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上的棋子,而什么时候终结,以什么样的结局终结,谁也不知道?
“君楷,我答应你,我这辈子,决不再给别的任何男人绣鹰,决不再给任何男人做披风,”静颜自己也不知道要向君楷表达些什么?只是这样说的时候,她的心里真的就是这样决定的,对着君楷深遂的眸子,她含泪又加了一句,“就算,就算是君桓,也一样。”
柳君楷的身子就颤栗起来,他将头埋在静颜的脖颈间,久久不动
那天以后,他们的速度就快了起来,在霜降时候,他们终于赶回了洛阳城。
疑局(一)
依着静颜的意思,君楷将她径直送回孟府,然而才转过向孟府的这条街时,远远就见孟府的门头上竟然挂着青布灯笼,君楷细看之下顿时奇怪,他停住马车,掀开帘子一角告诉了静颜,静颜探头一看,脸色也白了,惊叫道,“我家我家在办丧事?”
君楷点头,“只是,奇怪的是,却不是白色的,难道难道是?”
“难道是我爹娘已经知道姐姐死了?”静颜看着门上的青布灯笼,想着静嫣的死,心里就揪痛起来,对于姐姐孤单的葬身在那桃林里,她其实一直不能释怀,一路上除了担心洛阳的情形,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对父母说静嫣的死?
按着规矩,家中有人去世时,门头上一律都挂白色灯笼以告亲友邻居,待到六七落葬之后,若去的人不是长辈,门头上的灯笼就要换成青色的了。如此,家里的门头上此时挂了青布灯笼,不是因为静嫣,还能是为谁的呢?
她的手心里尽是湿腻的汗意,催着君楷架着马车到了门口,门上的下人不认识君楷,迎上来问道,“什么人?”
柳君楷丢开缰绳跳下马车,他并不提马车上坐着孟家的二小姐道,向前一拱手,只道,“在下柳君楷,求见孟伯父和孟伯母,”
下人却傲慢的很,上下很是打量了柳君楷几眼,才道,“是是柳逸峰家的二公子么?”
柳逸峰正是柳君楷父亲的名字,在朝中很是德高望重,虽然被夺去官职让他告老,然而朝中官员也不敢直呼他的名字,静颜隔着帘子听见了,心中就有些诧异,父母教导下人向来严谨,缘何此人竟敢如此无礼?
挑开窗上的帘子看时,却不认得,心下愈发纳闷。这边柳君楷也同样觉得恼怒,他想叱骂时,却又忍住,“正是在下。”
那人却还不罢休,倒对着马车望过来,“马车内坐的是什么人?”
柳君楷这下再不能忍,喝道,“放肆,这也是你问的么,还不去请你家主人出来。”
那人却并不惧怕的样子,淡淡的看了君楷一眼,就退了一步,冷冷道,“等着。”
看着那人进去了,柳君楷想想就觉得不对,他来到马车前,挑开帘子一角,以眼神询问静颜,静颜轻轻摇头,低声道,“这个人,我没有见过。”
如此一来,二人就更觉得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妥,依着君楷,就想着还是带静颜先离开的好,可是静颜心悬父母,眼见家里多了这许多的古怪,自然是决不肯走,二人正纠结时,就见孟父随着那个人出来了,静颜透过帘子一看父亲好好的,顿时放下心来。
柳君楷也同样松了口气,他向孟父行了礼,抬头正要说话时,不妨却见孟父向前越了两步,背着身后的人向他挤眼睛,他顿时一愣。
而孟父见柳君楷愣着,目光里更多了几分焦急,嘴里更是极平板的客套语气,“咦,柳贤侄来找老夫,可是为的我女儿的事么,我女儿已经接了你柳家的休书,我们两家已经再没有关系了,如今她已经死了,你们就让她安心的去吧,再别来打搅我们。”
他这话说得十分蹊跷,却分明在向柳君楷透露了两个讯息,第一,他已经知道有个女儿死了,门头上的青布灯笼也正是因为如此,第二,他身后的人有诈,所以他不能跟君楷多说什么。
柳君楷是多么聪明的人,一愣之后当即反应过来,就顺着杆子向上爬的道,“孟家姐姐怎么说也曾为君楷长嫂,君楷至去年底离开后就一直不得和长嫂相见,如今长嫂去了,君楷只是想来给长嫂灵前上柱香而已,还请孟伯父成全。”
孟父的目光忍不住飘向停在一边的马车,他顿了一顿后,语气里就有了伤痛,“人已经去了,这些俗礼就还是罢了吧,既有今日,你柳家当初为何不好好待我女儿?”
说着一甩袖子,转头就要进屋。
不想之前通传的那人却上前一步,“慢着,孟大人,怎么您不想看看那马车里坐着什么人吗?”
