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何琦立刻把脉脉含情的目光投向了陆文麒,陆文麒却像躲避暗器一样将其避开,面上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此时却见闻笛凝望着周边的村舍,呆呆地出神。陆文麒不禁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闻笛沉吟道:“这些村舍的布局,似乎有些玄机。”
陆文麒道:“你说得不错。这里有共有一百六十余座村舍,正是按二十八星宿的方位而布局的。”说着抬起手来,将青龙七宿、朱雀七宿、白虎七宿和玄武七宿的位置一一指给闻笛看。
闻笛在陆文麒的指点下,终于看出了一些玄妙,不由得叹道:“来到此地,我简直与白丁无异。只是不知如此布局有何妙处?”
陆文麒并未回答闻笛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可看出,这个村子有何奇异之处?”
闻笛将整个村子悉心环顾了一番,接着垂首沉吟了片刻,恍然道:“我知道了,这里并无一爿田地。”
陆文麒道:“不错。这里的村民平日里不耕不种,只管习武。”
闻笛道:“原来他们是为万象谷看家护院的。”
陆文麒点了点头道:“这些村舍看似都是茅草屋,其实皆为精钢铸就,只是外面覆上了黄泥稻草,以掩人耳目。村民们的武功虽然都难称一流,但依靠着牢不可破的屋舍所布成的阵势,仅凭弓箭暗器,便可杀退千军万马。万象谷由他们世代看护,是以几百年间一直安如山岳。”
三人听了陆文麒的这番讲述,都不禁啧啧赞叹。
四人沿着溪水策马前行,行了不足一盏茶的工夫,便见眼前溪水转入了一座山谷之中。谷口处有一座草庐,庐中一个锦衣男子正在与一青衣小童对弈。那男子约摸三十多岁,一张圆脸白白净净,丝绸织就的锦袍上纤尘不染,看上去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爷,只是颔下微须,言笑不苟,或多或少增其威严。而那青衣小童则十岁上下的年纪,一张小脸犹如白面捏成的,看上去聪明伶俐,惹人怜爱,凝神思索着法时的样子还颇显几分老成。
陆文麒当先下马,走到草庐前施礼道:“五爷安好,可还记得我?”
闻笛和二女此刻也已下得马来,走到陆文麒身后站定。闻笛听陆文麒称那白面男子为“五爷”,心中忖道:“此人定然是廉九城的五弟子苏子清。”
那白面男子连头也未转半分,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半句答话,两只眼睛依然紧紧盯在棋盘之上。
闻笛也是个中高手,刚要走近前去一观棋局,却见何琦蓦地蹿将过去,伸出手就要将棋局拂乱。闻笛暗道一声“不好”,却已阻止不及。此刻只见白面男子全身上下纹丝未动,手中一颗白子却骤然激飞而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何琦手腕内侧的列缺穴上,何琦伸出的手臂顿觉一阵酸麻。只听“嗤嗤”两声,又是两枚白子飞出。陆文麒见状,连忙大步迈到了何琦身后。此时何琦的鸠尾、巨阙两处穴道已应声而中,只听嘤咛一声,她的人已然倒在了陆文麒怀里。
正文 41…52
电子书 更新时间:2012…11…1 8:40:39 本章字数:60271
###四十一 争强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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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闻笛已走进了草庐。只见棋局方至中盘,局面错综复杂,焦灼异常。而对弈双方的面色却都静如止水,仿佛方才之事从未发生过。
何琦倚在陆文麒怀里,嫣然笑道:“你为何不给我解开穴道?莫非是想趁机与我亲近?”
陆文麒面色一赧,连忙把何琦交到了小蝶怀里,并吩咐道:“暂且不要给她解开穴道,免得她造次生事。”
何琦听了不由得面色一沉,小嘴一噘,嗔道:“我见那汉子轻慢于你,心中不忿,这才出手为你打抱不平。谁知此刻你却来怪我,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蝶也帮腔道:“是啊文麒,琦姐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忍心责怪她,还不让我为她解穴!穴道闭久了,可对身子不好。”言罢已然出手为何琦解了穴道。
陆文麒叹了口气道:“琦儿,日后行事万万不可如此鲁莽。我们此番是来万象谷请罪的,遇事当以‘忍’字为先。”
何琦听陆文麒称自己为“琦儿”,顿时心花怒放,喜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从今往后我全听你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决不再擅自行事。”
女人的脸色,有时变得比天气还快。对此,陆文麒已深有体会。只见他面色一缓,道:“如此就好。”言罢转身走进草庐,同闻笛一起静静地观看起了棋局。
此时,只听白面男子骤然开口道:“文麒,多年不见,过得可好?”
陆文麒道:“承蒙五爷挂怀,文麒一切都好。”
白面男子道:“那就好。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闻笛答道:“在下黄鹤山庄闻笛,见过苏五爷。”
白面男子奇道:“你知道我是谁?”
