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嗯不是,”静颜终于回神,她慌乱的低下头去,“我我只是只是。”
“你是在担心二妹?”柳君桓想了一想,心里就觉得了然起来。
静颜忙忙点头,“啊,是啊,姐嗯,妹妹也不知怎么的,就就得了这么个怪毛病,动不动就晕厥,我我很是担心。”
柳君桓就笑了,将静颜紧紧的揽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凭他什么疑难的毛病,太医院里的都是杏林高手,明儿进宫时我向贵妃求一求,让贵妃将那顶儿尖儿的太医派过来,有什么治不好的呢。”
“啊,不,不不,”静颜一听顿时吓坏了,“君桓,不用了,妹妹并无大碍,又怕生,从不肯见生人的。”
柳君桓就皱了眉,“再怕见生人,有病也不能不看啊,别小病不瞧,拖成了大病就不好了。”
静颜深吸一口气,她深知姐姐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是万不能让太医近前的,拉一拉柳君桓的袖子,“这样吧,先等几天看看,如果妹妹还是不好,父亲就会派人来说的,那个时候再去求贵妃娘娘,怎么样?”
君桓就拿自己的鼻子碰一碰静颜的,笑道,“好,好,都依娘子。”
一句话说得静颜羞红了脸,将头深深埋进丈夫的怀里,她砰砰跳动着的心终于渐渐的安定,也许,姐姐只是一时的接受不了,等过几日想通了,就好了吧。
柳君桓不知道她的心事,伸手将静颜轻轻的拢住,安慰道,“别担心,以后我常陪你回来。”
“嗯,”静颜强自镇定着点头。
因心中藏了事,回到柳府后,静颜就沉寂起来,除了每日去齐晏堂伺候婆婆,就是在屋子里刺绣针黹,间或也画几副画,可是不管做哪一件,都总是心不在焉,难以平静的。
倒是彩云劝她,“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子,先不说老记着那个事儿,你心里不好过,只说你总是这样的话,老夫人和姑爷心里就要起疑的,万一让他们知道咱们家换人替嫁,不定羞恼成什么样子呢,他家的小姐可是宫里的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稍吹个枕头风,不定将咱们家发落成什么样子呢。”
静颜心知彩云说的有理,她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我哪里不知道呢,只是姐姐的性子你也知道,从来就是想什么就定要做什么的,眼见父亲依旧让我和君桓回来了,她哪里甘心,这些天不定怎么闹呢?”
“哎哟喂我的小姐,你要总顾着她你就别活了吧,她的眼里向来没有别人的,她虽是姐姐,可是从小到大她几时有过姐姐的样子,哪一次不是小姐你让着她的,别的事就也罢了,今天这个事却不同,就算你想顾着她也是顾不了的,所以我说小姐你还是别想着,她大约也就是一时的迷了心窍,三两天的老爷夫人给她说个好亲事,她也就罢了,”彩云道。
静颜看着彩云摇头,“罢了,呵,彩云,你就别安慰我了,不知道怎么的,自从三朝回门后,我这心里天天跳个不停,就怕眼不见的她闹出什么来,那时就谁也没法收场了。”
彩云连连跺脚,“小姐,老爷夫人也不是糊涂人,你想到的他们也一定想得到,不然老爷怎么会悄不声儿的让我们早早的回来,你就算不放心,也别放在脸上啊,老夫人昨儿还在翠竹跟前提了呢,说小姐好像有些闷闷不乐的,不知道是不是想家了,还说等姑爷回来让姑爷问问你,若是想家了,就让姑爷再陪你回娘家去住几天呢。”
静颜顿时吃了一惊,“不,不能回去。”
彩云撇嘴,“这不就是了,小姐,你说你要不要收敛些的?”
静颜点头,“嗯,好吧。”
只是心里到底烦闷,她就站起身来向彩云道,“听说后花园的桂花都开了,你唤上紫雁几个带上物件,我们去打桂花吧。”
彩云见静颜终于转了注意力,就欢喜起来,扬声对外面唤了一声,却是红鸢进来,彩云嘱咐了一声,就扶着静颜向后花园里去了。
很快,静颜成亲就已一个多月了,宫里的娘娘突然传下懿旨,道柳君桓已经成了亲,命另起府邸居住,是为单独立业成家的意思。
转变(一)
娘娘的懿旨一下,柳府自然不敢怠慢,建造府邸的事很快就提上了日程,府邸选在柳府东边,柳君桓因要上朝当差,建造东府的事,就由柳家二公子柳君楷着手。柳君楷的心思灵动奇巧,在原来的构思上更添了许多精妙的想法,而君桓颇在意静颜的想法,每有新的构思出来时,总要先和静颜商量定夺,静颜其实是最省事不过的人,更加上君楷的构思又确实很妙,如此,她每次都是含笑赞许,从无异议。
被长嫂夸赞的君楷,就有些得意起来,三不五时的就当着哥嫂的面自我陶醉一番,每每逗得静颜忍俊不禁,一段日子下来,在丈夫的怜惜,小叔子的逗笑,公婆的疼爱下,静颜为静嫣担忧烦恼的心,终于淡了几分,心情开朗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父亲突然正式的给柳府下了帖子过来,帖子上说:孟家次女已为孟老爷朝中的同僚为媒,为礼部林侍郎家的公子聘去,并已定下这个月十八吉日定婚,邀请亲家同贺。
得知这个消息,静颜顿时愣住,在她以孟家长女嫁至柳家之后,孟家次女自然就是姐姐静嫣了,姐姐的性子她太过清楚,当日,为一个尚不知是在天涯还是在海角的男子,她都能以死拒婚,今天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原定的夫婿,如此情形,以她的性子,如何倒肯乖乖的去和一个无论身家还是官职都不如柳君桓的男子订婚?