他这样的一声,顿时让君楷和静颜都明白了,原来,此人不是孟府的下人。
既不是孟府下人,又敢用这样的口气对身为朝廷官员的孟父说话,当然,就不是泛泛了。
静颜又惊又疑,隔着帘子,父亲的话她听得很清楚,静嫣的死除了当日围剿他们的那帮子官兵外,就只有君桓君楷和她知道,而不管是哪一方将这事传到了父母的耳里,他们都该知道另外一个未死的女儿跟君桓君楷兄弟在一起,柳家被赦,君桓每日都要去兵部,父亲若想知道另外一个女儿的下落,肯定会去找他问,而君桓也绝不敢让父亲担心,于她的下落一定会据实以告,如此,父亲此时面对君楷时,就肯定会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自己,却当面不认的问也不问,这个中缘故,不想也知,父亲,是不愿让那个人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自己?
虽不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静颜却知道,父亲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秋风寒瑟,她的身上,却陡然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意。
她想到的,君楷自然也想到了,他深悔自己没有先打听下形势,就贸然带静颜回来,眼见那人就要去掀马车的帘子,柳君楷忙上前伸手一格,冷喝道,“放肆。”
那人却不肯让,脸色森冷的看向柳君楷,“怎么,柳二公子这马车中,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疑局(二)
柳君楷不怒反笑,“笑话,我马车中藏着什么,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来问不成?”
那人一挑眉头,“我若一定要看呢?”
柳君楷笑得更甚,“要说,你实在想看呢也使得,只是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面,我柳君楷虽无官无职,却也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三皇子的嫡亲舅舅,若随便一个狗奴才就能对我轻慢,不知道皇上和三皇子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在打他们的脸呢?”
那个人的脸上就一僵,“你。”
柳君楷又语气悠闲的道,“更何况,我大晋朝还有条律法,无论是官员还是平民,若想要搜看他们的东西,搜看的人就得有官府颁发的批文和令牌,嗯,若是你现能拿得出这两样来,别说是看这马车内有什么,就算要我柳君楷脱光衣服让你看,也是使得的,”说着这话时,他的语气里尽是戏谑。
那个人就算有令牌,也绝不会算得到他柳君楷会在今天带着一辆马车到这里来,如何能提前备好一纸批文在身上,他恨恨的看着柳君楷,被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柳君楷就一跃跳上马车,挥鞭一甩抽上马背,马车前行时,他笑着向孟父说了一句,“伯父大人,孟家乃是书香门第,可是门上养的这条看门狗却实在无礼,您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静颜在马车内,分明极清楚的听到帘子外面有刀剑出鞘的声音,柳君楷却甚是得意的样子,一路笑着,驾着马车带着静颜,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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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直出了洛阳城,才在一个偏僻的树林里停下,柳君楷掀开帘子扶出静颜,皱眉道,“你说,方才那一幕会是怎么回事呢?”
静颜蹙眉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这肯定是和我有关的,可是,孟家并没有犯任何事,我又是一个弱女子,没有理由来针对我,嗯,难道,难道是我假冒西赫公主的事,让宫里知道了?”
这样一说,她就顿时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毕竟,父亲怎么说也是朝廷官员,若是太后或者皇帝的人,谁跟这样嚣张无礼?
君楷也觉得有礼,他疼惜而又歉意的看向静颜,“都是为我家的事,如今却害你有家不能回了?”
静颜轻轻摇头,“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你你以后别说这样生分的话。”
君楷默默看了她一会儿,就转头叹道,“如今,可怎么办呢?”
“是啊,孟府如此,柳家说不定也是这样,我不能贸然出现的了,嗯,君楷,要不,你找个尼姑庵什么的安置了我,自己回家去问问问问君桓去?”这些天来,静颜一直不在君楷面前提及君桓的名字,此时说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生硬了。
君楷断然摇头,“那怎么行,宫里既然弄了人留在你家门口,显然已经想到你身上来了,今时不同往日,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自己离开?”
说话间,天色已暗,柳君楷眼见是不能进城投宿的了,就拢了一堆枯枝残叶生起火来,幸而有预备的锅碗瓢盆,就着火胡乱做了些东西让静颜吃了,他就让静颜进车厢里歇着,自己在火堆边上闷坐苦思。
静颜在车厢里躺了一会儿,却哪里睡得着,想了想,还是起身出了车厢,来到君楷面前坐下,道,“君楷,之前我们就觉得,太后赦免柳家有猫腻,如今看来果然是真的,只是,这到底为什么呢?她如果真的看咱们两家不顺眼,直接杀了不就行了吗?她她到底在怀疑什么?”
君楷点头,“是啊,要说父亲就算在朝中有些威望,他们忌惮的话大可一刀砍了,如今弄出这样大的局来,显然并不是顾忌这么简单了?”
二人这样一说,就更加的不安,静颜绞着手指,犹豫了许久,才道,“还是还是得赶紧见到君桓才好。”
她以为柳君楷会生气,谁知君楷也点头,“正是这个道理,”说到这里时,他将目光转向远处遥遥的几点灯光,那是从几家农舍里露出来的,柳君楷咬一咬牙,突然就站起身来,向静颜道,“走,我们去找人帮忙。”
静颜自然知道他是想找什么人帮忙了,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于是点头,柳君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