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去抱了抱拳,叹道:“阎王大人,台湾岛终于打下来了。”
郑晓路摇了摇头,低声道:“得不偿失!”
郑芝龙看了看地上张灵杰的尸体,一时不知道说啥,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开始微微发黑。
孙文宇这时才突然插口道:“这一下阎王大人算是完成了对江南的包围了,什么时候打江南,只需要阎王大人开个口,咱们一定拼死相帮。”
听到这句话,感伤中的郑晓路精神一醒,此时阎王军已经拥有了四川、云南、舟山、台湾……从地图上看起来,已经从四个方向包围了江南地区。
孙文宇又道:“我建议,由我军从台湾岛出兵,攻击福建、广州;金竹水军从舟山出兵,攻击杭州、宁波;谭宏将军从云南出兵,攻击贵州、广西;小马超将军从四川出兵、攻击湖南,湖北……撒开如此大网,朝廷必定无法首尾兼顾。”
“嗯!”郑晓路轻轻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事情我得和四川先联络一下,然后选定最佳的时机,再几个方向同时出兵,那是后话了,咱们先把这里的善后工作处理一下吧。”
郑晓路轻轻敲了敲头道:“台湾岛上不光有荷兰人的热兰遮城,还有西班牙人建的鸡笼城(高雄市),咱们要处理的事多得很,另外荷兰俘虏也要处理,岛上的汉民和好像是叫高山族的原住民也要处理,够得忙呢。”
“高山族?”郑芝龙奇道:“我只听说台湾岛上有泰雅族、赛夏族、布农族、邹族、鲁凯族、排湾族、卑南族、阿美族、达悟族、邵族、噶玛兰族、太鲁阁族、撒奇莱雅族、赛德克族、巴布萨族、巴赛族、洪雅族、凯达格兰族、雷朗族、马卡道族、巴布拉族、巴宰族、猴猴族、西拉雅族、道卡斯、青年族……没有听说过高山族啊。”
“……”这么多名字,难为你都记得住,郑晓路没心情说笑,他想起来高山族只是后世对台湾岛上所有少数名族的综称,于是淡淡地道:“高山族是我对这些族的统称。”
两位大老板在城门闲聊,手下的人却没闲着,阎王军士兵把荷兰降卒全部押进热兰遮城的牢房里关了起来,至于牢房里本来的住客,却摇身一变全部成了自由人。
城中还有一千多名荷兰人的家眷,其实有不少商人,有不少达官贵人,以及文职人员和军士的家属,这些人在城中混乱时死了几十个,但大多数都躲在地窖里,此刻阎王军看守住了地窖的大门,将这些人全部看押在里面。
金竹水军在清点夺来的大船,这一役抢了五艘荷兰大帆船,拖回来两艘被水雷炸烂的,有一艘断了龙骨,已经彻底完了,只能拆掉回收零部件,另一艘则可以修补船底之后再用。
阎王陆军则在清点抢来的转转轮火铳,这种火统虽然没有膛线,不如阎王军来复枪精准,但好歹也是遂发铳,一扣扳机就能打响,已经算是非常先进的武器了。阎王军士兵把这些转转轮火铳收拾起来,以后可以用来武装补给不足的军队,现在四川大力征兵,阎王军的军备也有点紧张。
郑芝龙的部下们则在殴打刘香的降卒,他的部下比起阎王军的军纪来说差了许多,毕竟是海盗出身,约束太过也对士气有负面影响。郑芝龙对他们打人的事盯只眼闭只眼,尤其是人群中的郑芝虎,他中了暗算喝了许多水,此时恢复了精神,刘香又死了报不了仇,只好把气撒在降卒身上。郑芝虎打起人来又狠又痛,打得降卒们哇哇怪叫。
郑芝龙见郑晓路不想谈打江南的事,于是换了个方向道:“阎王大人,我们以前虽然商量的你帮我取台湾,我帮你打江南,但我最近考虑良久,终觉得自己没有治国之才。若是做一个海上霸王,逍遥自在也就罢了,若要治理整个台湾,我却没有信心,这台湾岛还是请阎王大人接收吧,我只需一个良港和一座城池容纳我的兄弟们即可。”
郑晓路本想推辞,但张灵杰的尸体睡在面前,他又不想推辞了,我拼命打下来的台湾,干嘛要推辞?但他仔细想了一下,有些话,终究得说,不如现在说了,郑晓路双目一凝,认认真真地道:“飞虹将军,当初你投靠过朝廷,无非是想有个后盾,可以安心地在海上跑海商,对抗洋人也没有后顾之忧,如今我的实力已胜过朝廷,飞虹将军可愿投我?”
此话一出,场中空气顿时为之一紧。
郑芝龙与孙文宇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沉吟不语,但他旁边的孙文宇和郑晓路是老熟人了,那就不会客气,孙文宇双目射出神光,直言道:“阎王大人,咱们飞虹将军投了朝廷之后,受到诸多制约,最终不但没有得到一个后盾,反而被朝廷将了枪使……不知道这一点,阎王大人可有解决之道?”
