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衾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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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衾薄-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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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晃晃,一步一步的向屏风后挪去,太后向秋明使了个眼色,秋明轻轻点头,快速的跟了上去,她恭敬的扶住皇后轻声笑了道,“让奴婢来伺候皇后娘娘。”

然而这一幕却任由谁都能想得到,这乃是太后唯恐皇后出什么幺蛾子,命秋明守着她罢了。

万有才被拖上来时,已成了一个血葫芦,众妃乍见他这骇人模样,都吓得惊叫连连,静颜的心里也突突的跳,正觉得喘不过气来时,多娜轻轻拉过静颜的手,向静颜微微而笑,她不比中原弱质女流,从小学武功,又是生在王室里,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眼前的景象虽渗得人发慌,她看在眼里却只觉得平常。

显然,这屋子里并不只多娜一个人觉得平常,就见太后连眼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就问道,“世人都知道皇后疼爱二皇子,要将二皇子纳入膝下为已子,你却说,二皇子所中之毒是皇后下的?嗯,你可仔细了,若是胆敢妄言攀扯诬蔑一国之母,哀家活剥了你的皮。”

万有才到此时哪敢有半点怠慢,就将皇后眼见着鸿玥帝有意立三皇子为太子,她的后位岌岌可危,而就算纳了二皇子为膝下嫡子,二皇子身子羸弱难当大任,最大的敌人还是柳贵妃母子。于是,她就设下此局,为的是让人以为是柳贵妃不甘三皇子失去储君之位,所以对二皇子痛下杀手,如此一来,势必能顺利除去柳贵妃,那时单留下一个年级幼小的三皇子,于她也就没有威胁了,就算最后仍旧被三皇子得了储君之位,三皇子没有了生母,她作为嫡母之尊,先帝驾崩后,太后的位置也还是非她莫属。

而这个点子,却是国丈李彦宏替她出的,为的是扳倒柳家后,无论是二皇子当储君,还是三皇子当储君,都不会有得力外戚依仗,那时皇后身为太后,李家自然依旧是新帝的外家,彼时翻云覆雨,掌权弄势,也只在等闲之间了。

鸿玥帝已气得浑身发抖,一拍桌子骂道,“贱人,你就知道朕会死在你前面么?”

皇后甩开秋明的拉扯,从屏风后飞奔出来,扑通跪在皇帝的脚边,抱着鸿玥帝的腿哭喊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她猛的回头,指着万有才道,“是这个狗奴才害臣妾,是他伙同了别人陷害臣妾,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皇上,臣妾冤枉啊。”

“若在之前,朕或许还信,可是现在柳贵妃在冷宫中奄奄一息,柳氏九族也都尽在天牢之中朝不保夕,梓童,你倒说说,会是什么人伙同了你祥庆宫的得力总管,来害你啊?”鸿玥帝的语气仿佛万年寒冰,看着皇后的目光分明厌恶至极!

皇后的眼泪刷刷的流,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如鸿玥帝所说,如今柳家上到贵妃,下到童仆,尽都已成阶下之囚,就算剩了那几条漏网之鱼,也不知道在天涯还是海角,若说能买通了她祥庆宫的大总管陷害她,确实是无稽之谈,而一但她的罪名落实,那柳贵妃就分明是冤枉的了,那时踩下去的是她这个皇后,重新站起来高高在上的却是那现在冷宫的柳贵妃,如此,换做谁,也绝对不会做冒如此大的险,却只为他人作嫁衣裳的蠢钝事!

见皇后说不出话,鸿玥帝就冷笑,“怎么,你自己也说不出来了?”

说着,他突然狠狠一脚踹去,正着在皇后的心口上,只见皇后“啊”的一声尖叫,顿时被踹得滚倒在地,就见鸿玥帝语气冰冷,“你和你父亲内外夹击,要朕立即诛杀柳家之时,朕就已经觉得不对,只因柳氏毒杀二皇子是证据确凿的,朕和母后一时也不能认定她是否冤枉,不想却被一个西赫来的公主无意中捡到了那包东西,贱人,你不觉得这是天意吗?”

皇后就尖声叫了起来,“皇上只凭一个奴才的一面之词,就要妄定臣妾这个天下之母的罪么?”

相比于柳贵妃,她乃是一国之母,若无确凿证据,确实不能随便的就定了她的罪,更何况,她的父亲在朝中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此,若是她父女抵死不认,就一个奴才的话,也是不能将他们奈何的。

太后就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缓缓站起身来到皇后身边,亲自伸手拉起皇后,“皇后啊,你真是糊涂,哀家今儿个既然让满宫的嫔妃在坐在这里,让陈锐当着大家的面儿让这件事说出来,自然就不怕你不认,只是,你毕竟是大晋朝的一国之母,虽说一时糊涂,往日治理后宫也颇有苦劳,更何况,哀家和皇上一直都记着你父亲的忠心耿耿,不管是哪一面,哀家和皇上也不忍心为难于你,只是,你自己也要知道好歹了。”

她这番话的语气,尽是长辈面对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晚辈,让人想顶撞时,又为她话里的温暖关怀而泄了底气,皇后的气势顿时就软了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哀哀叫了声,“母后。”