她越想心里越是起疑,正闷闷的想着这件事时,君桓也觉得奇怪,问她道,“嫣儿,怎么这样大的事,岳父岳母之前都没跟咱们透个风呢,到什么都定好了也是这样中规中距的给咱们家发正式的帖子,并不私底下先告诉一声,倒显得我们不是一家人了似的?”
“这,”静颜张着嘴,却有苦说不出,她自然知道父母这样做,肯定是有着什么苦衷,而这苦衷又一定是和她们姐妹替嫁的事有关,只是这样的事如何能对君桓说,她定一定神,强笑着道,“你这话说得好笑,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我爹娘要嫁女儿,自然他们自己做主就是,倒还要来问我们不成?”
柳君桓想想也好笑起来,“嫣儿,你在挑我的话吗,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静颜低下头,理一理他腰带上荷包的穗子,“爹娘想来知道你最近正忙着建造东府,事务实在繁多,所以才没有告诉我们,为的是怕我们烦心罢,你就不要多想了,我这两天先回去看看就是了。”
君桓就点头,“嗯,这样也好,你顺便再问问小妹有什么喜欢的,咱们替她预备了当嫁妆,”说到这儿,他又想了一想,“她的身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若还是不怎么好,就还让太医院的人去瞧瞧罢。”
静颜忙微微笑着点头,“前儿彩云出去替我买丝线时,遇上了小妹身边的彩霞出来给她买五味斋的豆糕儿,彩霞告诉彩云说,小妹的身子已大是见好了,叫咱们不用惦记呢。”
“那就好,我上朝时遇见岳父时几次问起,岳父也是这样说呢,我还只当他是怕我们担心,若小妹果然已经好了,那不但岳父岳母放下了心上的石头,咱们也不用总放在心上了呢,”柳君桓一听静颜这话,当即也就笑了起来。
看着丈夫体贴温和的笑脸,静颜的心里五味纷呈,姐姐的身子本就无病,所有的说辞都只是为了敷衍柳家,此时既是姐姐已经许了人家,有病无病的,自然都要揭过去的了。只是柳君桓虽身家显赫又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却无半点钟鼎子弟的纨绔不羁,对静颜,对静颜的家人都着意体贴照顾,如此心怀怎不令她动容,而若哪天他知道自己的婚姻竟只是一场骗局,和他拜天地入洞房的并不是他媒妁所定的那一个,面对这样的欺骗他会不会觉得这是对他的戏弄,他会羞恼成什么样?
一想到若他得知自己骗了他时,他可能会有的愤怒,才只是想一想,静颜的背脊上就起了一身冷汗。
她好像,真的不敢想象眼前这个一直对她怜爱有加的男人,会有对她怒颜相对的一天。
若真到看那时,她只怕心都要碎了的吧?
好在,好在姐姐就要订婚了,只要她成了亲再遇良人,那时她心平意邃,也就能平静下来了的吧?
孪生姐妹易嫁,这样的秘密不是当局之人,再无人能够知晓,事情既然已经演变到了再不能回头的地步,那么就只能将错就错的硬着头皮走下去,静颜只希望姐姐也能够明白这一点,只要姐姐那边不再有什么事生出来,将这个秘密瞒上一辈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她就对君桓道,“要不,我就明天回去吧,早些问问小妹心里爱什么,咱们也好早些为她准备不是。”
“行啊,回头我就叫阿福给你准备,明儿一早你就回去罢,在岳母那边替我请个罪,因早上要上朝,宫里也还有事,我只能到下午晌的再过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了,顺便接你回来,”君桓并不多想,随口就答应了。
“别,你就别过去了,我,”静颜脱口而出,她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君桓到孟府去,姐姐虽然被许给了林家,到底是她自己愿意的,还是被父母所逼,她都还没有弄清楚,这样冒然的让君桓去孟府接她,万一姐姐又发起疯来,那时势必难以掩饰收场。
柳君桓顿时奇怪,“我别过去,为什么?”
静颜只觉得脊背上尽是细密的汗意,从小到大没有对人扯过谎的她,却陡然将自己陷进这个天大的谎言里,并且还要无时无颗的保住这个谎言不被自己最亲密的人拆穿,她又急又慌,更是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转变(二)
“嫣儿,你怎么了?”见妻子神色明显有异,柳君桓顿时眯起了眼。
静颜被逼得不敢去看他的脸,不自觉的将头转向了一边,就是这一转头,顿时被她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只见身侧的小桌子上,正放着几包下人才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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