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已经不小,深知在万象谷偷学武功实已犯了大忌,不得已只好深藏不露,装作不会武功,就连老教主也瞒住了。”
听罢了陆文麒幼时的这一番传奇经历,闻笛不由得啧啧称奇,心中感慨良多。
此时,浓墨染成的天空中,几天前的那一勾残月已然隐去。多愁善感之人见了,不免怅然若失,不胜唏嘘。诚然,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四十 有难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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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两人已行将走出这片林子。
闻笛问道:“不知先生此时有何打算?”
陆文麒转过头来看着闻笛,只见他面上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嘴巴微微张开一条缝隙,似乎随时准备开腔,不由得浅笑道:“想必你已经为我谋划了一条出路。”
闻笛微微一笑道:“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先生。”
陆文麒道:“你不妨说说看。”
闻笛正了正神色,道:“依我看,我们一定要抢在陈鹰之前先发制人。”
陆文麒心念一转,便已大概明白了闻笛的意思,却仍然问道:“此话怎讲?”
闻笛道:“如果此时启程,我们一定能够先于陈鹰的人到达万象谷。届时先生诚心诚意地向廉九城请罪,廉九城想必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多半不会为难先生。否则,一旦陈鹰的谰言率先钻进廉九城之耳,先生的处境就极其不利了。”
陆文麒道:“你与廉谷主素不相识,怎知他会轻易宽宥我?”
闻笛道:“先生虽然从谷中偷学了武功,却并未把这一身武功用于不正之途。况且,先生天赋异禀,人品高格,实在是不世出的人物,廉九城见了,难免不起惜才之心。我就不相信,他会冷面无情地置先生于死地!”
说完此言,闻笛耳中骤然听到一些轻微的响动,不由得面色一变,低声道:“有人来了!”
陆文麒微微点了点头,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接着刚才的话头道:“除了黄鹤山庄之外,我们哪儿都不能去。”原来,陆文麒也听到了响动,并且由此得知来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下,故而并不担心。
闻笛闻言不由得一惊,瞪大了双目正要开口,却听陆文麒接着又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只问你一句,我们走了,清溪由谁照顾?”
闻笛道:“小蝶她留在山庄里,大哥、二哥、三哥都会悉心照顾她,先生多虑了。”
陆文麒摇了摇头道:“虽然明日的比武已不必担心,但延惜和那冯绝却未必肯就此善罢甘休,说不定一计不售又有二计。如果他们和陈鹰联合起来发难,仅仅凭借着你三位师兄和清溪、何琦两个女子之力,只怕难以招架。再说,何琦一直对你未曾死心,难保不会暗地里对清溪不利”
话刚说到此处,黑暗中蓦地蹿出一条黑色的人影,挺着双掌直奔陆文麒而来。陆文麒耳中听得风声,连忙闪身避开,同时攒眉问道:“不知足下是哪里来的朋友,与在下有何冤仇?”
那黑衣人以黑巾蒙面,未等陆文麒问完话,便已再度攻了过来。
闻笛心知事有蹊跷,刚要开口劝解,却见不远处又有一个蒙面黑衣人向自己袭来。闻笛见了先是微微一惊,定睛仔细观瞧之下,却又粲然而笑。只见他居然张开双臂,仿佛等着黑衣人投怀送抱。那黑衣人也当真听闻笛的话,像是一只听到了主人召唤的貂儿,一头钻进了闻笛怀中,双臂紧紧揽住了闻笛的脖颈。
闻笛笑着揭下了黑衣人面上的黑巾,只见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含情带笑,竟然是小蝶。闻笛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小蝶鼻尖上一点,柔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蝶并未回答闻笛的问题,而是嫣然笑道:“笛哥哥,你如何知道是我?”
闻笛一笑道:“如果我连我的小蝶都认不出,一双眼睛也就可以剜下来喂狗了。”
小蝶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道:“你猜他是谁?”说着抬起手,将青葱玉指指向了正在与陆文麒激斗的那个黑衣人。
闻笛转过身,只见那黑衣人身形如水蛇一般,周身仿佛无骨,招式更是奇绝,陆文麒一时间竟然占不得上风。闻笛顿时心中雪亮,连忙朗声喝道:“琦儿,你就放过陆先生吧,我代他向你赔罪了!”
那黑衣人闻言,骤然停住招式,随即一把扯下面上的黑巾,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瞪,正是何琦。
何琦转过头对闻笛怒喝道:“谁要你代他赔罪,我要他亲自向我赔罪!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琦儿’,你不配叫我‘琦儿’!”
何琦一句话,却骤然将自己与闻笛的距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闻笛勉强笑了笑,心中实在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陆文麒满脸委屈地对何琦道:“不知在下何处得罪了姑娘,惹得姑娘如此大动肝火?”
