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学校桂花开的时候,学校到处都是香的,坐在教室都闻得到,没想到这桂花还能泡茶啊。”
“当然了,还能做桂花糕呢!”
“那你会做么?”张枫问。
“我爸会。”夏香艾说。
张枫刚想说什么,英语老师秦老师咳嗽两嗓子,一回头一张胖胖的脸出现在窗户外,是教务处的邓主任来了。
张枫认识他,经常夜里出去,都要经过他的寝室,他的寝室外门的窗户下有个监控摄像头,张枫每次都要贴着他家墙壁走过去,不然很容易被摄像头拍下来,逮着可就糟了。第二天可能被请去教务处喝会儿茶,教务处的茶比老陈办公室的茶更贵,更不好喝,严重了还要请家长。罚钱倒是没什么,请家长就有点让人难堪,谁愿意自己在同学的面前还被家长数落啊。
成长给了我们强大的自尊心,却又为了那些莫名的诱。惑,亲手击垮。
进了教务处,你就会看到这样一幕,邓主任坐在椅子上一脸横肉,眼睛斜视着你,手中拿着碗茶慢慢的喝着,窗子还都是拉上窗帘的,被抓心已经忐忑了,在一这昏暗的光线下,简直是挑战心理承受能力。茶喝够了,邓主任然后才缓缓的说出一句:“自个交代了吧。”当然,也有几个心理承受力强的人,大呼冤枉,最后一个句话还没解释,就被邓主任一个眼神封杀了。最后乖乖的去付“茶钱”,虽然说是被请去“喝茶”,被抓住进去的可没得喝,自己能看着邓主任喝,完了吧,还得付“茶钱”,这“茶”给喝的那个闹心。
见到邓主任在外面,大家立马挺直了腰板,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的样子,直到邓主任满意的点点头,换其他班视察去了,大家才换成刚才的样子,看小说的看小说、玩手机的玩手机。张枫戏谑的称“邓主任可谓一味良药,有提神醒脑之功效。”大家除了老陈,最怕的就是他啦,经常有人描述他是多么多么凶恶,不过张枫只是听过,因为他从来没被邓主任抓住过。
秦老师不怎么管张枫,秦老师有严重的风湿腿,不能长久的站着,站久了就疼得要命,有时下个楼梯都难,但还是坚持这上课,教室在五楼,张枫爬着都吃力,何况是秦老师呢。
有回张枫看到秦老师,给她说了个偏方,让秦老师回家缝个布包,布包里面洒满姜粉,裹在腿上就行。就姜粉能行么?夏香艾怀疑他的可行性。秦老师估计也是没办法,看过很多医生,打针,吃药都弄烦了,就是不见好,才用张枫这个土方子,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找的。
秦老师腿上裹着个洒满姜粉的布包上课,天冷还好,穿的多,看不出来。就这样快一个月,秦老师居然说腿好了不少,没以前那么疼了。
夏香艾不敢相信的看着张枫,“没想到你还懂点医学。”
“我只是略懂,无聊的时候拿着本医术看,没想到还真有用。”虽然张枫嘴上是这么说不过身上却装成俨然一副大师的模样。
夏香艾看张枫这样,耍趣的说,“矮油,张大夫,我最近有点胃口不好,您给瞧瞧?”
夏香艾本来是说笑,而且也想考考他,看看他是否真的懂点医术,没想到张枫真的说出来了,“这个嘛,容易,你只要没事推拿按摩胃经腧穴,和足三里就行。”
“哦?为什么啊?”夏香艾可不相信张枫真的能看病,搞不好还会把身体整出问题。
“所谓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人体五脏失调会引起不同情绪反应,反之,情绪又会影响五脏。你最近吃得少,肯定是脾出问题了,思维长时间的高度集中,思虑太过。气血受阻,郁结在一处,不能通畅运行到周身而致病。”张枫一下说了一连串的医学,听得夏香艾头晕。
“呵,你说的还蛮有道理的嘛。”夏香艾听了张枫说的,开始有点相信了,虽然没怎么听懂。
“那是!我是谁啊!”张枫又在得意了。
下课铃响了,“喂!张枫走啊,我们去打桌球,”覃超在门外叫道。
“来了。”张枫应着,书没收就飞快的跑出去。
夏香艾刚反应过来,叫道,“诶!张枫!你还没告诉我,胃经腧穴和足三里在哪里呢!”结果张枫的连影儿都没了。
后来才知道,张枫是因为看武侠小说入了迷,才去看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医书的,名家的医书他还不看,专找那些民间的偏方子看,还好没弄着谁。
☆、(十七)年少花事
星期五放完学,夏香艾在教室又逗留了会儿,学校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几个家稍远的,周末不回去,住在学校。
夏香艾闲着无聊,从张枫抽屉里掏出一本言情小说,小说很厚,洋洋洒洒四十来万字。夏香艾很少看长篇小说,觉得太多,没耐心看,而且大多没什么营养。随便翻看了几页,内容相当无趣,又丢回了张枫的抽屉。
夏香艾走到校园的红梅树下,坐在石椅上,倚着老树仰望着天空,天空很蓝,云很白,夏香艾很少这么悠闲的看看天了,正打算美美的欣赏一番,莫名的眼前出现一朵花,一朵红艳的玫瑰。
“送你!”
