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得喷出来,倒不是因为他的动作僵硬,而是他脸红了,骆尘脸红了!我故意凑到他耳边:“师兄,你长这么大,没去过青楼么?”
“你长这么大不是也没去过!”前一刻还在教育我,下一刻就语无伦次。骆尘冷漠淡定也不过如此。他似乎意识到口误:“我们还是快些回去。”
“那怎么行?”我仿着街边嫖客的风姿,一手揽过那女子的纤腰,“小爷我难得来此,怎可放过一亲芳泽的良机?姑娘,如何称呼?”
“回公子的话,奴家小名婉婉。”婉婉果真是专业的,一个劲地往我身上贴。我尽量侧着身子,避免她贴上我的胸。就她那尺寸,我八成窒息又输阵。
我拉过骆尘:“既然来都来了,何不进去见识见识?若你要回去,那你一人走好了。”回头就往婉婉脸颊重重一吻,吃了一嘴巴胭脂:“婉婉,我们进去。”
骆尘如雕像在风中凌乱了半晌,终是随便拽了个姑娘,追着我进来。我实在不想提醒他,他抓的人是老鸨。看老鸨宛若少女的羞涩表情,很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风韵。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相信骆尘下一次一定不会牵到老鸨,这一次将就吧。
以我的财力,包下一间上宾房实在太过容易。顺便行人道,以四个妹子的代价把老鸨给换走了。老鸨含笑关门的那一瞬,我发现骆尘整个表情都轻松了。
其实,我来青楼还有另一个目的。这些女子都见惯了男人,理当对男人的喜好十分清楚。我在城里逛了半天也没见着适合九哥的礼物,想来世间宝物几乎都堆在宫里,九哥应该和我一样司空见惯。所以,只能求助于专业人士。
“各位姐姐,小爷我有个问题想请教。若哪位姐姐能答得上来,这一百两银票就是她的。”我拍银票真是越拍越顺手,说是一百,但我故意拍了两百,还装作尴尬,“这样好了,两百两!各位姐姐可得好好答。”
“面子!”
“钱!”
“官位!”
妹子们的答案大同小异,名、利、权、势可是这些,九哥都有了,而且很丰富。
我想来想去,发觉九哥只缺一样东西:女人。是的,堂堂景国九殿下身边没有女人,若硬是要说一个,那就是我。
这时,我想到一个非常值得深思的问题:九哥逛过青楼么?
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九哥根本没必要去青楼,宫里那些已经够多了,但九哥一个也看不上。而且在我眼里,没有女人配得上九哥。
感觉手肘被人推了推:“能走了吗?”
我摇摇头:“问题还没解决,不能走。”一把扯过骆尘,凑到他眼前,“你说,你们男人到底喜欢什么东西?除了名利权势和女人,你们到底喜欢什么?”
骆尘眼底星芒渐盛,直接映在我眼里:“心爱之人或是最重要之人送的东西。”
心爱之人,没听九哥说过。最重要之人,除了父君,还有谁呢?我算不算一个?
就算我是,我也没什么能送他的,因为我的东西就全是他送的。包括原本想给他买礼物的银票,完全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骆尘问我:“你想送东西给谁?”
我想也没想:“我九舅舅”差点又说错了,第二次。
骆尘愣了愣:“礼物不在乎贵重,而是送礼人的心。南墉不比王都,你翻遍了也未必找得到什么,倒不如自己做一个。”
“做,做一个?”我努力回忆十年所学,女红基本不会,难道写个扇面?九哥又不用扇子。编个手绳?貌似也不会。如果紫苏在就好了她会啊。
“你会什么?”骆尘这一问弄得我情绪低落。他问到点子上了,我就是什么也不会。
桌上酒杯一震,一个妹子娇弱地扑到我怀里:“公子,我怕。”
我大把摸着她光溜的背:“莫怕,莫怕。”
“公,公子,你”那妹子也大把在我胸口摸着,还顺势捏了两把,“你是女人!”
“姑娘,你手误了吧?”当我企图挽回一些“男性”尊严,骆尘默默说了一句:“她是我师妹。”
“啊!”几个妹子忽然从我身上弹起,双手交于胸前,好似我做了什么超乎耻度的事。
我奇道:“你们还真是奇怪。男人摸你们不怕,我一个女人摸你们一两把还搞得跟禽兽似的。姑娘们,不觉得逻辑不大对吗?”
那个婉婉的表情最为委屈,好像马上就会说出“痴心错付”那种话。
骆尘继续淡定喝酒,我隐约感受到报复的气息。作势掀了他酒:“你这么热心,怎么不去看看隔壁什么事?”
就在这一刻,隔壁又猛震了一下。现在没有一个妹子对我投怀送抱,全都夺门而逃。
我瞥他一眼:“真扫兴。”
见骆尘一动不动,我只得亲自出马。刚推开隔壁房门,一只酒壶就飞了出来,我身子一转,壶嘴贴着我眼珠子飞过。
我气得一步踏入:“是谁害小爷差点瞎了!给小爷站出来!”
俗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当五个粗犷大汉齐齐看向我的时候,我怂的本性又再度严重干扰我的正义感。眼看一个弱女子被打趴在地,我心虚地上前一步:“放了她!”