何琦闻言怒火更炽,蛾眉一挑道:“居然还敢装傻!我问你,你凭什么在背后议论我!你凭什么说我会对溪妹不利!我护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
此言一出,陆文麒和闻笛都不由得呆呆地怔住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几天前还势同水火两个女子,此刻何以如此亲密地以姐妹相称。
陆文麒深深一揖道:“在下一时失言,有污姑娘令名,还望姑娘见谅。在下给姑娘赔罪了!”
何琦怒气微销,见闻笛和小蝶此刻正手牵着手,彼此十分亲昵,便走过去一把拉住了陆文麒的手,用命令的口吻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姑娘,叫我‘琦儿’好了!”
陆文麒顿觉面上火辣辣的,连忙把何琦那滑腻的小手挣脱开,神色似笑非笑,显得十分尴尬。
何琦不由得愠道:“怎么你也扭扭捏捏的,哪里像个男人的样子!当日在密室之中,你抱着我足足有半个时辰”
陆文麒见闻笛和小蝶都已变了颜色,连忙截口道:“当日在下酒后失态,对姑娘有何失礼之处,还望姑娘”
何琦也不等陆文麒说完便道:“什么‘在下’、‘姑娘’,难道你我之间就如此生分吗?”
陆文麒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讷讷地道:“这这个”
何琦又道:“我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心中放不下溪妹,但溪妹已是有夫之妇,倘若你仍然对她心存非分之想,就大大的不该了。我昔日也曾对闻笛情有独钟,但此刻仔细想想,骤然觉得今是而昨非。闻笛有什么好?论武功,论智谋,论相貌,论才情,哪一点比得过你!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今后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待你,再也不正眼看闻笛一眼。希望你也及早醒悟,不要继续执迷下去!”
虽然闻笛、小蝶和陆文麒都对何琦的口无遮拦早有见识,但此刻听了这番话,还是惊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陆文麒,脸红得仿似熟透了的番茄,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简直恨不得找根柱子一头撞死。
虽然小蝶与陆文麒二人相处时日甚久,但陆文麒在小蝶面前向来都是一本正经,从未向她吐露过自己的情意;而小蝶又非心思细密之人,居然对陆文麒钟情于自己丝毫不觉。此刻骤然听何琦把话说了出来,小蝶双腮立刻泛起了红霞,垂着头低声道:“琦姐姐不要乱说话,羞死人家了!”
闻笛见何琦即刻便要开腔,生怕她再说出一些令人尴尬的言语,连忙抢着道:“小蝶,你与何姑娘何时成了姐妹?快说给我们听听。”
小蝶刚要开口,却听何琦道:“这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事,为何要说给你们知道?还有,今后不要叫我‘何姑娘’,溪妹叫我‘琦姐姐’,你闻笛自然也要叫我‘琦姐姐’!”
闻笛无奈地笑了笑,也不与何琦争辩,接着问道:“那好,琦姐姐,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我就不过问了。但你总要告诉我,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谁知何琦嗔道:“这是什么话?腿长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用得着你来管?”
闻笛实在不知何琦这么大的火气究竟从何而来,不由得苦笑一声,随即把目光落在了小蝶身上。小蝶立刻会意,随即答道:“我们得知你和文麒都去了德义山庄,知道一定是为了明日我与延惜大师的比武,心中放心不下,自然要赶过来看看。”
此时闻笛心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对陆文麒道:“先生,我看我们不必回山庄了。”
陆文麒立刻明白闻笛的意思是想带着何琦和小蝶一起去万象谷,心中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便应道:“也好!既然你执意要与我共度此劫,那我们四人就一同到万象谷走一遭好了!”
小蝶和何琦却对二人所言茫然不解,不由得纷纷发问。于是闻笛便将他们要去万象谷请罪之事及其缘由简略说了。二女骤然得知陆文麒有此一难,都不禁忧形于色。
只听何琦决然道:“文麒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与你同生共死!就算到了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寂寞的。”
何琦的这番言语,在陆文麒早已不再平静的心海中再度掀起了惊涛骇澜。陆文麒心中一暖,顿时生出了一种想要把何琦揽入怀里的冲动,就像那一晚在密室中那样。
天色已晚,四人寻了一家客栈投宿,准备次日启程前往万象谷。这一夜,陆文麒心事满腹,整夜在床上辗转反侧,几未合眼。翌日,四人在陆文麒的引领下,策马直奔万象谷而去。
经过了几天几夜的奔波,四人来到了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山村。周遭青山环抱,绿树成荫,村舍星布,时闻犬吠之声,一条蜿蜒的溪水贯穿了整个村子。虽然已至隆冬时节,但此处却是春色盎然,令闻笛和二女都不禁啧啧称奇。
小蝶环顾四周美景,不由得叹道:“如果我们四人能够一辈子在这里生活,远离江湖的喧嚣,男耕女织,生许许多多的孩子,实在是天大的美事!”
此言一出,何琦立刻把脉脉含情的目光投向了陆文麒,陆文麒却像躲避暗器一样将其避开,面上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此时却见闻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