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的金花就给你了!”
刘梦菲一曲舞毕,两岸无数人冲到文德桥头去投金花,阎王军的人赶紧上台子去打扫舞台,把炸开的莲花和满地的白绸碎片给打扫干净,以免妨碍了下一个登台的姑娘。
官府开始了紧张的金花统计工作,郑晓路心中忐忑,他自己的三千五百朵金花现在一朵也没出手,也不能急着出手,一定要等到最后。
如果刘梦菲的金花数与第一名之间的相差在三千五百之内,自己一砸上去就可以决定胜负,但若刘梦菲得到的金花太少,那自己只好全部砸到李香君身上,然后紧急将自己的计划说给李香君,让她帮忙。
但郑晓路不想这样,这种造反杀头的恶事,能不说给外人听最好是不说。始终是用自己的人最好。他本来以为三千五百朵金花就是三千五百两金子,应该能一砸定音,但是看到寇白门的统计结果出来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玩意儿终究得靠实力说话。
这时,报数的衙役终于出现在文德桥上,他用不可置信的声音道:“川月舫的刘梦菲姑娘,暂时获得金花四千三百七十七朵……”
呼,郑晓路松了一口气,从数字上来说还不错,比董小宛、顾横波和寇白门三个多。但他这口气刚松下来,就听到岸边有人嚷嚷道:“哇,川中来的姑娘得的金花比我们的秦淮八艳还多?我不服,妈的。我这就去把金花全砸到董小宛身上。”
“我要给寇白门补金花!”
“我要补给顾横波!”
手上还有金花没出手的观众们纷纷涌动,显然对本地姑娘的成绩不好而感到愤怒。
这些人手上的金花早点扔出来也好,郑晓路倒是不在意他们,因为自己只要一出手,刘梦菲的金花数就可以直接上涨三千五百朵,根本不怕顾横波、董小宛和寇白门三人赶上来。
秦淮河边人头乱挤,不一会儿,顾横波、董小宛、寇白门三人的金花也上涨超过了四千朵,但投了刘梦菲的人不想让她被人赶上,立即追加金花。粉丝们为之疯狂,金花乱舞,搞得金子不值钱似的。
就在这时,李香君终于出场
香扇坠——李香君
绰约小天仙,生来十六年;
玉山半峰雪,瑶池一枝莲。
她上了舞台,立即有丫鬟跟上台去,在台上铺开一张极大的白布,覆盖了半个舞台,李香君左手拿着桃花扇,右手拿起一只儿臂粗的大笔。
她淡淡地笑道:“香君今天为大家带来一首歌、一曲舞、同时还要画一幅画!”
她左手的桃花扇儿轻轻一扬,身随扇转,跳起了舞来。她的舞姿并不像她的人儿那么婉转,而是充满了刚毅果决的味道,仿佛身上充满了力量,一举手,一投足,都铁骨铮铮。
观众们一起大奇,这是什么舞?为何像是一个男人跳?
只听李香君唱道:
秦淮无语话斜阳,家家临水应红妆。
春风不知玉颜改,依旧欢歌绕画舫。
谁来叹兴亡
青楼名花恨偏长,感时忧国欲断肠。
点点碧血洒白扇,芳心一片徒悲壮。
空留桃花香
郑晓路听了这歌词,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在忧国忧民了……汗一把,你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就开始忧国忧民了?你这年龄,应该趴在窗台上晒太阳才对啊
他突然想起媚香楼的李贞丽,人人都说李贞丽仗义豪情,楼里的客人都是正真忠耿之臣,想来李香君就是被她义母影响的吧。
李香君一边唱歌,一边跳舞,一只右手拿着儿臂粗的大笔在舞台上银勾铁划,她的身形虽然娇小,看上去没什么力气,但一只手举着巨笔却举重若轻,显然是从李贞丽那里学习过武艺。
众人见她舞得有力,唱得悲壮,不禁心中有感,心中都升起一片豪情,等到她一曲唱毕,才发现李香君的画也画好了,半个舞台上现出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画中的笔调凌乱模糊,但依稀可见万里河山,尽在战火中呢喃。
画右下角居然还题着一行大字:“国破山河碎!”
一见此图,不少正直之士顿时双目含泪,有人哭道:“东北建虏、东南海盗、西南阎王、西北闯贼、中原还有个八大王……这天下何其混乱我辈当振作以复山河。”
秦淮两岸,人人义愤填膺。
切,你们就装吧,郑晓路没好气地吐了一口口水,心道,你们也就装成爱国的样子糊弄一下人,真要你们救天下,全抓瞎,没一个靠谱的。
统计结果很快出来了,李香君暂得金花五千一百朵……
好吧,你们就一个比一个夸张下去,我倒要看看最后是个什么数,郑晓路心里生起一阵阵的不安全感,金花的数字越来越大,郑晓路也感觉到自己那三千五百朵金花不太够用了。
下一个出来的,就是秦淮八艳中号称才艺第一的柳如是了。
她的画舫还没靠上舞台,两岸的欢呼声就一浪高过一浪,其明星效应,简直如日中天,近十万观众一起热切地高呼着:“柳如是!柳如是!柳如是!”