闻笛道:“方才在下听闻陆先生称阁下为‘五爷’,便知阁下乃是万象谷廉谷主座下的五弟子,苏子清苏五爷。苏五爷的大名如雷贯耳,江湖之中谁人不知。在下对苏五爷久仰得很,今日有缘一见,幸何如之!”
面对着这一番客套恭维之词,白面男子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淡淡地道:“你说得不错,我就是苏子清。不知令师可好?”
闻笛闻言顿时悲从中来,垂首戚然道:“家师不幸遭奸人暗算,已然仙逝了。”
此言一出,苏子清指间正欲落下的一子骤然停在了半空,瞪着眼睛默然良久,最终长叹一声:“天不佑善人!可惜!可惜!”
闻笛见苏子清如此,心中顿时对他生出了极大的好感。
苏子清落下那枚棋子,接着又问道:“文麒,你此番重回谷中,不知所为何事?”
陆文麒道:“我有要事禀告谷主,还望五爷通融。”
苏子清道:“你离开万象谷时日已久,早就不算万象谷的人了。而万象谷向来不接待外客,除非是师父的至交好友,这个规矩你是知道的。我看你还是请回吧。”
只听闻笛道:“此事十万火急,关乎万象谷的兴衰荣辱,还望苏五爷不要因小失大!”其实,此乃闻笛夸大其词之言,为的是让苏子清尽早放他们入谷。
苏子清闻言奇道:“果真如此?为何方才我听文麒对那莽撞女子言道,他此番前来是为了请罪。”
何琦听了苏子清此言,怫然不悦道:“本姑娘有名有姓,不是什么莽撞女子!”
此言一出,陆文麒不由得面色一变,暗叹道:“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此时,青衣小童突然弈出一着妙手,苏子清平位四四路、四五路及其附近的几颗白子顿时危殆。闻笛见了不禁心中一惊,暗道:“这个孩子小小的年纪,棋艺居然如此了得。此等妙手,就连我都未曾想到。看来万象谷真乃卧虎藏龙之所在。”原来,闻笛也和苏子清一样,一面口中讲话,一面关注着棋局的变化。
面对着盘面上的危势,苏子清似乎并未在意,面上依然是一副从容的神色。只见他转过头对何琦道:“请教姑娘芳名。”
何琦大喇喇地道:“本姑娘名叫何琦。”
苏子清正色道:“这个名字取得不好。既然下棋,就要见个输赢,倘若每盘都是和棋,这纹枰之上哪里还有丝毫乐趣可言!”
此言一出,闻笛、陆文麒、小蝶和那青衣小童都不由得抿嘴而笑。何琦胸中怒气顿时上涌,看上去随时可能发难。陆文麒连忙向小蝶使了个眼色。小蝶会意,一把拉住何琦劝道:“琦姐姐,苏五爷只是在和你说笑,你不要放在心上。”
此时苏子清已落了一子。闻笛眉头一蹙,心中暗暗推演起接下来的棋局变化。
只听何琦怒道:“我的名字乃是父母所取,凭什么由他讥讽!溪妹你让开,我定要与这无礼的汉子见个高下!”毫无疑问,此时她已将陆文麒的谆谆告诫和自己的承诺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
陆文麒见状不由得厉声斥道:“琦儿休得无礼!刚才你说过的话此刻全然忘记了吗?”
经陆文麒这一提醒,何琦顿时面现惭色。却听苏子清道:“文麒啊,我要劝你几句。如此泼辣的女子,将来娶进门中,管束起来着实不易。不如尽早放手,另觅新欢。”
陆文麒面色一红,刚要开口解释,便听何琦怒喝道:“姓苏的,你敢不敢出来与本姑娘大战几百回合!”其实何琦刚刚在苏子清手下吃了亏,自然知道他的厉害。但此时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性子一起,便一切都顾不得了。
这几句话的工夫,对弈双方已然下了五个回合。此时闻笛骤然发现,苏子清在谈笑风生之间,便已然将盘面上的危势尽数化解,不由得在心中赞叹不已。
只听苏子清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自取其辱。”
此时闻笛突然心念一转,计上心来,不由得微微一笑道:“这却也未必,有一样本事,苏五爷万万比不过她。”
苏子清淡淡地道:“若比试女红,或许我当真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却也未必。”
按常理讲,男人对于女红一窍不通,自然不是女子的对手,而苏子清却说未必,分明是讥讽何琦不事女红。闻笛自然听出了苏子清的弦外之音,趁着何琦尚未发作,忙道:“苏五爷说笑了。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若要比试,自然与武功脱不开干系。”
苏子清也是争强好胜之人,此刻见闻笛说得一本正经,顿时来了兴致,问道:“那依你说,比什么我比不过她?”
闻笛一字一字地道:“闭气!”
陆文麒与小蝶闲谈时,对何琦的本事有所耳闻,此刻听了闻笛之言,心中顿时一个惊喜,暗道:“闻笛这小子,鬼主意当真不少!”一旁的何琦和小蝶也都面露微笑,暗自得意。
苏子清不屑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内功尚不如这位何姑娘深厚。”
闻笛满怀信心地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