“不管你的事是怎么样的,柳贵妃已明摆着是冤枉的了,既是冤枉的,哀家就不能让三皇子平白的有一个关在冷宫里的母妃,所以,皇帝,”太后这句话却转向了鸿玥帝,“哀家不管你用什么借口,今天傍晚之前释出柳家九族,该官复原职的官复原职,该退还家产的退还家产,而柳贵妃已经被哀家接出来了,现已在永熙宫里休养着,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得了空儿,就去瞧瞧她吧。”

鸿玥帝忙低头应了,太后这才又将目光转到皇后身上,“只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做了这么大的事,按大晋律例,你死十次都不够的,只是哀家顾念你父亲一直是忠心的,罢了,你就在祥庆宫里好好反省两个月吧,这件事儿,到此为止。”

皇后还想说什么时,张了张嘴却又顿住,她也是个聪明的,太后说的对,既然将这件事当着大家的面都揭了出来,自然就不怕她不认罪,一来,她不知道太后还掌握了她多少罪证,若是自己不识趣的还要闹腾,到时都翻了出来,不定是什么局面收场,二来,如今只是禁足两个月,其实算是极轻松的了,她犯不着再将这件事越扯越大。

她是个聪明人,所以,她闭上了嘴。

满堂众妃包括静颜多娜在内,都惊得瞪大了眼,不是惊讶于皇后的心黑手辣,而是吃惊于太后竟偏袒皇后到如此地步,诬蔑陷害宫妃,觊觎储君之位,欺君瞒上之罪,哪一条不是杀头的大罪,原先太后说顾念李彦宏的忠心时,大家都还想着大约是能留下皇后的命,不想,太后临到最后,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反省两个月。

只是反省两个月呵!

凤位不动,薪俸不动,尊荣不动,甚至除了皇帝的那一踹之外,连半句训斥都没有。

就只是反省两个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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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出直闹到了中午,皇后由秋明送着回了祥庆宫禁足,太后严命不得将今日之事泄露后,就命众妃都散了,静颜和多娜要跟着告退时,却被太后笑眯眯的留住。

待屋子里去散尽了,太后就指着静颜对鸿玥帝笑道,“皇帝,要说这颜依竟是个福星呢,哀家正想着不知从哪里下刀子,她就在外面捡了一个回来,哈哈哈”

鸿玥帝看看静颜,点头笑道,“母后说的是,要说这丫头也真是奇巧的很,良喜后来又进永熙宫查找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什么的,偏她进去了就很容易的捡到了那个,还是在地上明亮亮的放着的,这真要让朕怀疑,到底是良喜白长了对眼珠子呢,还是这丫头的眼珠子比别人的亮。”

静颜听着这话分明很是不对的,她当时只为要和皇后赌一把,却没有想到这一点,心里顿时突突直跳,只是紧张归紧张,她却也只能装聋作哑,只做不知道这位鸿玥帝在说什么?

这一刻,她突然无比庆幸自己可以假装不懂中原话,可以避开许多的不容回避而又不知道如何应付的拘谨场面。

柳贵妃(一)

鸿玥帝又坐了一刻,才又出仁寿宫,去了前面朝堂。

到此时,殿内除了静颜多娜二人外,就只剩了太后,只见太后眯了眼,定定的向二人看了一阵,突然问道,“你们和柳家,是什么关系?”

二人顿时一愣,静颜尚可装作没听见,多娜却不能回避,她愣了一愣后,就道,“柳家?太后娘娘指的是柳贵妃家么?”

太后将身子轻轻的靠进身后的软垫子里去,脸上挂着微不可见的笑容,“你才进宫时,就话里有话的告诉哀家西赫王室里的事儿,无非就是要提点哀家,柳贵妃意图毒杀二皇子一事有蹊跷,随即,你姐姐就很‘凑巧’的捡到了那么一包东西,你以为这样的东西是好捡的么。”

说到这儿,太后脸上那点淡不可见的笑也突然的收了,语气一凛的道,“那样的好东西,有的宫妃穷其一生也得不到其中一样儿。”

多娜就起身跪了下去,“请太后娘娘明鉴,西赫位处西方边陲之地,虽得大晋天朝份外眷顾,可是父王说过,越是大晋天朝垂青信任,我们就越是要恪守信约,不做半点有碍两国邦交之事,所以,父王严命各位王兄王弟们,绝不许擅自和天朝任何官员来往,柳家之事,多娜确实不知,而姐姐所捡之物,也真的只是巧合,先不说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已经认下了,就算那个奴才没有认,多娜姐妹乃是净身子人进的宫,就连后面送各位主子娘娘们的礼儿,也是多娜传出话去,驿馆的人现送来的,以皇宫的规矩,东西进宫前,也一定会被搜查过,那样的一大包,多娜和姐姐就算想带进来,也是不能够的呀。”

太后双目微合,沉默不言,许久,才又笑了起来,“你起来吧,也不怪哀家心里生疑,着实,你们也太巧了些。”

多娜却不立时就起身,她伏在地上道,“多娜方才只想能平了宫中的一个冤案,也算是好事一件,心里正有些高兴,竟没想到这个。”

太后的身子就向后一靠,笑道,“要这样说,哀家倒该大赏你姐妹才对了。”

“多娜惶恐,万万不敢有此想法,”多娜真的就很惶恐的样子,一脸不安。

太后目光在她和静颜的脸上转了一阵,就示意秋明将多娜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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