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这类似的话儿她自打挂了电话后就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可贺遥西估摸是醉太狠了,不管何倩怎么说,他都是微眯着眼抬头瞧着她,语气低低沉沉的说一句,“我现在可清醒着。”
可现在他不仅说了这一句,还外加了一句,“你要是不信,让waiter再拿三瓶这桌上的酒来,我也能当着你面灌了下去。”
说着,贺遥西指了指面前空了的酒瓶,噙着笑。
这桌上的酒就算何倩没有瞧清楚是什么年份的,但单单闻着贺遥西这身上的酒味,她也知道这酒度数不低,年份也不低,才这么醇香的很。
也醉人的很。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清醒的人?”何倩皱着眉,打量着贺遥西现在解了几颗纽扣的样子。
贺遥西嗤嗤笑了,却是转过头对怀里边儿的姑娘问了句,“慕丫头,你瞧哥醉了没?”
估摸着是贺遥西靠太近了,嘴唇都贴着耳朵,那姑娘红了红脸,倒是挺配合他的说到,“贺大少没醉呢。”
何倩看不下去了,一步走了过来,抬手就把那姑娘从贺遥西怀里边儿扯了出来。贺遥西本来就醉着,之前也只是虚搂着这姑娘,一时也没料到何倩会突然走过来把人拽起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姑娘已经被何倩带着往旁边儿退了一大步,隔着一大段距离将贺遥西瞅着。
贺遥西皱了皱眉头,倒也一时没理会何倩,而是对着那姑娘招了招手,说到,“慕丫头,到爷身边儿来。”
贺遥西这话儿刚说完,何倩还没来得及回话儿,她身后就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遥西,我看你当真是醉的厉害了。”
听到这声音,何倩忙转过身,一眼就瞧见梁司羡从轮转的灯圈里边儿走了过来,长身玉立的,倒像是带了一身寒冰,愣是把周围旖旎的气氛给压了下去。
“你来了。”见梁司羡赶来了,何倩松了口气,跟着松开了拉着那姑娘的手腕儿,对梁司羡说了句。
梁司羡点了点头,直直走到贺遥西跟前儿,蹙着眉头瞧着他。
虽然贺遥西是真醉了,可这听到梁司羡的声音,他半眯着的眼睛还是抬了抬,醉意朦胧间,还不忘和他打了个招呼,“嗨,司羡,你也来了啊。”
“我要不来,还真不晓得你会醉成这个样子。”
贺遥西笑了声儿,说,“我没醉那么狠。”
梁司羡没理会他,只是说到,“起来,我送你回去。你的车先停这儿。”
贺遥西抬手撑了撑头,说到,“不想回去。”
“打算喝死在这儿?”
“呵呵,我说司羡啊,咱这也好些日子没见了,你这有必要你一来就咒我死么?”
“我说的是实话。”梁司羡板着张脸,语气冷淡。
贺遥西瞅了他一会儿,笑着摇头说到,“我这心里不痛快的,你还不许我喝下酒消点儿愁了啊?”
梁司羡扫了眼儿桌上的空酒瓶,反问到,“喝了这么多,你愁消掉了么?”
这句话倒像是把贺遥西给问住了似的,他目光有些呆滞的瞅了梁司羡好一会儿,听见他又说了一句,“起来,我送你回去,不要我说第二遍。”
贺遥西还是没动。
梁司羡微微眯了眼儿,说到,“甭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是个什么状态,我不找你,是想着你总是需要点儿时间的调整的,所以不着急。你倒是好,调整成这模子了,要是以慕哪天儿见到你,估摸都不敢认。”
听到梁以慕的名字,贺遥西无所谓的表情才动了动,像是裂冰似的忽然开裂了一道。
像梁司羡说的,贺遥西这段日子过的当真是漫无目的似的。
自打他和梁以慕那场由梁司羡和贺家两老定的订婚给解除后,他的日子就不太痛快了,尤其是在梁以慕和他摊牌后。
从那一天以后,贺遥西就回复到之前那种很有些风流浪荡的日子,身边的姑娘那是换了又换,喝的酒比水都还多。可喝着酒的时候能痛快,喝完之后呢?只剩下无尽的空茫。
他也知道这种日子没什么意思,可是,他却也只能靠这样的生活,来缓解一下心头的失落。
爱了十多年的姑娘,要这么就拱手相让,当面做的是潇洒了,可下来还不是自个儿尝着苦头。
虽然被戳到了痛处,可贺遥西现在可是醉着的,醉酒的人有个好处,说什么都可以不用在意。同样的,他说什么,也不会有太多人放在心里边儿。
所以,贺遥西借着酒意笑了两声儿,说到,“难为你今儿来接我啊,我这要不跟你走,岂不是不给你面子了?”
梁司羡瞅着他,“你知道就好。”
“那成。”贺遥西撑着自个儿站了起来,估摸是真喝的不少,这起来的时候身体晃了好一会儿,差点儿又栽了下去,“走吧,有你当司机,还挺难得的。”
见贺遥西肯走了,梁司羡转头瞧了眼儿何倩,让她帮着扶着。何倩点了点头,走到贺遥西身边儿,倒没急着伸手扶他,而是问了句,“贺大少,要我扶着你么?”
