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姓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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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姓二公主-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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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了一嘴泥,从地上爬起来,听着那人抽风似的笑声,心里默默把他的祖先深刻地问候了一番。绝大多时候,问候的实际效用是很局限的,比如现在。

运势这东西,果真离我很远很远

周遭银光一齐向我袭来,看来我是躲不掉了。如果成了人质,我要不要自尽呢?

终于,上苍临时有事,从而放弃了烤肉。

我眼前散开一片剑光,他从百步之外飞身而来,以快似闪电的果断剑招,劈开纷繁落雨,挑去那些人手中长刀,稳稳落在我身前。

他回头看我,眉头一皱,眼里的光如是那天的明澈夜空。他问我:“还能动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靠你了。”说完,好似落下心头大石,全身力气须臾散,跌坐在地。

那人一见是须清弟子,立即倒退:“你竟敢坏我大事!你知道我是谁么!”

“你倒是说啊。”话音落,他的剑锋已逼至那人心口。

我看清那人身形,很是眼熟,但脑子里一团浆糊,委实抽不出一张脸搭上。

那人看我一眼,将注意力全集中在胸口的剑尖,用尽一生气魄,大喝一声:“撤!”

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没有杀人,大概是须云峰不欢迎死人,但我身边已死了两个。

“他们是谁?”他指着地上的几具尸体。
“送信的家仆。”刚才太害怕,所以对尸体的恐惧在这一刻才涌入心间。

“要埋吗?”
“不必。”我不敢相信自己能如此冷漠地说出这两个字。

的确是不必。若是埋了,今夜的一切就会掩埋在土里。影卫之间必定保持联系,只有让他们躺在这里,才会被及时发现,消息也能尽快传入九哥耳中。只不过,不太人道。

他愣了片刻,也无多问,把我从地上捞起来,见我站不稳,就把我拉到背上。

贴着温暖,整个人更为松懈。安全了,也就不必逞强。我笑道:“谢谢你,骆尘。”

骆尘的嗓音低沉好听,在震耳的雨声里,让我听得真切:“师尊想寻你做个饭。”

“我都这样了,能不提做饭的事么?”我没力气发火,声音软绵得连自己都觉得诧异。

“是师尊提的,不是我。”骆尘侧目看我,瞳孔深处的星辰略微一闪。

“有星星”眼前见着一片清朗天际。

“你眼花了。”

“没花。你看,在这里”我费力地指向那颗星,天上吹来一阵风
行善不欲为人知
一场病,来势汹汹。

灵台混混沌沌,知觉也不甚清明。似乎看到身边人来去聚散,他们唇瓣的张合,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偶尔觉得有人在喊我,把我抱起来,一勺一勺喂着什么东西,可舌头茫然得尝不出任何味道。有只手稳稳地扶在身后,朦胧间,垂下夜幕。

身体时而坠入冰窟,时而置身火焰,来来回回搅得神识颠三倒四,含含糊糊地瞧见一人长长的眼睫,费尽心思去想他的名字。可刚一开口,又被灌了一堆东西。

待我能尝出苦味,眼前的烟云似乎散开了些许,但浑身酸痛不已,掩得我意识恍惚。

感觉有人把手轻轻搭在我肩头,鼻尖隐隐浮动玉簪花香,不知是否错觉,我一把搂住那只手,狠狠按在胸前,哭腔随之而至:“九哥,你终于来看我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接我回去?你知不知道那些影卫很没用,全都死了,我也差点死了”

那只手不动,任我锢在怀里,看他如此顺从,我嚎得更厉害,却不记得自己嚎了些什么。总之,那只手至始至终没有动过,那只手的主人亦是从头到尾默在那里。

“好了,睡吧。”右边飘来一个声音,是手的主人。

不是九哥的声音。撑开眼皮去看,还未得及把这张脸搭上个名字,便精力耗尽。

这是我厥过去之前,听见的唯一一句话。

梦里,我回到辰宫木兰林,在迟暮亭里寻了好几遍,也见不着九哥的影子。望天色微蒙,就倒在亭里的软榻上等他。一闭眼,一睁眼,即换了一处场景。

头重得像是要裂开一条缝,手指微动,掌间竟是拢着另一人的手,回想起病懵时死死拽住的那只手,触感并不似此刻细腻。神识的雾墙轰然崩塌,激得我彻底清醒。

这脑子烧一烧,竟把矜持给烧得一干二净。拽着陌生人的手嚎了一晚上也就罢了,现在这只手又是怎么回事!那只手拽腻了就换一只么?!

哭嚎的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地在我灵台砸出一个一个深坑,几乎犹如核桃般碎掉我喊了什么?九哥!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守住最后道德底线,还记得不能把父君卖掉?

耳边传来某人吸溜鼻涕的声音,我不敢相信自己手里拢着他的手!

像丢垃圾一般抛开,他也惊得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捡起我的手握着:“你终于醒了!”

我盈盈笑回去,想把手退回来,却告失败。“颜羽,能把手松开么?”

颜羽被兴奋冲昏了智商,将我的手越握越紧,眼光近乎发绿:“你吓死我了!”