夏香艾扭过头,一张帅帅的,还带着点点微笑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原来是林墨然。
“为什么要送我?”夏香艾也不急着接过花,她不明白林墨然是什么意思,毕竟男孩送女孩花总是有特殊含义的,不是图谋不轨就是另有它求。
林墨然的笑僵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夏香艾的问题,挠挠头,又很自然地说:“这花是我自己种的,今天刚好遇见你,送你一朵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夏香艾接过花,凑到鼻孔闻了闻,很香!“这真是你种的花么?”
“是啊,没事就种的,再过些天就看不到她们了,我还种了水仙和兰花。什么时候开了,都送你。”
“没想到你一个男生还喜欢种花啊。”
“这有什么的,爱花又不是你们女生的专属吧。古语有云,世有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茶花,我喜欢也花很正常啊!”
“哦?那你也喜欢酒么?”夏香艾看着手中的玫瑰。
林墨然一时哑语,说喜欢,但自己的确不喜欢,说不喜欢又自己砸自己的脚了。
“这个嘛,我对酒精有点过敏。”
“难怪,上次才喝了几杯,还是啤酒,就连手指头都变得通红了。”想起当时的样子,夏香艾就忍不住笑,喝了酒的林墨然活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笑什么,那么好笑?”林墨然问。
“没什么啦,”夏香艾望着天,“今天的天好蓝啊。”
林墨然在夏香艾的身旁坐下,倚着老树,头枕着手臂,望向天空,“是啊,今天的天好蓝啊。”深吸一口气,然后又很陶醉的说:“要是每天都能像这样该多好。”
夏香艾拿着林墨然送她的玫瑰花,放在胸前,呆呆的摆弄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林墨然转过头,“小艾,你想没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林墨然问。
夏香艾想着,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诶,毕竟未来还太遥远。我只想着开心的过好每一天就好,你呢?”
“我?我想有那么一天,我在山野之中有自己的一方田园小榭,不必太大,一床便好!夜来依山而居,倚槐而宿,虫鸟为友,闲下来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躺在自家门前,泡一杯自己喜欢喝的茶,晒着太阳,看着天边的云彩,你说该有多美。”林墨然说。
夏香艾笑着,“嗯,是啊,很美,可是古人不是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嘛。”
“可我不是圣人啊,我只想小隐隐于野就够了,再说甄济不也隐于青岩山,贤者如此,何苦是我呢?”
“呵呵,你总是这么文绉绉的。”夏香艾说。
“这样你不喜欢这样么?那我以后就不这样了。”
夏香艾看着手中的玫瑰不置可否。
“为什么,你和覃超唱的歌,我都没听过啊,那些歌都是你们自己写的么?”夏香艾问。
“是啊,那些歌都是我和覃超写的啊,我写文,他谱曲,你当然没听过啦。”
“你们真厉害。”夏香艾说,“我认识一个男孩,他会画画,会弹吉他,学写诗,会谱曲,还有很多可能我不知道的。”
“是么?那他和我较之和我比谁更厉害啊。”
“他比你厉害。”夏香艾毫不犹豫的说。
“哦?看来我还要再努力才行啊。”
“你已经很厉害了,不过你也要加油啊。”
“嗯,其实你也很厉害啊,尤其是散文写得不错。”
有人说:能让一个桀骜少年低头臣服的内质,除了才华,便再无其他。
林墨然知道“梦竹”就是夏香艾,当他看到那篇《雨荷》,他就深深的为她的才情所折服,“从今有雨君需忆,来听萧萧打荷声。”这个无数次让他感动过的句子。这句本是韩愈的《盆池》,夏香艾稍加了改动,再配上她前面的散文,那若有若无的忧伤,让林墨然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的荷塘,初雨之后,月光点亮的星星在黑夜中时隐时现。
“你就是‘梦竹’对么?”林墨然问。
夏香艾没有回答,“那首‘遥梦吟’是你写的么?”
“是啊。”林墨然答道。
“嗯,我也是。”夏香艾又佯装生气的样子“好啊,居然骂我是猪。”
夏香艾之所以,不用真名,就是不想别人知道,至少不想让老陈知道是她写的,她不喜欢别人评论自己的东西,结果还是被林墨然看出来了。
林墨然笑着,“谁叫你不用真名的,我只有用这种方法把你引出来喽。”
“好啊,原来你早有预谋啊。”
“没有啊。”
“还说没有。”夏香艾拿着玫瑰花敲了敲林墨然的头。
“好好,好啦,我承认,我是有预谋的!”林墨然一副投降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是我?”夏香艾奇怪的问。
林墨然想都你没想,说:“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