贺遥西扭头看向何倩,醉意迷蒙的眼儿眯了眯,而后笑着说到,“你没瞧见我刚刚差点摔下去么?帮个忙呗。”
何倩点了点头,上去扶住贺遥西的胳膊,搀着他步伐有点儿踉跄的跟着梁司羡往前走。
这刚走了一步,贺遥西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个人,停住脚步回过头去,对着一直站在那儿的姑娘说了句,“慕丫头,爷今儿真醉了,下回儿再来找你。”
那姑娘点了点头,冲他笑了笑。
本来是走在前边儿的梁司羡听到这么一声儿“慕丫头”,也跟着停住脚步,颇有些疑惑的回过头来,跃过贺遥西就瞧见了刚刚他一直没怎么在意的那个姑娘。
这一瞧,他倒是愣住了。
这姑娘明显不是贺遥西之前那些女友的标准,贺遥西之前身边儿的女人哪个不是大胸长腿细腰,可这一位,恰恰就不是了。
这姑娘目测不到一米六的身高,瞧着挺娇小的,身形纤细,被灯光打出来的模样也没多惊艳,只瞧着眼睛大而明亮,瓜子脸,还算清秀。
这种模样的姑娘,丢在人群里边儿估摸都可以淹没,这明显不是贺大少的挑选女友的范儿,只是不知道贺遥西什么时候换了口味?
梁司羡眯了眯眼,也没多想,转过头正要继续走,忽然脑子里边儿一瞬掠过另外一张脸,接着灵光一闪,他猛地回过头去,再仔细一瞅,骤然间明白了。
是说这姑娘怎么瞅着有些微的熟悉,如果她再高个一两公分,模样再精致一点儿,眼睛再大一点儿,眼神俏皮点儿,而脸蛋如果再带那么点儿婴儿肥,也就是俗称的包子脸,那么那模样,活脱脱就像是自个儿的妹妹,梁以慕了。15898510
尤其是这姑娘在灯光昏暗的地方,瞧不清楚整张脸的时候,那低着头的样子,还真是和梁以慕有六七分像了。
梁司羡的目光从那姑娘身上挪走,又投向一旁打着呵欠的贺遥西,他豁然间就明白了。
怪不得贺遥西会忽然换了口味,留着这么一姑娘在自个儿身边了,原来是因为这姑娘长得像梁以慕。
这么想着,梁司羡忽然有些同情那姑娘。刚刚她的眼神,明显对贺遥西有那么些眷恋,如果她知道自个儿做别人的替身,不知道会怎么想。
梁司羡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到上了车,把贺遥西塞到了车后座后,梁司羡一边儿踩着油门,一边儿问何倩,“刚刚那姑娘,遥西怎么会叫她‘慕丫头’?她不觉得奇怪么?”
何倩沉默了会儿,眼神复杂的瞅了眼儿身边儿睡过去的人,低着声儿说,“那姑娘姓‘穆’,《武穆遗书》的‘穆’。”
听到这话儿,梁司羡有些惊讶的动了动唇,然后沉默了。
也难怪那姑娘对贺遥西对着自个儿喊“慕丫头”完全没有别的想法,估摸着是以为他叫的是“穆丫头”。
不仅模样是替身,连名字都成了替身。
“你是不是也瞧见那姑娘像慕慕了?我第一回儿见着她的时候刚好光线不太好,第一眼瞧过去还吓了一跳,以为是慕慕来了,后来才发现只是长得像而已。”后座的何倩仍旧低着声儿说。
梁司羡打着方向盘,沉默了会儿,说,“乍一看是挺像的,仔细看还是差不少。”
“嗯。”何倩应了声儿,接着说到,“所以贺遥西只需要乍一看就好了。喝醉酒的时候眼神儿都不好,他这也完全是——”
后面的话儿何倩没说下去,但梁司羡已经明白了。他蹙了蹙眉,没继续说下去,而是问到,“那姑娘是做什么的?”
“似乎就在这酒吧工作。我反正是回回儿都见到她在这儿。”
前座的男人又沉默了。
何倩抿了抿嘴,接着说到,“这姑娘,算是贺遥西身边儿的女人中,他最上心的了。”
能不上心么?难得遇到一个长得像的,估摸着贺遥西把对梁以慕的感情全转移到她身上了。
可再像,也不是一个人。
透过后视镜瞧着后边儿睡的并不安稳的贺遥西,梁司羡忽然间觉着自个儿妹妹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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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贺遥西家里边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梁司羡和何倩两个人合力把贺遥西给弄回了家,结果家里边儿居然没人。
何倩指了指贺遥西的裤兜,对梁司羡说到,“不然你找找他钥匙吧。我估摸贺家两老走亲戚不回来了。”
梁司羡点了点头,从贺遥西裤兜里边儿掏出了钥匙,开了门,然后把人弄回了卧室。
因为贺遥西家里边儿没人,梁司羡和何倩都不放心,而梁司羡现在反正也是一个人在家,回不回去也无所谓,就干脆留下来照顾贺遥西。而何倩先回了自个儿家,打算明天再过来。
第二天何倩来的时候,是梁司羡给开的门。他明显没睡好的样子,眼睛下边有点儿发黑。但这班还是要上的,所以何倩把特意给他们买来的早点给了他一份,看着他出了门,才回屋去照看贺遥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