“你也吓死我了。”我猛地把手抽回,一瞬间,我后悔了。我误会他了,他握住我的手是有一定依据的,因为我臂上有伤。

“小心!”颜羽碰我不是、不碰也不是,转身就端了药来,“喝!”

乌黑乌黑的药汁散出略带青色的雾气,面上貌似浮着什么东西。我想也没想,就伸手指着问他:“这是什么?”

颜羽盯了半晌,不急不缓拿勺子舀起,摆到我眼前:“药渣没滤干净。九龙虫。”

目光落在勺里那具椭圆形的暗黑尸体,胃海翻腾不休。我抑着颤抖,捂了双眼,想了想,又把嘴给捂上。“谁让你舀起来的?”

“不是你问么?”

“我问,你就得舀起来?”嗅到药汁仍在眼前,我强作镇定,“先拿开。”

两指咧开一道缝,见某物被他放回药汁,且移去别处,我安心地撤下手。往屋里扫视一周,认真问他:“我病的时候,有没说胡话?还有,除了你,还有谁来看过我?”

颜羽揉了揉鼻子:“胡话,我是不知道。但骆尘和师尊都来看过你。”

我看他嘴角有点抽搐:“是不是漏了什么?”

颜羽身体一僵,有些负气:“你拽了骆尘两天两夜。”

“两,两什么?”我噎了半天,勉强作出从容的样子,“你看错了吧?我怎么可能拽他?只可能是他拽我”

“我都看见了!你拽他手放在这里!”颜羽本打算指我的胸,斟酌之下,最后竟猛拍自己的胸脯。看那力道,我好担心他把肺给拍出来。“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他破音了。

我吃惊看他:“你激动什么?”

颜羽不自觉把音量给提得老高,字字破音:“我哪里激动了!”

我漠然无比地把他望着:“哪里都激动。”

颜羽喘了口气:“九哥是谁?”

这回换我激动了:“你还说你不知道!我明明就说胡话了!你都听见了!”

好在,我没有破音。“九哥他是我家隔壁的白阿九,我梦到小时候办家家酒。”

“你小时候演技还不错。”颜羽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是,那是。”我笑意发干。

“喝药不?”他兀然一句。
“给我端出去。”

醒了一天,只有颜羽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喋喋不休地与我讨论关于妇德的种种问题。看他讲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简直与结过婚的媒婆没有两样。

以为南玄会来看我,哪知到了天黑也没出现。本想通过他了解九哥近况,也是不能了。

我看颜羽闲得发慌,就想指给他点事做做,只要他在我眼前消失,什么都好。

“剩下的四个水缸,挑完了么?”
“没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等你。”
“信不信我打你?”

从来没这么想揍一个人。须清门规严谨,所有的处罚不会因为受罚者发生意外而减免消除。看来痊愈后还有一场硬仗,但愿这回私自下山的惩罚没有叠加。

夜深了。颜羽伸了个懒腰就跑了,房里剩下我一个人。

往常在宫里,一旦我病了,紫苏总是借着照顾的名义与我挤一张床。话匣一开,从诗词歌赋聊到太傅八卦,从人生哲学聊到太傅情史,不知不觉就天明了。一夜未眠,病情自然加重,紫苏被罚例银,由我补上十年来,周而复始。

现在倒好,一个人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浑身都不自在。果断披了衣服出门。

须云峰的夜晚还是很美的。银汉迢迢,飞星传恨呃,哪里不对。

不得不说,南玄的医术蛮不错的。若我这病在宫里,那些御医保准我半个月下不了床。可是现在,仅是两天,就一身轻松舒畅。

此时已过二更,须清门上上下下都会了周公,唯有斯言阁那边传来些动静。我轻步过去,竟见一人一手拎两桶水,一回四桶,自山阶跑来。

一身墨色锦衣湿了大半,蓟白发带与乌发一道披在肩头。见他连带着水桶凌空一翻,那大水缸立即满了一半。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一夜,余下的四个水缸就会装满。我默默看着这个人,不知他为何要暗中帮我和颜羽。

“你醒了?”骆尘即将施展轻功下山时,发现角落的我。

“嗯。没人告诉你么?”眼看汗水顺着他颈部的线条滑落,我下意识递了绢帕给他。手停在半空,他没有接过。当我机械地把绢帕收回,他又二指抽走。

骆尘拭了汗水,眉间有些犹豫,手在空中晃了几个来回,把绢帕藏入衣襟:“我明日洗了还你。”

我默许他的行为。在这山上,什么都得亲力亲为,能少洗一条绢帕也是好的。我承认自己懒得无可救药,但有一些事终归懒不得。“谢谢。”

骆尘面无表情,眼里的星辰却闪了闪:“举手之劳。”顿了顿,眼角一动,“须云峰夜里风凉,小师妹还是回房歇着为好。”

“你是不是想叫我‘小柒’?”被埋了十年的名字,也有挖出来的一天。我很喜欢有人唤我原来的名字,比如九哥,除了颜羽。

看他一脸木讷,想必受门规影响深重。我想不明白,为何南玄教出来的徒弟,性情却随了北真。沉默寡言、不苟言笑,无论什么都遵循一个套路。

他没应声,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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