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有了紧迫感。
“要不就这样吧。”她咬牙说道,“早卖早安心。”怕小康反悔,赶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康有些无语,愁眉苦脸地看着那合同,犹豫道,“买家还没签,要是万一,他没有那么多钱,你可别见怪,我再帮你找卖家。”
唐静一握他的手说,“老同学,就交给你了!”
小康含糊着点头,送走了唐静和陆淮,赶忙又马不停蹄,赶去了他的大姨家。
还好,他姨夫是真想要这东西,他们心里是有准备给佣金的,小康大大松了一口气,第二天,带了他姨夫来公司,签了买卖协议,款一到账,他姨夫就拿到了东西。
唐静拿着174万,也兴高采烈地飞快定下一套两室一厅,两家人又拿出所有积蓄,交了三分之二的首付,但就算这样,以后月供依然要一万多,不过两家人商量,考虑是学区房,地点好,将来孩子上学方便,就咬牙买了下来。
婚期也订在了年后三月初,到时候天稍暖,新娘可以穿婚纱。
新年,就在这样无比的憧憬中到来,唐静忙着结婚的事情,小康姨夫忙着欣赏自己的新藏品,宝韵,忙着招聘自己的新员工,只有致祥居,一片愁云惨雾。
盛世,被人告了!
大年初一
大雪从年二十九开始下,一直到今天,整个平安坊闭市,静悄悄地银白,只有一个小剧组,在利用街景拍古装片。
小武提着早餐来到致祥居,上了二楼,果然看到荣耀钧在书房,“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荣耀钧的袖子半挽,领口松着纽扣,是少有不修边幅的样子,看了一眼小武没说话,眼神略不悦,好像不想他出现一般。
小武把早餐放在桌上,“你今年不回家,老太太一定会念叨。”
荣耀钧说:“回去才麻烦,在这里还图个清静。”完全无视了有人会念叨这个事实。
小武却看着他,觉得那口气像是特别嫌弃自己,图个清静,还不是说自己多余,他提议道:“要不你出去走走,外面雪停了。”
荣耀钧皱了皱眉头,“不去!”
小武坐在他对面,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实在不擅长,盛世出了这样的麻烦事,他也很头疼。
去年,有人拿了一个青花折枝花果纹梅瓶来盛世,当初他们给出的鉴定意见,是晚清民国仿的。那卖家转手低价卖了,可是没想到,今年在京城的拍卖行上拍,拍出了七百多万。
那卖家不愿意了,因为京城拍卖行给出的鉴定意见是,“清乾隆”,而不是“晚清民国仿”。所以直接把盛世告上了法庭,追讨经济损失。
荣耀钧本来以为是卖家胡搅蛮缠,结果用关系打听到买家,付了七百多万的家伙,他还认识,也是一位大藏家,自己亲自去看了东西,才发现,是自己手下的专家打眼了。
荣少东家很愁苦,古玩市场打眼无处不在,就算是他的人,也会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这么多年的金字招牌,这下要砸了!
第167章
大年初一,怎么可以过的这么愁云惨雾。值得您收藏。。
小武说:“这拍卖行断代不准确,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国际大拍行都有过,咱们不行就赔钱吧?”
荣耀钧靠向椅背,看着他反问道:“对方是干什么的?”
小武说:“普通教师呀。”
“没看出来问题吗?”荣耀钧嘲讽地笑了一下,“拍卖行里面的行道还用我说,大拍行没有关系根本进不去,一个普通教师,拿的还是现在烂大街的青花梅瓶,这两年,青花梅瓶连国际大拍都不上拍,那是为什么?”
小武诧异不已,想了一会试探道:“那你觉得问题是出在送东西去的人,还是那拍行?”
荣耀钧却不愿多说。
这种情况从未有过,小武被荣耀钧的凝重搞得心绪不宁起来,劝说道,“要不咱们找找那老师,私下协商,把钱退给他看行不行。”
荣耀钧心烦意乱,皱眉站了起来,“你还是没想明白。”一拎身后的西装,他又问,“——她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小武被老板嫌弃,正准备黯然神伤片刻,陡然间听到他问“他!”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对上荣耀钧复杂不耐的视线,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不是“他”,是“她!”
——那个“女忽悠”!
可这他怎么知道?
已经很久没有兴趣让人去跟踪了。
看荣耀钧眉头皱的死紧,他连忙回神,拿出手机说,“我打电话,我打电话问问。”
“不用你!”荣耀钧拧着眉头,自己掏出手机,拨了电话,电话一通,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面色稍缓,说道:“我找你有点事情。”
片刻,他忽然低笑起来,“真的?那我知道了。”挂上了电话,脸上残留着忍俊不禁,对小武说,“我出去一下。”
小武刚才欣赏了一番自家少东家的“变脸绝技”,木然地不知该说什么,等荣耀钧离开,他才恍然大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来,比荣耀钧刚刚的笑容还要开怀,打开桌上的早点,开了电视,嘴里嘟囔着:“一个人也要过年呀!”