也有人喊着:“河东君!”“靡芜君!”,场面顿时险些失控。
只见一个明艳照人的女人从画舫上下来,安安静静地走上舞台,怀里抱着一具瑶琴,两岸观众顿时屏息静气,等着柳如是的表演。
去年的花魁大赛,十五岁的李香君与十六岁的柳如是拼得极为惨烈,两人各施所长,金花杀得纷丝们血流成河,最终柳如是以十朵金花的成绩险胜李香君。
今年,才艺无双的柳如是又会拿出什么节目来狙击李香君呢?
只见柳如是静静地立于舞台当中,呆然了半响。突然,她将手上的瑶琴一脚踢到了秦淮河里,那绝美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释然,然后她仰起头,对着秦淮两岸的观众道:“对不起大家了,今天我本来准备了琴、歌、舞、诗、画……想要和香君妹妹再次一拼高下。”
她顿了顿,突然晒笑道:“但是看了香君妹妹的《图破山河碎》,我什么也不想表演了,这一场,我输了……我那些莺莺燕燕的东西,与香君妹妹的气节比起来,什么也不是!”
言罢她不再多说,蓬地一声跳回了自己的画舫,那画舫立即划得飞快,顺着秦淮河道飞也似地走了。
哎呀,郑晓路心中一柔,后世人称风骨嶒峻柳如是,侠骨也要让红唇,她果然不是那种庸俗的凡人。据说她死后悬棺而葬,死也不踩在清朝的土地之上,看来不像胡说。
观众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柳如是撂担子跑了人,一点才艺都没表演,这金花还要不要投了?却见人群里钻出一个中年人,此人乃是文坛祭酒,东林领袖钱谦益,他大声道:“就为了柳姑娘这磊落认输的气节,我也要给她投金花……”言毕他摸出几十朵金花,走向文德桥头。
他这么一说,顿时人头涌动,许多爱国之士和柳如是的忠实拥护者纷纷拿着金花冲了过去。
不一会儿,文德桥上报数:“柳如是姑娘,暂时获得金花五千零九十朵……”
妈的,郑晓路一脚踩在甲板上,满脸骇然之色,这女人,就这么出来踢了一个瑶琴下水,居然就得了五千零九十朵金花?只比李香君少十朵……这世道,还有天理吗?还有法律吗?还要不要别人活了?
此时秦淮八艳前面几个的金花也在疯狂上涨,金花数最少的顾横波都涨到了四千五百朵了,刘梦菲则涨到了四千八百朵。
郑晓路心中大定,看来自己的金花一出手,胜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就等最终BOSS的陈圆圆出场了,我倒要看看陈圆圆究竟有什么本事
秦淮河上,一艘烟波般的画舫悠然而来,那船从头到尾披着轻纱,使得整个船就如在雾中,雾里看花花最美,这个道理看来画舫的主人是懂的。
只见那烟波般的秦淮河上,烟波般的画舫,画舫的船头站了一个人儿,这人儿如影如绰,亭亭玉立,虽然还很远,看不情面目,但那绝世的风华已经喷薄而出。
那人影穿着一袭红衣,但红衣却无喜色,反而在轻纱的掩映之下显示出一股凄清,郑晓路对着这种凄然的风格绝不陌生,上一次在陈圆圆的脸上,他就见过这种凄绝的气质,观者为之魂断,绝非妄语。
那船行到近前,陈圆圆已到了舞台边上,她轻举莲步,要上那浮在水中间的舞台,但她整个人柔不经风,似是无力。一抬脚,颤颤巍巍,有如弱柳扶风,让人心痛心疼。
两岸边的观众都捏了一把汗,似乎想要上去扶她一把,但所有人都仿佛中了定身法,痴痴地看着陈圆圆那绝代的芳华,动弹不得。
陈圆圆终究没有摔倒,而是走上了舞台,她站到台子中间,身子一转,好让两岸边的人都能看清她的样子,一边转圈,一边凄然一笑,柔弱无力地道:“小女子陈圆圆,没什么东西可表演,让大家见笑了。”
我晕,郑晓路大汗了一把,陈圆圆,你是上台来当花瓶的么?
第19章 一曲名动天下闻
郑晓路正在心想,陈圆圆,你还真打算当花瓶到底了。
这时,身后的张逸尘突然上前一步,贴到了郑晓路的耳边低声道:“凝神,小心提防!”
郑晓路身子一紧,道:“有敌人?”
张逸尘伸手指了指台上的陈圆圆,低声道:“是媚术,咱们习武之人可以靠着凝神提气来抵挡,但普通人只怕难过这一关!”
这时陈圆圆正好凄然一笑,那笑容哀怨伤人,有如一把利刃,切过观众们的心灵,人人都感觉一阵心悖,恨不得冲上去将她好好地疼爱一番。
“这是媚术里的一个绝招,叫做一笑断魂。”张逸尘冷冷地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天下第一美女是用这个招式搏来的。”
汗,难怪我每次看到陈圆圆都感觉心情迷糊,我那些精英手下也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原来这家伙用了媚术,郑晓路大汗了一把道:“她用这样的东西来取胜,南京城里的武林高手难道看不出来?不揭穿她?”
张逸尘叹了口气道:“媚术难道就不是才艺了?咱们习武之人可不该歧视同行。”
郑晓路自知失言,他凝了凝心神,再看台上,这一次心神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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