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珊的拳头正要落在门上,高寒一把抓住了黄珊的手,说:“让我再好好想想。”黄珊回答:“想什么?是不是害怕了?我说报警吧,你不让,现在又害怕起来了。你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黄珊话一出口,高寒自己摆手,辩解道:“哪里,我怎么敢呀。要是金屋藏娇,怎么敢带你过来。”听了高寒的话,黄珊靠在高寒的身上,情意绵绵地说:“我想也不会,咱们的感情非一般人能比。不过我可把话说到前边,你要是敢金屋藏娇,我就从楼顶上跳下来,那样你可就身败名裂了,如锦的前程也会随风而去。”
高寒浑身打了个冷战,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说:“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我相信你,敲门吧。”
高寒伸出手来,再次放下。黄珊突然站直了身子,猛然出手,在门上“咚咚”地敲了几下。
敲门的声音并不是很高,但听起来瓮声瓮气的,饱含着一种力量。
肖梅正在里面看电视,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高寒回来了。她认为,只有像高寒这样充满力量的男人,才能敲出瓮声瓮气的充满力量的声音。她蹦跳着来到门后,边开门边说:“寒哥,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一定会来的。你不知道一个人在房间里多么的孤独——”
话没说完呢,门已打开,肖梅的猜想只对了一半。除了高寒,黄珊挎着高寒也同时在门口出现。
肖梅看见黄珊,只觉得后背发凉,两腿发软,头发梢发麻,额头直冒冷汗。妈呀,天塌了,地陷了,着火了,咋办?她扶着门框,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等她回过神来,只听黄珊笑眯眯地问道:“我们可以进去吗?”
“请进,请进。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家,有什么不能进的。”肖梅把身子闪到一边,双手垂立,俯首帖耳,像初见公婆的小媳妇。
黄珊拉着高寒的手,跨着大步迈过门槛。就在高寒经过肖梅的身边时,高寒趁黄珊不注意,对肖梅挤挤眼,皱皱眉,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指了指门。他在提示肖梅,要是黄珊问起她怎么会在这里,就回答说是为了照看门户。肖梅不了解,以为示意她赶快逃跑。
肖梅不会逃跑的,她没有逃跑的习惯。
黄珊把房间里巡视一圈,然后又走到卧室,看看全新的床和全新的铺盖,问高寒道:“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知道自己照顾自己了。什么都是新的,连人也是一张新脸。”高寒见解释的时机已到,就喊了肖梅进来。
肖梅毕竟是个孩子,进来垂眉低首,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黄珊。气氛极为尴尬,高寒的话立即打破了尴尬。
“姗姗啊,我忘了告诉你了,这是肖梅,你见过的。她今天放学回来,路过门口时刚好碰见了我,后来就谈起车子的事,我要她教我开车。她一开始还不大情愿,后来看我态度诚恳,不得已就答应了我。我们正学习开车时,我就接到了你的电话。我怕你生气,说我回家太晚,就让她开车送我回去。你想想,她把我送走之后怎么回来呀,不还得开车回来呀。我的车钥匙和房间的钥匙是连在 一起的。我真的不知道她在这里啊,如果我知道,肯定就告诉你了。”
高寒不愧是新闻系的高材生,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语言流畅,合情合理。黄珊还没接话,高寒就又转身面对肖梅,问道:“你怎么想起到我们的房间里来了?”
肖梅明白,高寒给她搬了个梯子,等着她从天台上下来呢。她这时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就说:“我不能拿着你车钥匙呀,怕丢了,怕你用车是找不到我,所以我就想把它放进你的房间里。你们进来前我刚好要走的,谁知——,不好意思。”
高寒和肖梅配合得天衣无缝,戏演得很好。演得再好也是戏,黄珊每天都在电视上看戏,再好的戏她也能戳穿。但是,黄珊没有戳穿肖梅和高寒的把戏。两人一唱一和之后,黄珊用肩膀碰碰高寒。高寒的后背也直冒凉气,以为黄珊又开始泼妇般的胡搅蛮缠。令他想不到的是,当他眼睛里流露着恐惧看着黄珊时,黄珊嫣然地一笑,说:“你还说找不到钥匙呢,放来放在肖梅的手里。年龄不大,忘性也太大了吧。也许是工作太累的缘故。以后下了班就回家,放松一下心情,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跑。你要是累倒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呢。”
黄珊也在演戏,她在家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当着肖梅的面,演一场温情脉脉的精彩的戏,让肖梅嫉妒,让肖梅难受,让高寒在自己的温柔中难堪,惭愧,自责。
黄珊的这一招把高寒打懵了。今天的一幕如果发生在以前,黄珊一定会泼妇般大吵大闹,百分之百会说出让高寒滚蛋之类的话来。除此之外,极有可能出现头破血流的场面。黄珊今天怎么了,竟然如此通情达理,逆来顺受。不出黄珊的预料,高寒一阵自责,自责之后还想解释点什么,可他能解释什么呢?黄珊既没有怀疑也没有发难,他还需要解释吗?