一个大汉抬头看我,看得非常仔细:“哪来的黄毛小子!倚红阁教训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看你唇红齿白的,再不滚,就留下来当个男花魁!”
话说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男花魁,有点期待我抱怀道:“看不出来,你们居然乐衷于此道,涉猎很是广泛嘛。”
地上的弱女子坚强起身,竟然朝我大喝:“你少多管闲事!他们竟敢对本小姐的丫鬟动手动脚,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看本小姐怎么教训你们!”
原来弱女子一点也不弱,一身火红衣衫还挺衬她。看她还会一点功夫的样子,一拳砸在大汉胸口,然后疼得把手收回来,又立马抬腿攻击他下体她成功了。
骆尘忽然站到我边上:“去帮忙?”
我摊手:“她嫌我管闲事。”
在一群人连声叫好的围观下,坚强女子再一次被掀翻在地。这一次,她的手被大汉扭摁在背上,对我大吼:“快帮忙啊!”
当真是个奇怪的女子,我看了骆尘一眼:“师兄,你可以的。”
骆尘如一阵风冲上去,只听一声哀嚎,便见他拉了那坚强女子过来,掠过我耳畔:“快走,别惹是生非!”
只觉衣衫被风振了一下,我呆了半刻,才回神追着骆尘出去。
日已黄昏,想不到在倚红阁荒废了一个下午,现在还沦落到在巷子里喘气。
坚强女子扶墙问了句:“你们是须清门的?”
我惊道:“你怎么知道!”
坚强女子冷笑:“没想到须清弟子也会来喝花酒,真是门风不昌。”
我解下发带:“你给我看清楚,我是女人。”
“难道他也是?”她手指骆尘,笑意半真半假,“罢了,既然你们救了我,我就当没看见。”说完,自兜里翻了颗珠子丢在我手里。
我一摸便知不是凡物,掩在衣里一瞧,居然是颗东海夜明珠!她能随随便便拿出这个东西,就能证明她相当有钱,全然不逊于那个明都阔少。但是,她给我这个作甚?
坚强女子仅说了两个字:“谢礼。”
“姑娘可是南墉桑家大小姐,桑楚?”骆尘唇角微微翘起,是一个极度温和的笑。
“正是。”桑楚仰着头,一副傲气。
我惊呆了。骆尘竟然轻轻松松喊出一个姑娘的名字,而且还对她笑?还笑得笑得挺好看。桑楚?这名字有点熟悉。
骆尘转而看我,笑意削弱大半:“这位是你十七师兄桑流的家姐。”
什么?那傲娇小师兄的姐姐!我怒瞪骆尘,心说他不提十七能死么?这么一说,我注定会被嘲笑啊!
事实就是,我果然被嘲笑了。桑楚眸色冷淡,掩嘴笑道:“原来我那弟弟还有个这么大的师妹,哈哈哈哈”
之后,骆尘与桑楚聊了几句,而我完全没心情了解他们的谈话内容。紧握着夜明珠,握得手疼。
不知过了多久,骆尘的声音落下来:“她走了。”
“我知道。”我懒得看他,径直往前走。
“你方向错了。”骆尘毫无预兆地牵起我的手,往巷口拽去。
“你轻点。”他抓得实在太紧,我挣不开。
女为悦己者容
出城时,天边卷了无数金色馒头,待骆尘与我拖拖拉拉挪回须云峰,馒头也不见了。无边暗色散在林间,月光斑驳在衣角,重重叠叠。
骆尘嫌我走得太慢,秉承同门之谊帮着把货全背了。我就提着个灯笼,握着那颗东海夜明珠,以龟速跟在后边。
此去南墉,亦非一无所获,无论如何,想给九哥的东西算是到手了,且是救人得的“奖赏”,勉强称之为劳动所得怎么说起来有些丢人?
摊开手掌,夜明珠静静躺着,柔和光华耀在我眼里,顺道映出一张冰冷含怒的脸。冷光由下至上,照出一片森然。鬼怪话本看多的我自然而然高喊:“鬼啊!”
“你能不能走快一点?”骆尘腾出一只手,把灯笼夺了去。
“你慢一点会死啊!”我飞奔过去挽了他的手,后来觉得不对,又改成捏衣角。须云夜里的鬼魅,上回已领教过一次,委实不必再有第二次。
骆尘确实照我的意思放慢脚步,迁就我的速度。之后迁就来、迁就去,远远看见须清门灯火的时候,已将近二更。
一见那灯火,我的腿软不药而愈,松开骆尘就跳到山门的青石路上。骆尘目色淡淡把我望着,宛如星辰的瞳孔,仿佛想要告诉我一些内心深处的秘密。我当他再看后边的灯笼,一转身,眼耳口鼻就齐齐撞上那个秘密。他还真不是在看我。
我揉着鼻尖抬头,瞧见一张笑得万分荡漾的正直俊脸:“师师尊。”
骆尘卸下一身货,点跪在南玄身前:“弟子晚归,还望师尊恕罪。”
南玄剑眉一挑,哀叹道:“你又不怕罚,为师不恕罪又能如何?只是她”
我反应过来,学着骆尘的样子下跪,可手臂又被南轩稳稳扶住。一时跪不下去,起身又违和,只能以半跪的姿势表示歉意:“是我在路上耽搁了,与师兄无关。”
南玄直接把我拎着站好,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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