这话意思就很明显了,我们投了阎王军,不会又被阎王军当枪使吧。说白了一句话,郑芝龙想要保证自己的独立,又想要后面有靠山,这种心态……还真的有点海盗的模式。
郑晓路心里苦笑了一下,你这样的想法,也难怪朝廷容不下你,谁敢让一只庞大的海盗舰队自主独立啊,这在明廷万万行不通。
然而郑晓路心里突然一动,这是什么时代啊,这可是大航海时代,虽然整个中国只有自己知道现在的世界是什么状态,但现在是不折不扣的航海时代,要舰队不独立,必须依附于中央,根本就是发神经的举动。
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大声叫道:“逸尘兄在吗?帮我拿张阎王军的专用许可证来。”
旁边人影一晃,张逸尘也不知道从地方飘了出来,他就如阴魂一般无处不在,但你却看不到他在。张逸尘苦笑道:“上次抢我茶叶,这次又要抢我身上为数不多的许可证。”
他从怀里摸出一叠精美的纸卷,这是一种精美的羊皮纸卷,耐水耐执,可以保存良久,纸卷的题头上写有“许可证”三个大字,别的地方则是空白。原来这东西是阎王军的专项许可证,在空白地方填上许可内容,就可以在阎王军控制的任何地方行使上面写下的特权。
例如“西兰卡普专卖许可证”,里面写着:“持有此证者,可于四川石柱进购西兰卡普,任何人等不得以任何理由干预。”张逸尘由于是特务头子,经常要给自己的部下写一些特殊的许可证,例如许可某人去机密的技术机关里面调查什么的。
比如张逸尘手下的谢博文,他坐镇在重庆的洋人街,负责监视洋人们,若有掌握了技术的洋人想要回国,谢博文拥有不经通报,自主决定暗杀那个洋人的特权,因此他手上就有一张:“洋人管理许可证”。
郑晓路叫士兵送上一只笔,毫不犹豫地在许可证的上面刷刷刷地写了一大堆字。
写完之后,郑晓路将那许可证递给郑芝龙,笑道:“飞虹半军,你看看这个,如果你觉得满意,阎王军随时为你打开大门。”
郑芝龙将那羊皮纸卷扯开一看,只见上面是阎王大人的亲笔歪字,清清楚楚,一笔一划地写着:“现经本人亲自授权,持有此证者,在战争期间可以组建自己的私人舰队。允许持证人随意攻击、俘虏、抢劫敌国船只……”在这句话的下面,又列了许多注意事项,例如本国的船不能打、盟国的船不能打、某特定海域的船不能打、抢来的东西必须运回本国卖钱、抢来的港口必须挂阎王军的军旗……规定得并不严苛,基本上除了中国近海,别的地方随便打。
郑芝龙见识广博,曾和许多西洋船长打过交道,他当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一看之下,忍不住惊呼道:“这是……这是私掠许可证!”
郑芝龙见手上的羊皮纸是一张类似西洋人手里的私掠许可证的东西,顿时大吃一惊。
郑晓路哈哈一笑,提起笔,又在题头的许可证前面加上了“私掠”两个字,然后认认真真地道:“没错,这就是私掠许可证,有了这个证,你既可以得到阎王军作为后盾,又可以纵横四海,快意恩仇,想打哪个敌国就打哪个敌国!”
郑芝龙忍不住大喜,这正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一个可以依附的国家,并且保证他最大的自由,这就是一个海盗最终的追求他忍不住大喜道:“好,从此以后,我愿附于阎王军的帐下。”
五星红旗和郑芝龙的郑字海盗旗一起插在了热兰遮城的城头上,不过郑芝龙的郑字海盗旗故意插低了一头,表示向阎王军臣服。
郑晓路大手一挥,干脆将郑芝龙任命为台湾岛总督,算是接替了普特曼斯的位置。这一下郑芝龙坐拥巨岛,背后有阎王军源源不断的经济和技术支持,还有阎王大人亲手颁发的私掠许可证,他顿时觉得意气风发了起来。
郑芝龙忍不住和孙文宇跑回鹰扬号,聚起一干将领,商量起来,这一下该去抢谁呢?吕宋?越南?荷兰人?西班牙人?可以抢劫的对相太多,反倒让他们一时之间商讨不出个结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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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的是,一只五十来艘船的小型舰队,此时正停泊在温州东面的一个小海岛上,这个海岛又叫洞头岛,以前一直罕无人烟,这两年却突然来了几千人驻扎,并且将这个小小海岛整得干干净净的。
洞头岛上建了许多房屋,中间最大的一间里,正有一群将领在开会。
坐在主位上的一个人,乃是一个妙龄少女,她穿一袭青杉,背挂一把三尺青锋,洗净了铅华,脸上原本该有的顽皮笑容早已被苍桑战火磨去,此时只有平静。
这人正是香扇坠李香君。
她的旁边坐着施大瑄、甘辉、洪旭等将领,围坐成一个圆圈,圈子中间,有一个三十几岁的中轻人,正侃侃而谈,什么天文理理,星相卜卦,乱七八糟有啥说啥。
施大瑄皱眉道:“王好贤,你别说些乱七八糟的,这里全是粗人,你捡重点说,北方的形势究竟如何了?”
王好贤瞥了施大瑄一眼,才冷笑道:“咱们闻香教的人,不用听你们无为教的命令,这里只有白莲圣女李姑娘才有资格对我发号施令。”原来这个王好贤是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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