高寒张张嘴,半天没有合拢。
黄珊放开了高寒的手,转身对着肖梅,又握住了肖梅的手,说:“谢谢你替我家照看门户。以后我和高寒要是不在,你就睡在这里。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们经常不在这里住,免不了会有人惦记。房间里这么多东西,要是没个人看着,先不说贼,就是我和高寒心里也不舒服。高寒你说呢?”
高寒知道黄珊所说的那个贼指的是肖梅,她在影射肖梅,怕肖梅偷走了高寒的心。见黄珊问话,高寒别无选择,只能点着头回答:“是,你说的对。”
“你愿意吗?”黄珊轻声细语地问肖梅。
“今天是碰巧了,我平时没时间的。既然你们来了,我就回去了。”
“别,千万别走。我们是来看车的,待会儿还要回去,孩子离不开妈妈。不瞒你说,不要说孩子离不开我,就连高寒也像个孩子,几天不见我也魂不守舍的。你还没结婚,不明白男女在一起的滋味。”黄珊啰嗦起来没完没了,可肖梅再也听不下去了,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到了床头上,说:“我真的要走了,再晚些我爸妈又要数落我了。”
“对了,说到车子,我想告诉你,高寒不会开车,可我会。以后教他开车的事就不劳烦你了。你是学生,还是个孩子,不能耽搁你的时间,你说是吗?”
“是,我再也不教他开车了。”肖梅的声音很小,似乎没有底气。
此刻高寒才明白,黄珊今天是有备而来。至于她怎么会知道肖梅在这里,现在还是个迷。不过现在高寒顾不了这些了,他现在就是要肖梅赶紧离开,以免时间长了再和黄珊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想到这里,他就对黄珊说:“天不早了,让肖梅回去吧。”
肖梅巴不得赶快离开这让人窒息的地方,听到高寒的话,抓起包来不及往身上挎,就出了卧室往门口走去。黄珊跟在后面,抢先两步给肖梅开了门。
“再来啊,有时间到我家玩去。”黄珊热情地对肖梅说。
“哎。”肖梅答应道。声音从鼻子里发出,带着很重的鼻音。
肖梅走了,黄珊回到卧室,嬉皮笑脸地对高寒问高寒说:“肖梅这姑娘,挺懂事。你也真是的,我不是会开车嘛,你怎么好意思去麻烦人家。人家一个姑娘家,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她非要教我,我不好意思拒绝。她不缺钱,我能补偿她什么。你一天到晚带着孩子,也挺辛苦的,我怎么能麻烦你呢。”高寒小心地回答着黄珊的话,尽量不露出破绽。
“就是别人不说闲话,你就不怕小姑娘喜欢上你?”黄珊步步深入地问道。
“她不是那种人。”
“你对她挺了解的。隔开这层不说,她教给你开车,你就没教给她点什么?”黄珊继续问道。她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寒,似乎要洞穿他的五脏六腑。
高寒已经品出了黄珊话的味道,就回答说:“别胡思乱想了,我能教给她什么呀。”
“那事呀。”
“什么事?”高寒胆战心惊地问。
“就是那种事。咱们经常在床上演习的。”
黄珊看着高寒,高寒的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他以为,黄珊已经拉动了手雷的导火索,不久手雷就会炸响,一场战斗又要打响了。他已经想好了,如果黄珊再蛮不讲理,他就永远地留在这里,再也不回去了。
可是,黄珊的举动再次出乎高寒的预料。只见她走到高寒的身边,踮起脚尖来,用手搂着高寒的脖子,闭起眼睛来,请求高寒说:“寒,你亲我。”
黄珊这是在耍什么手段,高寒实在弄不明白。亲嘴是他的拿手好戏。从他来到北原市以后,亲吻过米兰,刘燕妮,黄珊,来华,肖梅,还差一点亲吻过蒋丽莎。在他亲吻过的女人中,有被动的,有主动的。不管被动与主动,他总结过不少的经验。其中最重要的经验就是感觉的不同。有的人嘴唇如棉,舌尖如簧;有的嘴唇发硬,舌尖如钩;有的嘴里津液肆意,翻江倒海;有的干涩如沙。
高寒现在没有心情和黄珊亲吻,但又不能拒绝她的主动,只能用舌尖在黄珊的唇上随便扫了几下。 黄珊能体味到高寒的冷漠,但她自有她的目的。她咬住高寒的舌尖,然后一截一截地吸到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随着黄珊舌尖的肆意挑逗,高寒的一锅凉水终于开始冒出热气,不久就沸腾了。锅开了,该下饺子了。高寒横抱着黄珊,把她扔到了床上。黄珊的身体在席梦思床垫上上下弹动着,还没稳定下来,高寒就扑了上去。
顷刻间,春风强劲儿,柳絮飞扬,大海咆哮,船儿颠簸,一会儿谷底,一会儿峰巅,上下起伏,恣意汪洋。真情朦胧了,羞耻感消失了,只有汹涌澎湃的野性充满了整个房间。
人类的繁衍生息靠的就是这种野性,真情只是这种野性的附属品。黄珊别有用心地检验了高寒。事实证明,高寒在肉体上还没有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