荣耀钧回家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拐进一楼书房,拿了一个钓鱼用的折叠布椅出来。
驱车一路向南,大年初一,街上没什么人,越向南,越是人烟稀少,天地一片白茫茫的,直到,侧面的车窗,景物不断飘后,唯有景,再不见人。
他把车拐上南山大桥,停下!
打开车门,一阵寒风裹上他,他立起大衣的领子,走到桥栏杆处张望,看了两眼,他又钻进车里,把车开到桥的另一端,从右侧拐下,前方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那里,一个男人站在车旁,他把车慢慢地驶近,车轮碾着碎冰,在那车的后面停下。
他打开车门,看向河岸,隔着十几米远,也能发现,这几天大雪加降温,河已经完全冻住,清冷的岸边,她坐在那里,身上披着件大红洋缎的连帽斗篷,像是这天地间的唯一颜色,岸边的枯枝上落着一只黑漆漆的乌鸦,好像在陪她!
他愣在那里,随即想也没想,拿出手机来,捏了张照片。
感觉到旁边人看他,他转头,那站在车旁的男人,表情冷漠,身形硬朗,一看就是练家子。他微点头示意,若无其事地把手机装进大衣口袋,从后备箱拿出折叠的软椅,向着岸边走去。
雪都冻得发硬,踩在上面吱喳作响,他的黑色定制皮鞋,很快面上就沾了雪,走近了才发现,她手里拿着根吊杆,面前的冰面上,开着一个冰洞。
他把椅子在她身边放下,中间隔着一个椅子的距离,“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我怎么不知道这河里还有鱼?”
他坐下,“咔嚓!”的一声破冰声,惊走了树上的乌鸦他连忙转身看旁边的枯树,心中有些遗憾,“枯枝寒鸦图”的意境被自己破坏了。
转身回来的时候,正对上她,脸被帽子边的白狐裘挡了大半,但也看得出表情半嗔半喜,她不紧不慢地看着他调侃道:“本来有鱼有鸦,你一来就把他们都吓走了。”
荣耀钧说:“这我真是抱歉,我也看出来了,心里比你还可惜呢。”挪了挪椅子,希望等会再也不要发出声响。
宝珠笑。
终于调整好了,他看向宝珠,视线却挪不开她身上的斗篷,这种颜色,就该在这种季节,这个时候穿,富贵艳丽,繁华尽展。百分之一千是定做的!可怎么想到穿件这衣服?他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看向俩人身后的位置揶揄道:“你现在出门也有人跟着了?”
宝珠说,“不是我高估自己,我告诉你,在安城至少还有那么几个人,如果知道我在这里,会希望这冰上能有个大窟窿,正好把我掉进去!”
荣耀钧顿了片刻,大笑起来。笑声顺着冰面,瞬间去的很远。
宝珠把鱼竿递给他,“你来吧。”
荣耀钧伸手接过鱼竿,皮手套特意小心,没碰上她的手,看她收回手,从斗篷中间拿出一个手炉来,她靠在椅子上,闲闲看着他,“说吧,找我什么事?”
荣耀钧左右看了看,拿起一块大石头,扔向冰面,想把那冰洞砸的大一些,他这位置有点偏,石头却从冰面上蹦跶着滑远了。
宝珠笑着捂上嘴,“我们带工具来,让他来帮你吧?”
荣耀钧郁闷地挪了挪椅子,“不用。”却见宝珠站了起来,指着她自己的椅子说,“帮我挪这边。”
荣耀钧这才发现,她左手边,刚还放着一个高方几,上面还放着吃的,他笑道:“你这真是有备而来。”
宝珠淡淡说:“我一早就准备这么过年初一的。”
荣耀钧挪了她的椅子在方几的左边,把自己的放在右边,心里知道,今天大年初一,乾启大概回家了,而她,没家可以回。
他看宝珠掀起斗篷坐下,斗篷里面露出白色的皮毛,转眼盖严实了椅背,她裹紧斗篷,斗篷边半拖在雪地上。他的心里有些难受,转开目光,把吊钩,小心地放进冰洞里,“盛世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宝珠从旁边捏了一块杏脯,“知道。”她一脸满不在乎,“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真是你们的错,补个差价给对方就是了,反正才七百多万。谁还没有个打眼的时候。”这让她看来,根本不算个事。
荣耀钧看看她,对着湖面浅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让她这么一说,他都觉得,好像真的不算个什么事了。
宝珠从方几下面拿出保温瓶来,在他面前放下一个细瓷茶杯,他看了看她的,猜出她原本带了两个杯子来,不用想,也知道另一个是给谁的了。
就看宝珠慢慢把暖瓶的水倒进杯子里,里面是泡好的茶,“味道肯定差很多,咱俩都将就。”她说着,盖上盖子,弯腰把暖瓶放进了保温袋里。
清冷的空气里,隐隐有茶香浮动,荣耀钧微微叹了口气,慢声说:“对方要的不是钱”
宝珠捧着茶杯,慢慢吹了吹,“那不要钱就让他去告,这种官司,到了法庭上,他也难告赢。大不了你们象征性把那个看错的员工解聘。”
荣耀钧笑看着她,“你这脑筋怎么转的这么快?我还没说