的肌肤,真是我见犹伶……
郑晓路吞了吞口水,伸着一对牛眼,在画舫中左瞅右瞅,一双眼睛忙得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见他一幅猪哥相,旁边的画舫上就有一个漂亮的妓女对他笑道:“官人,何不来我这里一叙,听听曲儿,喝个小酒!”
郑晓路差一点就把“好!”字喊了出来,却见旁边的皂莺双眉一竖,郑晓路不等她说话,抢先道:“喂,我正牌老婆马祥云还没怎样,你急个啥?”
皂莺多年来和他互相吐槽,此时吐槽水准已经大大上涨,见他急了,皂莺反而不急,漫不经心地道:“我眉头被蚊子叮了,所以竖眉毛玩,倒是你和我急个啥?”
切,简直岂有此理,郑晓路收起了玩耍之心,将诸位将领召集起来道:“咱们现在算是进入南京城了,这里是明廷南都,驻守的官兵极多,锦衣卫和东厂在这里都有很强的实力。从现在开始为人要低调,首先将城里地形摸清楚。虽然我们有老朱提供的南京城详细地图和资料,但是自己不亲自走一遍的话,光靠着地图一定会迷路。”
“张逸尘、马祥云,你们两人在朝廷里熟人多,没有必要的时候不要出去晃荡,以免被人认了出来,你们就负责在船上调度吧。”郑晓路分派道:“皂莺去把总督府周围的情况摸清楚,如果有机会,咱们就直接把郑成功和施琅救出来然后跑路。”
说到这里,郑晓路的心里感觉怪怪的,郑成功是后世人人知道的民族大英雄,至于施琅也不是小人物啊,《鹿鼎记》里就有这位靖海候施琅的介绍,他乃是明末清初鼎鼎大名的海军大将,这么两个大人物,一个8岁,一个11岁,被抓起来当人质,自己造成的蝴蝶效应可真是太有趣了。
彭巴冲插嘴道:“大王……呃,李公子,我现在能干嘛?”
郑晓路扁了扁嘴:“你嘛……先发发呆吧,这活儿你最拿手了。”
江南总督府本来不在南京,一直在杭州,但是熊文灿劫了郑芝龙的宝贝儿子当人质,当然不会还傻傻地待在杭州,论起安全系数,不管怎么看也是南京更胜一筹。郑芝龙手下是有三万海盗兵的,要是他突然发了毛,强攻杭州,熊文灿可顶不住,于是熊文灿就把自己迁到了南京。
江南总督这官衔本来是没有的,一个总督就督整个江南,这事儿除非皇帝疯了,就是天下疯了。不过说来好玩,天下真的疯了。
嘉靖年间倭寇作乱,祸害整个江南,结果各地巡抚各自为战,统属不一,抗倭极不得力。皇帝一看,没办法,既然你们各地为战,我就派个最大的官儿来把你们全部统一起来。
于是嘉靖帝弄出来个江南总督张经,总督江南、江北、浙江、山东、福建、湖广诸军,专办讨倭,便宜行事,这么个大官一出来,长江南岸一大堆省份全归他管。张经下课之后,又跟着上了胡宗宪,经年累月地搞下去……江南总督这个官衔慢慢就变成了一个常驻官。
熊文灿这人先是福建巡抚,后来招抚郑芝龙有功,变为两广总督,再后来刘香和荷兰人作乱,攻击沿海,熊文灿就一路高歌猛进,变成了江南总督。
权柄大了,脑壳里想的东西也就多了,朝廷下令郑芝龙入川,内迁沿海村庄,这个命令别人不知道有多可怕,熊文灿是知道的,但是他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朝廷的决议他无力推翻,怎么办?
熊文灿一拍脑门,请动了锦衣卫的高手,天天盯着郑芝龙的家找机会,结果趁着郑芝龙的骨干开大会,锦衣卫一举抓走了郑成功和施琅,同时送了一封信去要挟郑芝龙赶紧出兵平叛。这些事干完了,熊文灿也有点怕了,郑芝龙本来就是海盗,真要惹毛了,杀进杭州来怎么办?于是他连夜把总督府迁进了南京,把南京的两江总督府给占了。幸亏两江总督这个位置一直没人,总督府也是空的,不然熊文灿搞不好得睡大街。
皂莺将自己打扮成一个老太婆的样子,佝偻着身形,一步一摇,按着老朱给的地图,摸索到了总督府边上。两江总督府就在秦淮河的北面,紧贴着汉王府的西侧,这里虽然距离秦淮河畔并不远,但却因为是达官贵人幽居之地,普通行人不敢从这里经过,因此十分幽静。
皂莺初略地扫了几眼,只见这座府邸占地极宽,内有建筑不知几何,屋顶贴着屋顶,鳞次栉比,密密麻麻一大片,从外面看,很难分清哪些房屋是汉王府的,哪些是总督府的。
要在这么大一片建筑群里找两个小孩,实在有点困难。
这一大群建筑的旁边,有许多卫兵不停地巡逻着,手上拿着明晃晃地刀枪,衣甲鲜明,皂莺才走了一小会儿,就有最少五队卫兵与她擦肩而过,每队至少二十人。
这些散在府外的卫兵就有几百之数,府里的还不知道有多少,看这架势,总督府只怕是守得水泄不通。
皂莺想找个高点向里面俯视,才发现周围竟无一座高楼或者宝塔,原来建筑这片府邸时,汉王就考虑到了有可能被别人从高处偷窥,所以将周围的高层楼塔都拆毁了。
这下可麻烦了,皂莺绕着总督府转了两圈,一无所得,这里行人稀少,她化装成一个老太婆在这里墨迹,很快就引起了卫兵的注意。看到守在总督府门前的卫兵已经在对自己不停地行注目礼,皂莺只好慢吞吞地离开府边,向南走回。
走了没几步,皂莺就感觉到身后不远处的屋顶有人影在看着她。飞快地回望了一眼,皂莺看到一个穿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汉子,在屋顶上一闪而逝。
锦衣卫的密探也将这府邸暗中监视着,可见熊文灿对郑芝龙的提防有多高。难怪孙文宇自己没法来救援两个孩子,有锦衣卫这样盯着,别说救人,郑氏旗下的海盗将领一进城只怕就要被熊文灿给监视起来。
皂莺不敢再造次,赶紧离开,她一路上十分小心地化装成老太婆,丝毫不敢松懈,直到感觉到背后监视他的锦衣卫密探终于确认她无害,放弃对她的跟踪之后,她才回到秦淮河边,将情况报告给郑晓路。
明的侦察不行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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